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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重逢

    “她们离开那天下着太阳雨。”

    姜沅突然说,“护士推我去手术室时,窗外有彩虹。”

    她的指尖划过林晨艺腕间的翡翠镯子,“卫枭说那是女儿们去天堂搭的桥。”

    林晨艺感觉颈间一片湿热。

    她想说就当没缘分,此刻却像含着满口碎玻璃般刺痛。

    手机在包里不停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卫枭发来的消息,屏幕亮起的微光映着姜沅后颈未消的针孔——那是促排卵留下的印记。

    雨声渐歇时,姜沅已经昏睡过去。

    林晨艺轻轻抽出压麻的手臂,瞥见梳妆台上散落的安眠药。

    锡箔板上的凹痕组成诡异的笑脸,最里侧的药粒还留着半枚齿印。

    她在便笺纸上画了颗星星,突然想起姜沅曾说双胞胎的胎动像星座诞生。

    卫枭的未接来电累积到二十三通时,林晨艺终于按下发送键。

    她在听雨声入睡时,会下意识护住腹部。

    林晨艺把车停在梧桐大道时,姜沅正盯着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出神。

    春末的雨丝把母校的红砖楼泡成模糊的水彩画,图书馆穹顶的爬山虎垂落下来,像道绿色的泪痕。

    “还记得那年校庆吗?”

    林晨艺转动方向盘拐进林荫道,“你在计算机楼天台放了一百零八个孔明灯。”

    姜沅的指甲掐进掌心。

    那些写着代码情书的灯笼里有三十七个是贺川叠的,他总说二进制是最浪漫的语言。此刻雨幕中的实验楼外墙爬满新装的空调外机,把记忆里的爬山虎线路图切割得支离破碎。

    教务处的檀木门推开时带起一阵穿堂风。

    姜沅看着白发教授从老花镜上方抬起眼睛,檀香混着潮湿的旧书味扑面而来。

    “小姜?”

    陈教授的手杖敲了下地板,“上次见你还是带学生做神经网络课题。”

    他的目光扫过姜沅平坦的小腹,“你先生...没一起来?”

    林晨艺突然咳嗽起来。

    姜沅盯着玻璃柜里发黄的照片墙,优秀毕业生合影里,贺川站在她斜后方,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那是他帮她调试完示波器后的习惯性动作。

    “贺川最近常回学校讲座。”

    陈教授抽出本论文集,“上周还问我要过你当年的开题报告。”

    他翻开书页的手突然顿住,“那孩子要是没伪造数据,现在应该...…”

    姜沅感觉后颈泛起凉意。

    雨点打在窗棂上的节奏突然加快,她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正按在论文集的某页——贺川的研究成果发表栏赫然印着撤稿的红色印章。

    “他大四那年收到MIT全额奖学金。”

    陈教授摘下眼镜擦拭,“听说你在附属医院输液,连夜退了机票。”

    老式台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书架上,“后来那篇问题论文,用的是你们相识的日期做密钥。”

    姜沅撞翻了茶几上的紫砂壶,他怎么会……

    她记起,确实有一次她高烧不退,去医院输液,睡了一大觉却还是没有等到贺川,没想到那时候他是在拒绝出国的消息。

    褐色茶汤在地面漫成奇怪的形状,像极了她引产时监测仪上骤降的血压曲线。

    林晨艺扶住她时摸到一手的冷汗,这才发现好友的羊绒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黄昏的咖啡厅飘着现磨豆子的焦香。

    姜沅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贺川的声音还停留在上周三。

    “你梦见双胞胎在云朵里游泳?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的典型症状。”

    落地窗外闪过车灯的光斑。

    贺川推开玻璃门时带进几片湿漉漉的银杏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

    姜沅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道环形疤痕——那是当年帮她修电脑时被电烙铁烫的。

    “陈教授说你退掉了MIT的offer。”

    她转动冷掉的拿铁杯。

    贺川的指节在桌面敲出二进制节奏,这是他们读书时互相传递暗号的习惯。

    “那天在医院走廊看到卫枭的皮鞋。”

    他忽然说,“沾着手术室门口的消毒水渍。”

    姜沅的汤匙撞在骨瓷杯上。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阴沉的午后,贺川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输液的手背。当时他刚通过医师资格笔试,胸牌上的蓝带子还没学会妥帖地塞进衣兜。

    “你给双胞胎起的名字,还记得吗?”

    贺川从钱夹抽出发黄的便笺纸。姜沅看见自己十九岁时稚嫩的笔迹。

    小月亮和小星星,旁边画着歪歪扭扭的DNA双螺旋。

    落地窗外的霓虹灯突然亮起来。

    贺川的镜片反射着跳跃的光点,姜沅在他瞳孔深处看到研二那年的自己。

    抱着电路板穿过暴雨,浑身湿透地撞进他怀里说要设计能预测婴儿性别的AI模型。

    “当年伪造数据是想尽快拿到行医资格。”

    贺川的指尖划过便笺纸上的泪痕,“你在手术室大出血时,我只能隔着玻璃看监护仪。”

    他的喉结动了动,“那些错误代码...每一行都是求救信号。”

    姜沅的眼泪砸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花。

    她终于明白为何贺川诊室的沙盘总摆着两个陶瓷娃娃,为何他办公室总备着覆盆子茶——那是她怀孕时最爱的饮品。

    “再给我一次机会。”

    贺川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与当年帮她捂输液管时一模一样,“不是作为医生,而是作为...…”

    玻璃门上的风铃突然炸响。

    卫枭的身影剪破雨幕,他肩头落满紫藤花瓣,手里攥着的酒店房卡还在滴水。

    姜沅看见他瞳孔里腾起的黑雾,那是在商界厮杀多年养成的本能——就像七年前签署病危通知书时,钢笔尖划破纸张的裂痕。

    玻璃杯壁凝着的水珠滑落,在柚木桌面上洇出深色圆点。

    姜沅盯着贺川无名指上的环形疤痕,那圈粉色的皮肉突然扭曲成手术室无影灯的轮廓。

    卫枭的气息裹着雨水的腥气逼近,她闻到他袖口飘来的雪松香,与记忆里贺川实验服上的味道重叠成锋利的刀刃。

    “抱歉。”

    姜沅抽回被握住的手,指尖还残留着贺川掌心的温度。

    贺川的镜片蒙上白雾,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他拾起那张画着DNA螺旋的便笺纸,折痕处突然裂开细小的伤口,十九岁的蓝墨水混着新鲜血珠在纸上绽开。

    姜沅的**突然抽搐,那是每逢经期就会发作的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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