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星魂的星辰剑劈开最后一只蚀光水母,剑刃上的幽蓝剑芒已染上斑驳的紫黑——那是被怪物腐蚀的痕迹。他踉跄着扶住星渊回廊尽头的青铜门,掌心触到门上刻着的双鱼星纹,纹路深处竟渗出暗红色浆液,如同远古魔怪干涸的血痂,在指尖凝成结晶。
“咔嗒——”
门轴转动的声响里混着骨龙喉管摩擦的低吟,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黑暗,而是刺目的魔能火光。星烬工坊内,无数青铜臂悬挂在穹顶,末端的利爪抓着星纹者的肋骨,正在组装一具具“活体傀儡”。那些肋骨泛着冷光,表面爬满蛛网般的咒印,骨髓里渗出的幽绿魔能与青铜臂的齿轮碰撞,发出指甲刮擦石板的刺耳声响。工坊中央的祭坛上,竖立着高达十米的“星蚀之匣”,匣子由星纹者的腿骨拼接而成,表面缠绕着活物般蠕动的蛇形锁链,缝隙中透出幽绿光芒,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的人形轮廓,四肢被钉在刻满献祭符文的星芒状刑具上。
“外来者,止步于星烬的门槛。”
冷冽如冰的女声从祭坛后方传来。楚夜抬眼,看见一位身着黑晶甲胄的女祭师缓步走出,她的面甲遮住半张脸,左眼镶嵌着刻满星轨的水晶义眼,右耳悬挂着由星纹者指骨串成的耳坠——每根指骨都刻着教团的蛇形咒印,指节处还凝结着黑色魔能结晶。她的右腿是骨龙骨骼改造的义肢,关节处渗出黑红色浆液,每走一步,地面都会裂开细小的咒印纹路,溢出腐臭的魔气。
“你也是星纹者。”
楚夜握紧星辰剑,注意到女祭师颈间的双鱼纹银饰——虽已扭曲变形,却与他的星纹产生微弱共鸣,如同暗夜里两簇即将交汇的萤火。她的水晶义眼突然亮起红光,祭坛周围的青铜臂同时转向,利爪尖端滴下的腐蚀性黏液在地面烫出深痕,腾起的白雾中混着腐肉与硫磺的恶臭。
“曾经是。”女祭师抬手,青铜臂群如铁蝗般扑来,利爪夹着星纹者的头骨碎片当投掷武器,碎片上的咒印纹路泛着诡异的光泽,“现在是教团的活容器,是永动仪式的齿轮。”
“砰!”
头骨碎片擦着楚夜耳畔飞过,在石壁上砸出拳头大的凹痕,露出里面嵌着的星纹碎晶——那是星纹者被剥离灵魂后留下的残片。数百只青铜臂同时袭来,利爪划出道道寒光,空气中响起金属与骨骼摩擦的尖啸。楚夜旋身挥剑,星辰幻步在青铜地板上擦出蓝白色火花,每一步都踩碎几颗嵌在砖缝里的星纹碎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但青铜臂的关节处都刻着反星力符文,剑刃每次劈砍都会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臂骨传来隐约的酥麻感。楚夜咬牙挥剑,斩断三只青铜臂,却见断口处渗出的黑红色浆液瞬间凝结,利爪竟重新生长出倒刺,比之前更长更尖锐,尖端还挂着黏稠的魔能涎液。
“星辰裂空·旋刃!”
他将星辰之力注入剑刃,旋转着劈出环形剑芒,剑芒所过之处,二十余只青铜臂应声落地。但工坊穹顶突然裂开,数百只新的青铜臂从上方垂下,利爪上缠绕着教团的蛇形旗帜,旗帜上用星纹者的皮血写着“亵渎者当祭”。
内心波动:星纹的悲鸣
楚夜的余光瞥见工坊角落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各种星纹者的残躯:有的被剥去皮肤,星纹暴露在外如燃烧的血管;有的心脏被挖出,放在魔能熔炉中充当燃料;最年幼的一具残躯腰间挂着半块发霉的星纹饼——那是星纹者成年礼的圣物。
记忆中闪过教团地牢的石柱,上面刻满历代星纹者的受难记录,最新的刻痕用星纹者的血写着“异端当诛”。楚夜胸口的星纹突然灼烧起来,与玻璃柜中残躯的星纹产生共鸣,仿佛无数冤魂在同声哀号。
“你们把星纹者的尊严......踩在脚下。”
楚夜咬碎后槽牙,挥剑劈开缠向咽喉的青铜臂,剑锋擦过女祭师的面甲,划出半道裂痕,露出面甲下苍白如纸的皮肤,以及眉骨处那道贯穿的剑伤——那是教团用来标记叛徒的“星陨之痕”。
女祭师沉默片刻,骨龙义肢突然炸裂,黑红色魔气炸开的气浪掀飞半数青铜臂。她踉跄着单膝跪地,面甲脱落,露出右半边脸庞:皮肤苍白如纸,星纹沿着脖颈爬上脸颊,却被教团的蛇形咒印侵蚀得支离破碎,如同被暴雨打湿的星图。
“我叫薇尔,曾是星纹圣殿的守纹人。”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溃烂的咒印,“他们用‘蚀光诅咒’控制我,让我用同胞的骨血喂养这些怪物。”
“嗡——”
低沉的魔音从星蚀之匣传来,匣子表面的蛇形锁链突然活过来,如巨蟒般缠住楚夜的脚踝。楚夜挥剑斩断锁链,却见锁链断口处长出尖刺,刺入他的皮肉,疯狂汲取星力。星蚀之匣轰然炸裂,里面的怪物终于显现——那是被拼接成巨大人面蜘蛛的星纹者残躯,八只腿由骨龙胫骨改造而成,覆盖着教团的咒印鳞片,腹部悬挂着数百个装有星纹者残魂的水晶瓶,每个瓶子都刻着“祭品编号”。
人面蜘蛛的口器张开,喷出黑色魔能火焰,楚夜勉强用星辰剑撑起护盾,却感觉星力正在飞速流失。他抬眼望向蜘蛛腹部,发现某个水晶瓶里漂浮着一位老者的残魂,他胸前的星纹正是圣殿守纹人的标志——六芒星与双鱼纹交织的图案。
“薇尔!”楚夜躲过蜘蛛腿的横扫,瞥见祭坛底部的咒印阵正在运转,“毁掉阵眼!那是操控怪物的核心!”
薇尔的水晶义眼闪过挣扎,突然摘下左眼的水晶义眼——里面封存着她最后的星纹碎片。“守纹人......永不背叛星辰。”她将水晶义眼砸进咒印阵眼,顿时,整个工坊的咒印都亮起红光,人面蜘蛛发出刺耳的尖啸,腹部的水晶瓶纷纷龟裂,溢出的星纹残魂如萤火虫般飞向楚夜。
楚夜的星辰剑爆发出强光,剑芒裹挟着万千星纹残魂,如银河倒悬般劈向人面蜘蛛的头颅。人面蜘蛛的骨龙腿轰然倒塌,压碎了祭坛上的咒印阵,薇尔的身体在星芒中逐渐透明化,她的星纹却前所未有的明亮,如同冲破乌云的星辰。
“替我......守护星纹的火种。”
薇尔的声音混着星芒消散,她的骨龙义肢崩解成尘埃,露出腕间褪色的青色绳结——那是圣殿守纹人的誓约之绳。楚夜接住飘落的绳结,绳结上的星纹突然与他共鸣,在掌心投射出圣殿穹顶的虚影。
工坊在星芒中坍塌,楚夜踩着骨龙的残骸走出废墟,海面上的月光与他的星纹共振,在绳结上投出流动的星图。他摸了摸着胸口的星纹,那里多了薇尔的星纹碎片,此刻正传来灼热的温度,如同圣殿中永不熄灭的火种。
远处,星墓的大门在海平面下缓缓开启,门上的双鱼星纹与他的印记产生共振,露出里面无数悬浮的星棺。楚夜握紧星辰剑,剑身上的符文与星棺上的纹路遥相呼应,仿佛听见远古星灵的低语。
“下一站......星墓。”他对着海风低语,绳结在指间轻轻颤动,“无论有多少怪物,星辰终将照亮黑暗。”
楚夜星魂站在坍塌的工坊边缘,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扑来,却无法冲淡空气中弥漫的腐臭与魔能焦味。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青色绳结,薇尔的星纹碎片正顺着绳结纹路缓缓游走,在月光下映出圣殿尖顶的轮廓——那是他从未见过却莫名熟悉的地方。星辰剑突然发出轻鸣,剑身符文与绳结光芒交织,在地面投射出一道星轨,直指海平面下若隐若现的星墓大门。
“原来星纹者的灵魂......真的会回归星辰。”
他轻声呢喃,看着那些在战斗中消散的星纹残魂化作光点,纷纷飞向星空,最终融入他胸口的双鱼星纹。此刻的星纹不再是灼烧的痛,而是带着某种温润的力量,如同无数双手在托举着他,让他想起薇尔临终前眼中的释然——那是看透生死后,对星辰归处的笃定。
远处,星墓大门的双鱼星纹突然爆发出强光,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将整片海域照得如同白昼。楚夜看见光柱中浮现出无数星纹者的虚影,他们身着不同时代的甲胄,手持星辰之力凝成的武器,对着他微微颔首。当他握紧星辰剑迈出第一步时,脚下的碎石突然浮起,在水面上拼出一条由星纹碎晶铺成的道路。
“楚夜星魂,星纹的末裔。”
低沉的声音从星墓深处传来,像是无数声音的重叠。楚夜的星纹剧烈震动,他看见自己映在海面上的影子突然分裂,其中一道影子举起星辰剑,劈向大门上的蛇形咒印——那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记忆,却真实得令人心悸。
“星墓的封印......正在为你开启。”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沸腾,无数触须状的魔能从海底涌出,缠绕在星墓大门上。楚夜握紧拳头,星辰之力顺着手臂灌注到剑尖,剑刃上的符文竟与大门上的古老星纹一一对应。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挥剑斩向最近的触须,剑芒所过之处,魔能如冰雪般消融,露出大门内侧刻着的星纹者祷文:“当星辰之子斩断枷锁,永夜的囚笼将为光而开。”
“无论里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楚夜深吸一口气,星纹在全身亮起,如同披挂了一身晨光,“我会让教团知道,星纹者的血,从来不是用来献祭的燃料。”
他踏上星纹碎晶铺就的道路,每一步都激起细碎的光尘,在身后织成一道璀璨的星轨。星墓大门缓缓打开,露出内部深邃的星渊,无数星棺在黑暗中悬浮,每具星棺上都刻着古老的双鱼星纹——那是被教团屠杀的历代星纹者遗骸。楚夜的心跳与星棺共鸣,他知道,自己即将揭开的,不仅是教团的秘密,更是整个星纹者族群被埋葬千年的真相。
“等着我,薇尔。”他对着星空低语,绳结在手腕上泛起微光,“我会让星辰的光芒,重新照亮这片被诅咒的海域。”
当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海风中时,楚夜星魂的身影已没入星墓大门,唯有星辰剑的剑芒,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种,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而那些被解放的星纹残魂,正化作漫天繁星,为他照亮前路——那是逝者的期许,也是生者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