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都迎奉汉帝,国号建安开始,至今六年,陶谦、袁术灭,诸多贼寇臣服,谁人若有谋逆之心,则必遭汉军讨伐。
且,伐必克。
再也没有什么话语,比这些战绩更加有说服力了,饶是彭捷这种强族巨枭,听见陆议这么喊,心里也是直发颤!
“诸位,陆某只诛恶首,你们记住,这句话无论是此时,还是破寨之后,都算数!只诛恶首!”
陆议高声扬言,闹得城寨之上人心浮动,尽皆左右互看,有人窃窃私语。
彭捷一看这态势,连忙呼喝起来:“不要听他的!此是虚言!虚言!一旦开寨门,定被报复!”
他情急之下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只能先行喝住,又命人张弓搭箭射退陆议。
陆议这话真狠,任何时候都有效,也就是攻寨之时随时都可以投降,而且取下自己的人头就是大功,那岂不是要随时提防有人从背后捅刀子?
这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睡,否则必然不安稳。
而且,现在后方还有隐患,那私运的道路上还有荆州的战船在集结,随时会从后发起进攻。
那么如今的局势就很恶心人!
前面必须聚重兵抵挡陆议,后面又只能让心腹精锐去提防!若是大军都去,那这条私运道路就会被发现,等于印证了陆议的话,将自己这些年私下里见不得人的事情暴露出来,肯定会有人动心思归降!
左右都不是生路,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这怎么布的局!?
要不,投降?
不行,投降我绝对没有活路!
彭捷敏锐的感受到陆议的怒火,若是归降肯定没有好结果,毕竟之前轻视他、前几日还慢待了他。
想起慢待,彭捷的眼神忽然大变,忙找到了彭定、彭浚,问及了之前沿途杀小族宗首以威慑人心的事。
“可有结果?应该没做吧?还,还没做吧?”
彭捷越是问,心里越发没底,他明白这两个族弟这些年干脏事的能力,很多事情都是要仰赖他们来办。
彭俊听到这话,肩膀也是顿时颓然垂下,一边叹一边说:“已经杀了……”
“啊?”
彭捷听完这话,又听见城寨之上一片骚动,连忙跑回去看,见到有一骑在陆议的面前说着什么话,时不时指向城寨内。
陆议的脸色不断变化,抬起右手下令攻城,战马踏上乱石堆,竟然未有分毫动摇,骑军如洪流直奔向前。
小鼓骑军将巨盾挡在队伍最前方,鲍邵亲自带人扛着大沙袋填浅滩,堵住水流让兵士上前,亦是清路障推投石车往前而来。
陆议大喝道:“贼匪彭捷,杀李族宗帅,斩首威逼,在我汉土之上行此悖逆之事,吾定当斩你首级悬于上缭门牌七日!”
“杀!”
“杀!!!”鲍邵一声暴喝,其声之洪远超陆议,精锐如潮前赴后继,很快清出了一条路来,投石车推进装填,巨盾军士不断前压,在彭捷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之中,很快碾过河去。
“退,退守!”
“宗首先退回高处!不要在寨门处了!”
“宗首先退!”
“好,我先走!”
彭捷看这阵势,前寨门肯定是守不住的,于是带人后撤到山上,准备回腹地,往后山跑,下令其他人死守,然后自己躲进山里面。
彭氏可能真要被陆议灭了,这种时候来不得半点侥幸。
谁知他刚走上山,便听见巨石砸下的声音,这些庐江兵马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身后似的。
不到半个时辰,彭捷登高至一处半山的兵堡远望,发现寨门已破,彭氏的先锋营已经归降了。
吓得他连忙又往后跑。
还没回到腹地,后方的渡口遭到大破,败军来报,荆州战船从小泸泽杀出来,直接攻破了水关,走暗道进入上缭,如今已经登了岸,正在往宗地杀来。
“荆,荆州兵……”
彭捷大惊失色,心神不宁,仿佛被人捏住了心脏,一口气上不来脸色堵得煞白。
前后夹击,在劫难逃了。
……
最终,彭捷被自己的族人拦下,腹地发生了兵变,几个家族的族老商议后决定把彭捷交出去,换取安宁。
陆议也很讲信用,下令把彭捷一脉全部抓捕,其余支脉的族人不予追究。
于是彭捷、彭浚、彭定几兄弟,以及一脉亲属一百多人,被押到了水门寨前。
陆议持着环手刀大步走来,同时嘴里说道:“今日不杀你,此事便不能盖棺定论。”
“你我之间本没有仇怨,不知为何要阻拦本将征兵之途!”
“偏安强族,自以为是,你可知我陆氏在庐江、豫章,亦非善与之辈!”
“当年我从祖父率民抗贼,城池兵卒可战至最后一人,如此坚韧铁血,你可曾有?彭捷,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在上缭可以只手遮天?”
彭捷眼角顿时一颤,瞥见了陆议手中刀的寒光,又看了看不断持刀上来的将士,颤声道:“你,你莫非要杀我一脉一百余人否?”
陆议居高临下,睥睨一般,嘴唇抿紧、嘴角下移,蔑视道:“那是自然。”
“从你说我童仆征兵,看轻我师开始,就必须杀出一个威名来,”陆议持刀看向远处,神情冰冷,道:“州牧府有大计,我师威不可辱。”
“杀光你族百人,方能震慑,吾要上缭,干干净净!尽皆臣服扬州府!”
鲍邵过来拉了他一把,喘着气道:“这事儿要不我来吧。”
陆议没杀过多少人,这事鲍邵明白,毕竟陆伯言是统兵的帅,不会轻易冲锋在第一线。
“不用,我来。”
陆议坚决的走上前去,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地声,期间止了一小段时间,而后又更加坚决的响起。
这个过程中,鲍邵看陆议的眼神越来越郑重,当然了,这还是比不了当年看许泽上战场,越杀越兴奋、一边杀一边笑来得震撼。
“陆伯言!!你心狠手毒,裹着人皮的毒蛟也!”
彭捷是最后一个被杀的,陆议在挥刀之前还在感慨:“不就是征个兵嘛,搞成这样。”
随后一刀结果了他,持其首级展示众彭氏族人,言只诛恶首。
然后将这些彭捷一脉的家资,赔偿上缭李氏的小宗帅,安抚其军。
然后再进彭氏水寨腹地。
那些族老还以为能保住一些秘密,没想到陆议拿着账本、私信,让彭宏带路直奔后山金窟……
……
一日后。
陆议清点出了金窟所得。
不算那些没挖出来的,有一万多金,而且还藏有锡、银,一些特殊的陨铁,大量的古玉宝石。
这些东西,换成粮食足够三万兵马三年开销,可见是多大一笔财富。
鲍邵、黄射随陆议进的金窟,看完之后都按捺不住兴奋。
“真乃罕见的财富!怪不得……这么多人想方设法都要得到上缭,”鲍邵兴奋不已,“这下发了,我这就派人告诉君侯。”
啪!
“别啊!当然是全都拉回青虎骑嘛!马无夜草不肥!我师父教的!”陆议鄙夷的瞥一眼,立马纠正鲍邵这种不良行为。
“啧,你是他弟子你说这种话,君侯怪罪下来怎么办?”鲍邵揉了揉肩膀,心虚的道。
“哼,”陆议神情自在,左右各看一眼,满不在意的道:“我既敢这么说,当然有办法对付他,你看着便是。”
……
“师父!!啊啊啊!!师父啊!!徒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我的好师父,我最亲爱的人!!”
许泽:“?”
人间的苦涩有三分,我却吃了十分是吧?
许泽丝毫不为所动,嘴角淡然扬起,轻松道:“陆伯言,我听说你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