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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活吕布

    北方草原。

    大明在东南调动战舰准备和荷兰开战,而在漠北草原的某处,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战争,营地一片狼藉,有些地方冒着浓浓黑烟,蒙古包东倒西歪,牛车七零八落,四处可见倒伏的尸体和战马,被收拢起来的俘虏用绳子捆绑着连成一串,连同牛羊一起被驱赶着向南而行。

    一个骑兵将领坐在马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身上的盔甲不着眼处有些血迹,应该是之前战阵厮杀沾染上的,这人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面容英俊,同普通的蒙古人相比略有不同。

    “王将军,在看什么呢?”一个蒙古千户骑马上前,来到王辅臣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战后的战场,心中疑惑地问道。

    “呵呵,你不觉得眼前这幅情景如同一副美丽的画么?”王辅臣抬手朝着前方指,很是感慨道:“疮痍满目,再加上四处倒伏的尸体残肢,残阳如血,瞧着实令人兴奋啊!”

    蒙古千户瞪大了眼,王辅臣所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明白,但却不知里面的含义,至于究竟形容了什么,这位千户更是一知半解。但见到王辅臣这番兴致勃勃的模样,千户心中不由得暗骂了这家伙就是一个疯子,没错!作为蒙古人,尤其是土默特顺义王手下的将领,他还是第一次见打起仗来这么疯狂的明人,在刚刚结束的一战中,王辅臣身先士卒锐不可当,一连斩杀了包括对方首领在内的十数人,其武力值之高让人望尘莫及,杀性之浓更令人胆寒。

    假如不是王爷早就有吩咐,以王辅臣的性子战后肯定是要血洗一番的。今日这一战,千户着实领教了王辅臣的狠辣,他怎么都没想过,明人中如何会有杀性如此浓的家伙?而且从模样来看,王辅臣并非是那种满面横肉瞧起来凶神恶煞之辈,相反有着一副好模样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官而不是武将。

    朝着已经结束的战场深深看了一会儿,王辅臣心中感慨了一番,接着见身边的千户一副茫然的模样,他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走吧,王爷还在等着我们呢。”王辅臣对千户道,接着他拨转马头,脚跟轻轻一磕马腹,身下的战马小步跑了起来,随后速度渐渐加快,朝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半日后,王辅臣带着他的人和俘虏回到了大营,顺义王腾格尔已得了王辅臣大胜的消息,亲自带人出迎。

    远远见到大帐,王辅臣翻身下马,大步朝着前方而去。到了面前,他单膝跪地,向腾格尔抱拳道:“回禀王爷,乌兰巴日部两千三百部众全歼,乌兰巴日已被卑职阵斩,人头在此!”

    说着,他把携带的一个皮囊递了上去,腾格尔身边的连忙接过,打开皮囊从里面掏出一个首级来仔细分辨了下,随后对腾格尔点了点头,腾格尔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上前两步就搀起了王辅臣,拉着他的手很是高兴,夸赞他的武勇无双。

    王辅臣嘴上谦虚了几句,可咧着笑的嘴角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喜色。这一次草原还真算是来对了,如果依旧和之前那样在榆林卫呆着,哪里有今天畅快淋漓的厮杀?更不用谈这份功劳了。

    王辅臣原本是仆佣出身,是大明一个官宦的家生子,本姓李。由于年幼时西北大乱,闯王高迎祥等人起兵,宦官家中被乱民所破,王辅臣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之后因为他的姐夫缘故,被裹挟加入义军当了一个小头目。

    在义军干了两年,因为王辅臣这家伙嗜赌,有一次因为赌博居然一夜就输掉了六百两银子,问题这笔银子是他姐夫交给他的军饷,原本是打算明日发下去的,没想手气不好输了个精光。

    得知这个消息,他姐夫气急败坏,拿着弓箭来找王辅臣算账,打算给他一个狠狠教训。没想到王辅臣这家伙心虚以为自己姐夫要杀他,就在他姐夫冲着他射出一箭,但故意把箭射偏时,王辅臣突然暴起挥刀上前,就直接把他姐夫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做了这件事后,王辅臣哪里还敢继续呆在义军中?当日就慌忙逃离了义军,不久后从陕西逃至山西的王辅臣听说边军在招人,直接就投了大同边军,成为了总兵姜瓖的部下。

    当了边军后,王辅臣消停了不少,赌博的恶习也改了许多。由于王辅臣这人长的不错,身材高大面貌如玉,再加上他力大无穷武艺又好,在军中时间久了居然得了个“活吕布”的绰号。

    姜瓖手下有个部将王进朝因为膝下无子,看上了相貌不错又年轻的王辅臣,就此收了他为义子,自此王辅臣正式改名,这才有了现在的姓名。

    在大同边军,王辅臣混的还算不错,再加上义父的缘故,很快就从一个小兵成了军官,再加上他作战勇猛,武力又强,之后又因为义父王进朝的举荐,成为了姜瓖的亲卫,有了个副百户的军职。

    崇祯年间,大同边军这边战事不多,主要是因为北边的土默特部很是太平,而大明内部的流寇之患也从西北渐渐转移到了中原地区,山西这边暂无战事。

    原本王辅臣以为自己这辈子估计就是在边军苦苦熬资历了,但没想大明的天突然就变了。随着当今圣上以靖难入京夺取大权后,崇祯皇帝退位成为了太上皇,随后大同边军进行调动,就此王辅臣被调离了大同,去了孙承宗的部下为将,在接着中原围剿流寇的几场战役中立下功劳,由副百户累功升至守备,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在随着朝廷之后对大明军队的几番整编和调整后,王辅臣的军衔升到了安远校,依旧担任守备,调任榆林卫。

    在榆林卫的日子虽然悠闲,可问题却没立功的机会。王辅臣这些年一直都想再上战场厮杀,建立功勋。在他看来自己天生就属于战场的,而不是呆在榆林卫每日无所事事,等了几年,机会终于来了,突然有一日他接到了朝廷的调令,让他领部下三百人前往土默特,归于顺义王腾格尔指挥参加对漠北蒙古的战争。

    接到调令后的王辅臣大喜过望,连忙点上人马,马不停蹄就赶去了归化城,到了归化城王辅臣就成了腾格尔的临时部下。

    由于他来的及时,恰好那时候腾格尔刚刚集结了兵马正准备向北进军,王辅臣主动请缨要求担任前锋,腾格尔当时也不知王辅臣的能力,仅仅只给了他一个副前锋的职务,主将依旧由土默特能征善战的将领担任。

    但没想王辅臣没用多久就展现出他在骑兵上的天赋,一路北上连获战功,所以这一次突袭乌兰巴日部,王辅臣终于拿到了当主将前锋的机会,领着他的三百人再加拨给他的五百蒙古骑兵,共计八百骑兵,突然发动一举就打崩了乌兰巴日的两千三百多人,直接歼灭了这个部落。

    乌兰巴日部虽不算强,仅仅只是漠北诸多部落中的一个普通部落,但能如此轻易拿下这个部落,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腾格尔还是很高兴的。

    这一次出兵不仅是要配合东边的阿古达木,腾格尔还打算彻底打服漠北这些部落。

    虽然漠北的部落中已有不少臣服于大明,并且参与了上次的归化城会盟,可依旧还有一些部落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不服私下联盟,意图自立。

    之前阿古达木遇到偷袭就证明了这点,斯钦巴勒部不仅收容了潜逃漠北的伪清太后和小皇帝,还胆大妄为意图干掉阿古达木。要不是阿古达木的运气好,再加上他的部下拼命争取了机会,说不定就让斯钦巴勒这老小子得逞了。

    吃了大亏的阿古达木怎么能善罢甘休?回到科尔沁部后就开始调集军队,同时给大哥腾格尔去了信告知此事。腾格尔得知后同样大怒,借此机会出兵漠北,而这时候朱慎锥也接到了来自蒙古的消息,考虑再三同意了腾格尔兄弟的军事行动,并且派部分明军参与此战,王辅臣就是这样由榆林卫带兵北上,临时遍入腾格尔军中的。

    此战大胜,腾格尔在大营设宴犒劳有功之臣,王辅臣作为主将自然居功为首。

    喝了几碗酒,王辅臣拍着胸脯向腾格尔保证,说什么漠北各部不足为患,只要顺义王能再拨给他两千精锐骑兵,再加他目前手上的人,他必然为腾格尔扫清整个漠北,打得漠北各部胆寒。

    王辅臣的大言不惭腾格尔笑着连连点头,但他却没顺着王辅臣的话当真。在他看来,王辅臣固然能打,可漠北各部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他这一次出兵并非是真要灭掉漠北各部,毕竟漠北各部加起来好几十个大小部落,总人丁近百万,如以整体势力来看更分为三大部落,这三支力量都不弱,仅仅以武力彻底解决根本不可能,就算腾格尔动用土默特的所有兵马再加上阿古达木的兵力也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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