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支庞大的商队从大同府出发,沿着官道一路向北。
路上若是遭遇了官吏的盘问,商队管事便自称是向界壕防线送军粮的。
并且还拿出了一位大同府大人物开具的凭证,地方官吏自然不敢阻拦,直接放行。
看着身后那些收了些许银两,而喜滋滋的官吏们。
范忠信只感觉那笔向大人物交纳的天价供奉,花的不冤枉。
人家虽然拿钱多,但也是真办事啊!
一路向北,越走越荒凉,在距离界壕防线还有几十里的时候,商队离开了官道,走进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
这条路是范忠信托大同府那位高官特意寻的,平时路过的人很少,而且守关的将领还是那位大人物的亲信。
界壕的关卡就在前方百丈处,两侧是山壁,只有中间一条通道,几名金兵抱着长矛守在那里。
范忠信坐在马车上,手心沁出些汗来,这是他头回做走私生意,虽早打通了关节,可心还是悬在嗓子眼。
“车上装的什么?”
关卡将领地走过来,目光扫过车队,语气带着例行公事的敷衍。
“回官爷,是些木材。”
范忠信笑着翻身下马,顺手递过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刚从山里砍的,运去草原换点皮毛。”
将领掂了掂钱袋,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挥挥手让士兵不用检查。
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东西,上层铺着一层新鲜树枝,绿油油的还带着叶子。
树枝下面,连检查都免了。
“行了,走吧。”
范忠信心里松了半截,嘴上连连道谢。
车轮碾过界壕的山口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过了这道防线,就算踏出金国边境了。
直到车队越走越远,范忠信才重重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得发潮。
可紧接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涌了上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粮袋,里面装的全是高粱米。
在大同府,每石不过两贯铜钱,运到草原,转眼就能涨到十贯。
“五倍的利啊……”他低声咕哝,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这利润足够让任何人疯狂,哪怕其中六成要孝敬给大同府那位大人物,路上打点这些“小鬼”又花去不少。
再刨去车马人工的开销,为了让伙计们甘心跟着冒杀头的风险,他给的工钱是平时的好几倍。
算下来,一趟能落得一倍利就不错了。
可回程时,商队还能装上草原的牛羊皮、苁蓉、黄芪这些稀罕物,运回大同府又是一笔横财。
这一刻,范忠信眼中闪烁着光,就算提着脑袋走这遭,也值了。
离开了界壕防线,眼前的草原愈发开阔,风里带着青草与牲畜粪便混合的气息。
这里已是汪古部的地盘。
这支部落在草原上向来以“亲汉”闻名,与金国往来密切,却终究是游牧部族,粮食永远是他们的软肋。
这一日清晨,车队刚转过一道土坡,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的矮树丛里传来。
范忠信心里一紧,抬头便见五十余骑卷着烟尘冲了出来。
全部都是的皮甲弯刀,手持弓箭长矛。
“是汪古部的骑兵。”
听到向导的呼喊,范忠信下意识地心中一紧,但表面依旧强作镇定。
他在高昌城见过北疆铁骑踏破城门的威势,那铺天盖地的冲锋比惊雷还可怖,眼前这些汪古部骑兵虽悍勇,终究差了截火候。
可惜他终究是个商人,对付金国官员能靠银子,面对这些马背上的游牧士兵,还是力有未逮。
只能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六。
老六却依旧稳如泰山。
他抬手按住范忠信的肩膀,跳下马车,从怀里掏出一面青狼旗,这是不久前,胡立派人送来的克烈部信物。
旗面在风里一展,青灰色的狼头狰狞毕露。
他冲着汪古部骑兵挥了挥旗帜,又让随行的翻译高声喊话。
“汪古部的勇士们,我们不是敌人,是克烈部王罕派来送粮食的,和你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些粮食是要送往克烈部的,汪古部骑兵闻言,脸上的凶悍顿时敛了几分。
一个个勒住马缰,神色凝重起来。
汪古部虽然与金国亲近,但克烈部可是草原上的霸主,若非万不得已,汪古部也不敢招惹。
更何况在前不久,克烈部联手扎木合,在合兰真沙陀把铁木真打得落荒而逃。
俨然一副要统一漠北的势头,谁看了不怵?
为首的骑兵嘀咕了几句,挥了挥手,队伍便向两侧退开,让出了通路。
范忠信松了口气,却没立刻催马前行。
他深知商路得靠细水长流地维系,而且这些汪古部的人,以后也可能是他的重要客户。
当即让人卸下两石粮食,笑着对汪古部骑兵比划:“一点心意,给弟兄们填填肚子。”
为首的骑兵眼睛一亮,哈哈一笑,对其表示感谢。
范忠信摆摆手,指挥车队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一路上,老六将克烈部的青狼旗挂在了车头上,沿途遇见的零散的部落骑兵,没有再敢上前拦截的。
直到两天后,车队在一片荒野中行走的时候,前方山丘后方忽然出现了大队的骑兵。
乌压压的向着车队紧逼而来。
范忠信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老六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这是克烈部的兵马。”
不久后,克烈部南部边界的营地外,桑昆指尖捻着高粱粒,连声道:“好!好!有了这些粮食,看看还有谁愿意跟着铁木再继续挨饿。”
随后,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胡立,笑声里带着快意:“还是你们北疆懂草原人的心思,这些粮食可比那些亮晶晶的石头实在多了。”
胡立拱手笑道:“殿下满意就好,大都护说了,只要克烈部需要,河西商行还会送更多的粮食过来。”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营地角落那些被绳索串着的女俘,“只是不知殿下准备何时交割那些女奴?河西商行的车队已在北边山谷候着了。”
桑昆“嗯”了一声,挥挥手招来亲卫:“去把那些乞颜部的女人都带过来,让北疆的人清点。”
他看着亲卫领命而去,对胡立道:“这些女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换你们的粮食,划算。”
胡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而另一边,河西商行的车队也与范忠信的商队在营地外完成了交接。
河西商行的管事指挥着伙计,将一袋袋皮毛、捆捆药材搬下车,这些不利于运输的东西,都是他们从克烈部收购来的。
只有那些体积小,便于运输,却又值钱的东西,是专门从北疆运来。
琉璃、火折子、皂块、胭脂等等,都是北疆特有的商品。
“范掌柜,咱们虽然是第一次做生意,但请相信河西商行的信誉绝对有保证。”
“这些东西的价值,定然对得起你运来的粮食。”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乃是负责漠北草原生意的河西商行管事。
又指着货物笑道:“尤其是这胭脂,用河西走廊上好的红花做的,在中原怕是贵得很。”
范忠信拿起一面镜子,看着里面清晰的人影,又捏了块皂块在手上,用水搓了搓,去油的效果让他惊讶。
又拿起一支胭脂在指尖抹了点,艳而不俗的红色让他眼睛发亮,嘴里不停嘟囔:“发了,发了!”
“这些东西带回漠南,那些达官贵人还不得抢破头?”
伙计们忙着将货物搬上范忠信的空车,他摸着光滑的琉璃盏,笑得合不拢嘴。
羊皮、药材虽然能赚不少钱,但利润终归是可见的,毕竟别人也有渠道。
真正让范忠信惊喜的还是北疆这些稀罕物。
回到中原卖掉,至少也能再赚十倍的利润。
要知道,这些东西目前可只有他手中有货。
夕阳西下时,三方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克烈部得了粮食,范忠信赚了钱,河西商行则是买了大量的女奴。
这些女奴将会被尽数送往西海,也就是原本乃蛮部的地盘。
覆灭乃蛮之战中,虽然俘虏了大量的乃蛮女人,但早已经分配给了六镇将士,如今很多乃蛮女人都已经生下了汉家血脉的孩子。
而在去年,李骁又向西海迁去两个万户的百姓,有不少的军汉民夫,仅靠当地乃蛮的女子,根本满足不了移民们组建家庭的需求。
所以,就必须从草原上继续抢掠或者购买女奴。
“管事,您看这队伍后面,跟了多少人呐?”
河西商行的伙计望着后面攒动的人影,咋舌道。
车队刚进西海地界,就被闻讯赶来的军民围了个水泄不通,人群里时不时响起兴奋的议论声。
“都是盼着能领个媳妇的弟兄。”
管事笑了:“咱们这趟差事,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人群中,一个年轻男人挤到车边,声音发颤地问:“这些女人……当真八贯就能领走?”
管事笑道:“年轻的八贯,年纪大些的五贯,童叟无欺。”
“你看看这些姑娘,手脚利索,模样也周正,买回家准能生娃持家。”
这些女奴在克烈部营地交割时,年轻的才三贯三百文,年纪稍大或太小的不过两贯铜钱。
如今运到西海,价格翻了两倍有余,可即便如此,河西商行也赚不到多少。
毕竟一路上的吃喝拉撒以及折损的女奴,也都要算进成本里去。
只要不赔钱就行,毕竟河西商行存在的意义就不是为了赚钱。
这些女奴送来西海之后,很快便被售卖一空。
即便是这些移民而来的百姓没钱,也没关系。
可以赊欠。
而且给这些百姓背上负债,也是李骁的初衷。
有压力才有动力去为北疆奋斗嘛。
他将这些百姓迁移来西海,可不是让他们躺平的。
而对于这些乞颜部的女奴来说,嫁给这些北疆汉子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在之前的部落里,除了贵族外没几个能吃饱饭的。
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自己去挖野菜吃草根。
如今来了西海,有着相对公平的资源分配,至少能够让她们吃的饱饭。
……
龙城,大都护府内。
此时已入夏季,中原早已是酷暑难耐,北疆的风里却还带着几分凉意。
李骁穿着件玄色单衣,领口袖口绣着暗纹,正坐在上首的木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案几。
而在案几上,则是摆放着几枚钱币。
这是汤谷钢铁厂刚刚铸造出来的北疆新币样板。
北疆大都护府建立不过两年,百废待兴,而且这两年中,北疆大部分时间都在对外征战。
如今,李骁终于也有时间和精力进行币制改革了。
一直以来,北疆的钱币杂乱不堪。
基本上都是通过战争掠夺来的。
金国、宋国、夏国、王廷、东西喀喇汗国,甚至就连更西方的钱币都在流通。
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以前,是因为北疆的人口较少,货物流通基本上是靠着以物易物的方式。
如今,随着五十万甘肃汉民北上,商业逐渐开始发达。
必须要有一个统一的货币标准了。
“北疆,需要自己的钱币。”李骁说道。
于是,命令下达到了兵械司。
兵械司掌管北疆的重工业,甲胄、农具等等各种铁器铸造都来自于兵械司。
铸造区区钱币,根本不在话下。
难得是设计。
为此,李骁亲自为北疆新币提名。
北疆重宝!
此时,兵械司参军李东志站在一旁,介绍案几上‘北疆重宝’的样品。
首先是铜币,外圆内方。
这个形状已经被华夏使用了千年,自然有它适用的道理,李骁也没有准备进行改变。
步子太大,容易扯蛋。
只是在具体样式上进行了重铸。
铜币的正面写着‘北疆重宝’四个大字,反面则是两个字和两个图案。
左侧图案为一个圆形的太阳,右侧是弧形的月亮。
上侧是个‘一’字,下侧是个‘文’字。
一枚铜币便是一文钱。
度支司参军韩久远拿起铜币样本仔细观摩,轻轻的敲了敲,微微点头。
对着李东志问道:“李参军,这北疆重宝铜铅比例几何?”
李东志说道:“六成铜,三成铅、一成锡。”
听到这话,韩久远若有所思地说:“与宋国钱币的比例相似啊。”
李骁在一旁开口道:“铜钱的铸造本质上是为了流通,而不是为了精美。”
“不是铜含量越多就越值钱。”
后世有一个经济学原理叫做‘劣币驱逐良币’。
指的是同等价格的货币,但实际价值不同的时候。
百姓们总会选择将质量更好的良币收藏起来,或者融化重铸。
反而是劣币在市面上大面积流通。
所以,北疆重宝的实际价值不需要太昂贵,与宋国的钱币持平就足够了。
而且这个铜铅比例还是李骁严格控制的结果,最终的目的还是流通起来。
听闻李骁的简单介绍,韩久远大受震惊,对李骁更加敬佩。
他很聪明,只是时代限制了眼界,但这些事情却是一点就通。
接下来,李东志拿起第二枚钱币说道:“韩参军,这四枚钱币都是大都护亲自设计。”
“铜币的价值与当前流通的各国铜币一样。”
“而我手中的这枚叫做‘小银币’,价值等同于一百枚铜币。”
这是一枚银币,比铜币要小很多,同样是外圆内方的形状。
正面写着‘北疆重宝’,背面则是日月图案,以及‘百文’两字。
普通百姓的交易基本上是以铜钱为主,涉及到大宗交易的时候才会使用金银。
大概的兑换比例便是一千文铜钱,兑换一两银子。
十两银子兑换一两金子。
只不过有时候钱币金额不凑整,商人需要用剪刀将一两银子剪开,然后在用秤杆称重,剪下来的银屑得用蜡粘起来。
甚至还得用牙咬辨成色,麻烦至极。
于是,李骁专门为银币设计了两种样式。
大银币的实际价值和标定价格都是一两银子,兑换一千文铜币。
小银币则是等同于一百文铜币。
强行规定了价格和币制,方便钱币的流通。
至于最后一种,则是金币了。
背后写着‘万文’的字样,等同于一万枚铜币。
听完李东志的介绍之后,韩久远一脸敬佩的说道:“大都护思路完全,臣等不及也。”
他是度支司参军,专管钱粮征税之事。
北疆的币制改革,与他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李骁把他叫来听取意见。
而在韩久远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穿着灰色长衫,袖口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平整,举止沉稳,自有一番气度。
他叫崔本昌,原本是凉州城内一家钱庄的掌柜。
凉州城破,钱庄背后的党项官员被北疆军抄家斩杀。
失去靠山的他,只能跟着北疆军的移民队伍来到金州。
重新拾起了锄头和鞭子,成为了一个平民。
不久前,李骁忽然下令,征召所有精通钱庄运作、术算的人前往龙城集合,言明若能通过考核,便赋予要职。
听闻此消息,崔本昌立马意识到,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来了。
经过层层筛选,他最终进入了李骁眼中。
他不仅算盘打得精,对各地的银钱流通更是了如指掌,就连辽国与花剌子模的货币兑换都能随口道来。
最难得的是,他敢想敢做,曾在与李骁的面试中,直言不讳地说出“以银代币,通南北商路”的想法,让李骁颇为欣赏。
随后,李骁的目光落在崔本昌身上,指了指案上的钱币问道:“崔掌柜,这北疆重宝的质量如何?能否撑得住我北疆钱庄的建立?”
崔本昌连忙起身,拿起一枚铜币仔细端详,又掂量了一下银币和金币的分量,脸上露出赞叹之色。
“回大都护,这钱币成色均匀,纹路清晰,边缘规整,以此为根基建立钱庄,定能稳如泰山。”
李骁颔首,又问道:“我北疆钱庄开设,崔掌柜可思虑齐全?”
崔本昌微微点头,抚胸答道:“北疆地域广阔,从最东端的于都斤山,到最西端的巴尔喀什湖,足有万里之遥。”
“商旅往来,携带银钱既笨重又危险,若能有一家横跨四方的钱庄,让银钱在各地通存通兑,必能让商业繁盛数倍,军民生活也会便利良多。”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郑重:“只是正如大都护所言,金融关乎国本,最要紧的便是信用。”
“所以北疆的钱庄,绝不能落入私人之手。”
李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以为,北疆钱庄当总设龙城,在武威、西海、高昌、庭州和阴山、伊犁各设分号,北疆钱庄的分号需按‘军事要塞为点,商路为线’铺开。”
崔本昌挺直腰背,声音因兴奋添了几分清亮。
他从小对术数和钱币之事便很有天分,算是小有名气的神童。
所以在二十岁的年纪,便成为了凉州城最大钱庄的掌柜。
如今被李骁看中,似乎又重新找回了曾经的自信。
“龙城总号需设三大堂口:存银堂管储兑,汇通堂掌异地汇兑,票号堂专发可流通的‘龙票’。”
“每个分号都要配两名以上的银匠,专司辨别钱币成色、以防假冒,再调十名老兵当护卫,钱庄的信誉得用刀枪护着。”
听着崔本昌的侃侃而谈,李骁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眼前这人,正是北疆钱庄大掌柜的不二人选。
他抬手示意崔本昌坐下,沉声说道:“钱庄这个名字不好听,得改改。”
“在我北疆,卖酒的叫酒行,卖布的叫布行,行商的叫商行。”
“做银钱买卖的,就叫银行。”
“北疆银行的大掌柜,就由你担任,需要多少人手,多少银钱筹备,尽管与韩参军商议。”
崔本昌心头一震,猛地起身躬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大都护所托!”
看着他坚定的模样,李骁微微点头,又说道:“龙城总行的票号堂暂且不设了。”
“北疆银行当先铺平银钱事宜,关于银票之事,不宜操之过急。”
听到这话,崔本昌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说道:“属下遵命。”
票号堂,就是专门发行银票的。
之前,他便向李骁提出过“以银代币,通南北商路”的想法。
就是用银票取代沉重的银钱,方便货物的流通。
并且还为银票的发行制定了计划,让李骁颇为欣赏。
只不过,银票的存在是以国家和钱庄的信誉为前提。
而且这东西也不是崔本昌首创。
宋国商人首先发明了‘交子’,然后金国朝廷也随之发行了‘交钞’。
只不过这两种银票对社会造成的影响都比较大。
尤其是金国的‘交钞’,因为后期需要应对宋国的北伐和蒙古的南侵,再加上天灾人祸,以及各地的叛乱起义。
所以,金国朝廷大量印制‘交钞’,导致了严重的通货膨胀。
一石粮食甚至达到了十贯铜钱的价格。
所以在李骁看来,银票的出现是一件有利于商业的好事,但不能操之过急。
在他的计划中,先将北疆银行的体系搭建起来,让北疆的军民以及外地的商贾习惯了北疆重宝。
再加上北疆的信誉做支撑,那个时候才是‘北疆龙票’发行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