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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正”

    城隍问:“先生预备要在兖州停留多久?要往何处去。”

    江涉也说不好。

    他行路一向随意,如在襄阳,是把城里都瞧过一圈,又见附近地祇的夜宴,凑足了热闹才离开。

    但在洛阳,因为赶路的缘故,实则许多地方也未逛过,住了大半个月,就跟三水初一两个孩子前往拜访云梦山。

    在云梦山倒是转了转,顺便瞧过山下的县城,听了几个济微真人弟子的故事。

    随后……在山上喝了场酒,碰见了朝歌古城的缘法。

    听了一夜历史的叹息。

    也曾在路上除了一些害人的妖鬼、邪道。

    他道:

    “应当会再住二三月,泰山上的普照寺还未拜访过,泗水也未去瞧过。在下也还想把这段故事听完。”

    顺便带着鹿山神一起听。

    城隍笑了起来。

    “这故事确实是好。”

    “我之前还不知襄州鹿门山还有这些事,今日算是同先生一起见识了。”

    武判官也点头,吃着羊肉,酒喝的最多。

    江涉端起杯盏饮了一口。

    他前来兖州,赏过泰山,见过喜欢做媒的石神娘娘,遇见了倒骑驴的张果老,结为好友。在夜里听了精怪学人办宴,在月色下对诗。

    也赴了宴席,在盛世遇上公孙娘子舞剑。

    巧的是。

    又遇上杜甫,正当年少时。

    “至于接下来往何处去……”江涉慢悠悠道,“想来是去江南。”

    “江南?”

    江涉颔首。

    “我曾与人相约,日后行到江南,必要到会稽,饮上一场好酒。”

    “也有友人说,越州鱼鲙蟹子鲜美,可以一吃。”

    城隍饮酒,笑说:

    “能与先生相约,想来也是天地间难得的高人。”

    “他们是两个书生。”

    “想来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多年好友。”文判官在旁边说。

    江涉一笑。

    他倒是不曾打听这般多。只知道两人出了洛阳,有些郁郁不得志,也未曾结识到什么权贵。

    “却只有一面之缘。”

    城隍听了稀奇,“只有一面之缘?”

    江涉称是。

    “当日在洛水,同船行了一程,饮酒一场。”

    只是行船行了一段水路,便立下约定,甚至为此行到江南拜访?

    此时大唐的人,终其一生,行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邻村。兖州城繁华一些,也有太多人,从生到死,从未离开州城。

    几十里路,便是一生所在的地方。

    城隍心中隐隐生出羡意。

    他生前便喜山水,可惜公务缠身,也未去过多少地方,死后在兖州为鬼神,庇佑州府。

    他们这种成为一地官员的鬼,需护佑城镇。若是为土地公土地婆,也要庇佑一村人家。

    死后。

    也不能像这样,逍遥自在,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城隍久久不说话。

    听着耳边说书人讲鹿门山,半天,他才开口。

    “先生是个妙人。”

    “难怪会随手留笔,给裴家写了一道缘法。”

    原来是问那张纸的。

    江涉笑说。

    “没有裴家,也不会有桌上这些好酒好菜。”

    城隍哈哈笑起来,“先生说的是,这点心确实好吃,庖厨好手艺,这酒也好!”

    说着。

    三个鬼神便继续饮酒听书,与江涉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江涉想起问:“城隍是只巡查城内的事?”

    城隍点头。

    他问:“多半是如此,可是先生见到城外有妖邪?”

    江涉摇摇头。

    “不过随口一问,在城外见了位有趣的石精,也是善神,不曾行恶。城隍不必挂怀。”

    城隍舒了一口气。

    他端着酒盏,趁着与这位高人谈笑。

    状若不经意,问起:

    “不知先生在裴家所留的字,是什么意思?”

    文判官端着酒盏的手顿了下来。一旁吃着羊肉的武判官,动作也轻微许多,停下筷子,两人俱是细听。

    江涉指尖蘸着酒,随手写下。

    “正。”

    “原来是如此。”

    城隍道,“难怪可以驱邪。”

    文判官知道这字许多凡俗写法,也知在符咒中如何写,但从来没见过裴家那种。

    他恭敬问:

    “不知先生写的是何等法文?瞧着这样高妙。”

    “当时没有笔墨,随手写的。”

    文判官瞪起眼睛。

    文判官下意识想张口细问。但方才相问已经是有些冒昧,幸而这位脾性好。

    最终,他只是抬手一礼。

    “多谢先生相告。”

    三人在这坐了与江涉坐了许久,期间说了许多闲话。时间也到了下午,江涉也提过一路上遇见的邪道和妖鬼,也提起镜尘山的事,说在兖州发现了传人。

    听的城隍一下子醒了酒。

    “是何人?”

    日游神夜游神,成天都在巡视州府。

    怎么未曾报起,还有这样的事?

    江涉安抚城隍。

    他语气从容,平淡道:“我发现那女子不曾害人,也不知道那些害人的道法,便作罢了。”

    城隍面有愧色。

    “竟不知此事,先生是如何知晓的?”

    江涉笑了一下。

    “他们成日誊抄,我总不至于连人也不认识。”

    城隍没多大听懂,只沉稳点点头。

    和文武判官一起,与江涉告辞。

    他们还有事务在身,如今皇帝在兖州,每日都要多巡几遍,各种琐碎事也多。

    “改日再与先生痛饮!”

    江涉也与他们道别。

    “自当相迎!”

    三人离去。

    酒肆中。

    食客已经换过了一批。耳边听到的闲话也换了一人,正说的是某位富商娶了新的小妾,议论那热闹,再说说皇帝和百官的事,讲的头头是道,跟亲眼瞧见一样。

    账房打完算盘,理完账目,正跟伙计说笑,伙计也不忙,肩上搭着个巾子,有食客传话,才言语应一声。懒散干完,又继续歇着聊天。

    柳先生的讲书,讲到那卢生有了子嗣之后的事,便停住了。

    下回再说。

    现在正说说笑笑。多半是与食客闲聊,顺便歇歇嗓子。

    猫已经趴在凳上睡着了。

    江涉摸了摸猫儿的头,请伙计结账。

    伙计在巾子上抹了一把手,懒懒散散起身,走到前面,忽而见到桌上有个碎银,捡起问:

    “这是郎君的?”

    江涉回想起来,好似是城隍的衣袖拂过桌上。

    人这样讲究……

    伙计瞧那碎银,用小称称量了重量,再看着桌上的饭菜,转眼算出来。

    “三盘羊肉,一碟点心,小菜两盘,两壶酒……总共一百二十五文,这银子还多了些,我给郎君找钱去。”

    他瞧着那两盘一动没动的羊肉。

    又掂量了下酒壶,一个快喝空了,一个盛在杯子里,瞧着也不像是动过的样子。

    “郎君这两盘肉,还有这酒,这点心,可需包上带走?”

    江涉道:

    “不必了。”

    真是财大气粗……

    伙计思忖着,过了一会,麻利找钱过来,在桌前摞成小山。

    “郎君数一数。”

    他擦净桌子,端着剩下的盘盏走了。

    伙计心里喜滋滋的,剩了这么多好酒好肉,那江郎君竟也不要,倒是让他吃顿好的。

    真是美哉。

    也不与账房继续闲聊了,他躲在后厨吃了两口。

    伙计一愣,几乎怀疑起来。

    伙计又在另外一盘夹了两筷子,送入嘴中。这羊肉是厨子烤出来的,切成两盘,油滋滋的,一看就香。

    送进嘴里,却半点味没有。

    是厨子今日手艺不行,还是没放盐?

    伙计纳闷。

    ……

    ……

    酒肆前屋。

    江涉正数着钱,一共七十多枚开元通宝。

    坐在门口的柳先生踱步过来。

    笑说:

    “我看郎君方才身边有人,不敢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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