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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离家出走

    落地窗映出她单薄的身影,怀孕时剪短的头发如今长到锁骨,随着搅拌的动作在灯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林晨艺约我们周末去马场。”

    他故意提起共同好友,看着汤锅上腾起的热气晃了晃,“你说要给孩子...…”

    咣当一声,汤勺掉进锅里。姜沅猛地转身,苍白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潮红。

    “不是说好不提这些吗?”

    压抑的沉默在奶油香气里发酵。

    卫枭看着妻子近乎神经质地揪住围裙边缘,指甲深深陷进棉布褶皱。

    产检报告单从诊断室飘落的画面突然闪现,B超照片上蜷缩的两个小身影像两片枯萎的蝴蝶标本。

    “上周三你在中心医院待到五点。”

    他向前半步,看着姜沅睫毛剧烈颤动,“妇科诊室走廊的消毒水味,现在还在你大衣上。”

    姜沅突然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料理台。

    陶瓷调味罐倒下一排,八角茴香滚了满地。她慌乱地去捡,卫枭抓住她手腕时摸到嶙峋的骨节——流产后暴瘦的二十斤体重至今没有养回来。

    “为什么要偷偷见贺川?”

    他声音发紧,“有人说在心理诊所撞见你三次了,你们到底..…”

    “你以为是什么?”

    姜沅突然笑出声,眼泪却大颗砸在卫枭手背。

    “觉得我出轨?和陆沉有私情?”

    她甩开桎梏退到窗边,月光把她的影子拉成细长的鬼魅。

    “卫枭,你闻到的消毒水是手术室的味道!我一直想着我们失去的孩子,想要重温那时候的感受,我想救回我们的孩子!”

    空气骤然凝固。

    卫枭看着妻子抖得像个雪夜迷途的人,她身后是始终没有装修的婴儿房。

    淡蓝色墙纸还保持着七年前的模样,当时他们笑着说要留给双胞胎女儿当游戏室。

    “每次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护士说两个女胎都没保住。”

    姜沅的指甲掐进窗框缝隙,“你西装上有雪松香水,和那天手术室通风口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突然冲向楼梯,棉袜在地板上打滑。

    卫枭追到二楼时,主卧地毯上摊着打开的行李箱。

    姜沅正把叠好的毛衣扔进去,发梢扫过床头柜上反扣的相框——那是他们蜜月时在冰岛拍的极光合影。

    “别碰那个!”

    她突然尖叫,卫枭缩回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妻子抢过相框塞进行李箱夹层。真丝睡衣从她臂弯滑落,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妊娠纹,像两条褪色的缎带。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次第亮起时,卫枭攥着车钥匙的手指关节发白。姜沅拖着行李箱站在电梯里,镜面倒映出她脖子上浮起的青筋。

    “酒店地址发我。”

    他的声音在金属轿厢里产生奇异的回响。

    回答他的是电梯门缓缓闭合的机械声。

    数字从B1跳到1楼用了十二秒,卫枭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想起一月前产房外的等待也是这样漫长。

    当时姜沅的血染红了三块手术垫,而他现在才意识到,有些伤口从来不曾结痂。

    1809房间的窗帘始终紧闭。

    姜沅蜷缩在羽绒被里数着中央空调的出风声,直到门铃响起第十七下才赤脚去开门。

    林晨艺提着保温桶站在走廊,金丝镜片上凝着细密水珠。

    “卫枭说你住这儿。”

    她径自挤进来,高跟鞋踩过满地揉皱的纸巾,“喝点当归鸡汤,我熬了四个钟头。”

    姜沅盯着保温桶表面凝结的水珠滑落。消毒柜上倒映出自己浮肿的脸,眼尾结着细盐般的泪痕。

    林晨艺已经掀开窗帘,正午阳光像把金粉洒在未拆封的行李箱上——那件沾着奶渍的孕妇装还露着一角。

    “你该把那些旧东西烧了。”

    林晨艺夹起块鸡肉,想要说些什么感同身受的话,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瓷勺突然摔在茶几上。

    姜沅看着鸡汤表面晃动的油花,忽然想起最后一次产检时羊水检测仪的波纹。

    护士说双胞胎心跳像蝴蝶振翅,可她现在只记得无影灯在手术室天花板折射出的六边形光斑。

    “他们给我看胎盘的时候,像两朵凋谢的玉兰。”

    姜沅的声音轻得像飘在茶水上的茉莉花瓣,“卫枭的婚戒卡在观察窗缝隙里,他说要留给女儿当成年礼。”

    林晨艺涂着丹蔻的手指僵在汤碗边缘。

    她终于注意到床头柜上反扣的相框,背面用钢笔写着冰岛坐标——那是姜沅在清宫手术第二天偷偷网购的,说要代替极光陪孩子们长眠。

    “至少你们还年轻。”

    林晨艺抽了张纸巾,“等调理好身体...…”

    姜沅突然扯开睡袍腰带。

    淡粉色妊娠纹在腰腹间蜿蜒成奇异的地图,疤痕像道褪色的闪电。

    “每次月经来潮,这里就会抽痛。”

    她指尖按着下腹,“医生说这是**在哀悼。”

    保温桶咕咚翻倒,鸡汤顺着桌沿滴在地毯上。

    林晨艺终于看清姜沅手腕内侧的伤痕——那些排列整齐的月牙形结痂,分明是用指甲反复掐出来的。

    “你知道双绒双羊意味着什么吗?”

    姜沅忽然笑起来,“她们本来该有各自的胎盘,各自的脐带。”

    她从行李箱夹层抽出B超照片,两张并排的影像在阳光下泛着冷白,“这个喜欢吮拇指,这个总是踢右边。”

    林晨艺的高级定制丝巾突然洇开深色水渍。

    她想起两个月前前在姜沅家看到的婴儿房设计图,淡紫色窗帘要缝星星图案,因为卫枭说女儿们该有整片银河。

    “上周经过儿童乐园,有个穿粉裙子的小女孩在吃棉花糖。”

    姜沅的指甲陷进照片边缘,“她转头冲我笑的时候,嘴角沾着糖丝和蓝莓酱。”

    压抑的抽气声在房间回荡。

    林晨艺终于抱住颤抖的好友,闻到她发间残留的雪松香。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水珠顺着玻璃滑出蜿蜒的轨迹,像无数道未干的泪痕。

    姜沅的哭声渐渐变成小动物般的呜咽。

    她蜷在林晨艺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对方的外套纽扣。

    床头充电器指示灯在昏暗里明明灭灭,映着行李箱中露出半截的毛线团——那件织到一半的鹅黄毛衣,袖口还别着产前培训班送的安产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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