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星魂踩着凝结的魔能血痂,走向深海工坊尽头的星渊回廊。潮湿的石壁上爬满发光苔藓,每一步都碾碎几只吸附在地面的「触须眼魔」——这些形似章鱼的怪物用触须锚定墙壁,独眼瞳孔里倒映着教团的蛇形徽章,当楚夜经过时,它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触须尖端渗出腐蚀性黏液。
穹顶突然暗下来。
数百只半透明的「蚀光水母」从阴影中游出,伞状体泛着幽紫色荧光,触须上挂满人类指骨。楚夜挥剑劈开第一只水母,却见荧光体液溅在剑身上,星辰剑的符文瞬间黯淡——这些怪物能吞噬星力光芒,将其转化为腐蚀能量。
“星辰幻步·踏星!”
他在水母群中划出之字形轨迹,靴底与黏液接触时发出“滋滋”声响。右肩突然被触须缠住,刺骨的寒冷顺着皮肤蔓延,楚夜看见自己的星纹正在失去光泽,连忙挥剑斩断触须,却发现被腐蚀的皮肤表面,竟浮现出教团用来标记叛徒的荆棘烙印。
“你们连亡者的残骸都要扭曲......”
楚夜咬牙切齿,想起边境村落的老祭师曾说过:“蚀光水母会追逐星力残响,它们触须上的骨头,都是被教团处刑的星纹者手臂。”他挥剑劈开三只水母,看着指骨上的铐痕——那是教团地牢特有的星形枷锁留下的印记。
头痛如潮水般袭来。
碎片般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闪回:白大褂、注射器、编号070的金属牌......还有一个与他面容相同的人,握着星辰剑对他微笑。楚夜踉跄着扶住石壁,指尖触到刻在苔藓下的文字:“他们用我们的骨血喂养怪物,用我们的灵魂编织谎言——”字迹到此为止,最后一笔被利爪划烂。
星辰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的星辰石迸发出强光。楚夜看见蚀光水母群的幽紫荧光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手臂,每只手都在向他伸出,掌心向上,仿佛在索要星辰的慰藉。他深吸一口气,星辰之力在经脉中逆转,剑身上的符文重新亮起:“星魂裁决·逆光!”
蓝白色剑芒穿透水母群,这一次,剑芒周围缠绕着金色光丝。被击碎的水母触须不再腐蚀,而是化作点点微光,附着在那些透明手臂上,让它们得以短暂凝聚成人形。楚夜看见其中有老祭师、有戴枷锁的青年,还有个小女孩——她掌心托着一颗正在熄灭的星纹石,对他露出感激的微笑。
“轰隆——”
回廊尽头的石门轰然倒塌,一具由数百具星纹者骸骨拼接而成的巨像踏步而来。它的胸腔是镂空的魔能熔炉,脊椎骨化作二十层楼高的支柱,头颅是三颗拼接的 skull,眼窝中跳动着教团的黑焰。巨像每走一步,脚踝处的锁链就拖出深沟,锁链上挂着的星纹石纷纷碎裂,发出濒死的哀鸣。
“编号070,接受永动仪式的制裁。”
低沉的魔音从巨像胸腔传出,楚夜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这是教团大祭司的声音,用黑魔法灌注在骸骨深处。巨像挥拳砸来,风压将楚夜掀飞数十米,后背撞上石壁的瞬间,他听见至少两根肋骨断裂的脆响。
“你们把大祭司的灵魂......也囚禁在这怪物里?”
楚夜抹去嘴角的血,看着巨像胸口的魔能熔炉——里面漂浮着一颗被锁链缠绕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教团符文,正是三个月前他在祭坛上见过的“永动核心”。记忆中,大祭司曾在星力仪式上宣称要“净化不洁的星纹者”,如今却沦为自己制造的怪物。
“星辰裂空·碎岳!”
楚夜将星辰剑插入地面,整座回廊的岩层突然共鸣。他踩着剑柄跃上半空,剑刃在身下展开成巨大的星图,每颗星辰都对应着巨像的骸骨接缝。当第一剑斩断巨像的左臂时,他听见骨骼深处传来压抑的**;当第三剑劈开胸腔时,黑焰中渗出的不再是魔能,而是带着体温的鲜血。
“原来你也知道痛苦......”
楚夜在空中旋身,剑芒精准刺入巨像的心脏。星辰之力如洪水般涌入,他看见大祭司的灵魂在黑焰中挣扎,那张高傲的面孔上满是恐惧与悔恨。巨像轰然倒塌的瞬间,楚夜伸手抓住那颗正在崩溃的心脏,星纹之力顺着指尖涌入,将黑焰淬炼成纯净的星光。
“告诉我......星墓的真相。”
他按住大祭司的灵魂,却听见对方发出破碎的笑声:“星墓......从来不是葬星之地......是你们的牢笼......”话音未落,灵魂化作万千光点,其中有一道光点钻进楚夜的星纹,化作一段记忆:初代星纹者被教团封印在星墓深处,他们的力量被用来制造永动核心。
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细小的触须破土而出。
楚夜警觉跃开,却见整座回廊的地板都在蠕动——那是被黑魔法融合的「星蚀巨蜈」,躯体由数万只噬星甲虫组成,每只甲虫的背壳都刻着教团的献祭符文,巨蜈头部的巨大钳螯里,蜷缩着一位被改造成“虫后”的星纹女祭师。
“嘶——献祭——星辰——”
混合着虫鸣的尖啸震得楚夜耳膜出血。巨蜈的触须如暴雨般袭来,他勉强用星辰剑格挡,却见甲虫群如潮水般涌来,啃食他的星力护盾。右小腿突然剧痛,低头看见数十只甲虫钻进裤管,它们的口器正在吸食他的星纹之力,皮肤表面浮现出与甲虫背壳相同的符文。
“你们想把我也变成......供能核心?”
楚夜咬断一只爬上脖颈的甲虫,腥甜的体液混着甲壳碎屑涌入喉咙。他想起星渊回廊石壁上的刻字,想起大祭司临终前的警告,星辰之力突然如火山般爆发,将所有甲虫震飞。星辰剑在他手中化作流光,每一次挥砍都带走数百只甲虫,剑刃上的符文此刻呈现出血红色——那是星力暴走的征兆。
“星魂裁决......星辰焚世!”
楚夜怒吼着挥出斩击,这次的星芒不再是温和的蓝色,而是裹挟着火焰的赤红色。巨蜈的甲虫群在高温中化作灰烬,露出内部的虫后躯体——那女祭师的腹部已与巨蜈的内脏融合,双手被改造成螯钳,唯一完好的右眼正流出血泪,望向楚夜的目光中充满哀求。
“对不起......”
楚夜低语着将星辰剑刺入虫后心脏,星力涌入的瞬间,他看见女祭师的记忆:教团用黑魔法将她与巨蜈绑定,强迫她吞噬同类的星力。当最后一丝灵魂消散时,她的嘴角竟露出解脱的微笑。巨蜈的躯体轰然倒塌,化作无数燃烧的甲虫,在火光中,楚夜看见无数光点从甲虫背壳中飞出——那是被囚禁在甲虫里的星纹者残魂。
回廊恢复寂静时,楚夜靠着石壁滑坐在地。他看着自己被甲虫啃食的手臂,伤口处的星纹非但没有萎缩,反而比以往更加明亮。星辰剑轻轻颤抖着飞入他的掌心,剑柄的星辰石此刻呈现出渐变的彩色,如同雨后的虹光。
“原来星力不会被吞噬......只会在抗争中更强。”
他抚摸着胸口的双鱼星纹,想起边境村落老祭师的话:“星纹不是诅咒,是星辰给予凡人的火种。”远处传来星渊深处的潮声,楚夜站起身,看着回廊尽头透出的微光——那是通往星墓的入口,也是教团秘密的核心。
“下一战......无论是什么怪物,我都会让它们知道——”
他握紧星辰剑,星纹在全身亮起,如同披挂了一身星光,“星辰的子民,永远不会成为黑暗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