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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燃火

    正午的日光越过厚重的城墙,洒落在平阳城中。

    可这光亮,并没有驱散压在军心上的阴霾。

    中军广场依旧乌压压一片,数百士卒挤作一团。

    他们的面孔布满了疲惫与怒火,盔甲破损斑驳,身上残留着火油与血迹的气味。

    空气中混杂着尘土、汗水、焦灼的味道,让人窒息。

    探子带回的消息,犹如雷霆炸响——敌军已近在咫尺!

    三里之外的马蹄声,似乎已经踩在了他们心头。

    士卒们的情绪彻底被逼到绝境,怒骂、咆哮、绝望交织,像滚烫的岩浆,随时可能喷涌。

    他们要一个宣泄口,要一个交代。

    而所有的矛头,毫无悬念地落在了赵烈的身上。

    这座城,这三日的等待,这虚无的希望,全都成了压在赵烈头顶的千斤巨石。

    就在这风暴眼的中央,韩守义冷冷出声,打破了所有的喧嚣——

    韩守义眼神阴鸷,嘴角一抹冷笑,却装出满是“公正”的模样,声音高亢,震得广场嗡嗡作响。

    “既然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赵都尉,看你的了!”

    他一句话,如同当头重锤。

    数百士卒齐刷刷望去,眼神或愤恨,或期待,或冷漠。

    这一刻,所有人的情绪都被逼到了极点,所有矛头都集中在赵烈的身上。

    赵烈缓缓睁开眼。

    他目光先是扫过那群愤怒到眼眶通红的士卒,最后落在萧宁身上。

    他轻轻摇了摇头,动作不大,却坚决如铁。

    ——不要再争了。

    这是赵烈的眼神。

    那目光里有疲惫,也有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宁微微张口,似要辩解,可对上赵烈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他站在原地,脸色微变,心底一阵复杂,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全都被堵在喉咙。

    赵烈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望向韩守义。

    他声音沉稳,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冷厉。

    “让宁萧走。”

    他停顿一下,像是要用尽全力把后半句话从胸腔里挤出来。

    “你们的赌约作废!我这就出城,浴火冲敌阵!”

    话音落下,广场上轰然一震。

    无数士卒瞪大眼睛,心口像被狠狠撞了一记。

    他们怔怔望着那个浑身火油未干、满身狼狈的身影,眼神复杂。

    有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想开口阻止,却又被压下。

    更多的人眼里闪过几分释然,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把所有的怨气与绝望都抛了出去。

    ——好。

    既然赵烈愿意去死,那就让他去死!

    这时,韩守义与梁敬宗、杜崇武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人心底都在冷笑。

    “好啊!你若真肯出城浴火,那再好不过!”

    “我们又何必阻拦?”

    他们心里清楚,如今敌军压境,赵烈单枪匹马冲出去,就是送死。

    这样一来,既能借刀杀人,又能推得一干二净。

    赵烈一死,广场上这股怨气就有了发泄口,士卒们自然不会把怒火再烧到他们身上。

    于是,韩守义冷冷点头,声音中带着虚假的感慨。

    “既然赵都尉有如此忠义之心,我等怎能拦阻?!”

    “好,你去吧!”

    他装模作样地抬手一挥,姿态极大,仿佛在成全一个大义。

    可心底,却在暗暗冷笑:

    ——赵烈啊赵烈,你死了,没人护着那个小子。

    ——等你灰飞烟灭,萧宁早晚要死在我们手里!

    赵烈看着他们,心底比谁都清楚这帮人的心思。

    可他已无暇再计较。

    这一刻,他只想护下宁萧,不让他被这群豺狼撕碎。

    他转身走到萧宁面前,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掌,沉痛而坚定,仿佛把全部心意都压在其中。

    “宁小兄弟。”

    赵烈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在二人之间回荡。

    “赶紧跑。”

    他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急切:“我死后,只怕他们不会放过你。你要记住,跑得越远越好。千万别回头!”

    萧宁唇角动了动,似要开口,却被赵烈用力一握肩膀,硬生生压了回去。

    “别说了!”

    赵烈声音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一生无悔,只求你能活下去。”

    说完,他缓缓松开手,转过身。

    广场上的风,呼啸着卷起满地尘土。

    旌旗猎猎作响,像是为这一刻奏响的丧歌。

    赵烈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战马。

    战马早被火油浇得满身油亮,此刻焦躁不安,前蹄不断刨地,口鼻喷着白雾。

    他伸手,轻轻抚过战马鬃毛。

    战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意,浑身颤抖,却未曾退缩。

    赵烈翻身上马,铠甲与马鞍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挺直脊背,手中长刀牢牢握住,整个人如同一座铁塔般肃立。

    火油的味道弥漫开来,整个广场都被这种窒息的气息笼罩。

    士卒们屏住呼吸,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孤独的身影。

    有人的手掌在颤抖,有人的眼角泛着泪光,却不敢出声。

    更多的人眼里,带着复杂至极的神色。

    ——他们怨他。

    ——他们恨他。

    可在这一刻,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有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决绝。

    赵烈骑在马上,缓缓抬起头。

    天穹灰白,晨光冷冽。

    他的眼神冷冽如刀,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释然。

    “沈主帅……”

    他心底默默低语。

    “宁小兄弟……百姓……”

    “若我这一死,能换你们一线生机,也值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一夹马腹。

    “驾——!”

    战马长嘶一声,猛地冲出,蹄声如雷,直奔城门而去!

    尘土翻飞,火油滴落,溅起点点油光。

    在晨光映照下,那身影宛若一团燃烧的火焰,孤勇无畏,直冲向未知的死亡!

    广场上,数百双眼睛死死盯着那背影。

    有人眼神动摇,眼眶湿润。

    有人紧咬牙关,低声骂了句,却声音发颤。

    更多的人沉默,胸口被压得透不过气。

    韩守义几人站在人群最前,盯着赵烈远去的背影,嘴角挂着冷笑。

    他们眼底闪着阴鸷的光,心中暗暗得意。

    ——去吧,去死吧!

    ——你死了,便是我等的胜局!

    风声呼啸,战鼓隐隐。

    赵烈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尘土与喧嚣中,只留下震撼人心的马蹄声,在广场上久久回荡。

    而萧宁,仍旧站在人群中央,静静注视着那道身影。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无比清澈坚定。

    ——赵都尉,你这一死,并非徒然。

    风声愈急,天地愈冷。

    平阳城上空,战云密布,杀机沉沉。

    赵烈,独自一人,踏上了属于他的血火之路。

    赵烈双手紧握着火石,指节泛白,青筋暴突。

    他的步伐沉重,却没有丝毫犹疑。

    每一步,都像是将自己的生命钉在了这片血色的土地上。

    城内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逼近心口的死寂。

    平阳城门就在前方。

    那扇饱经风雨的厚重木门,铁钉斑驳,仿佛随时都会被敌军铁骑撞碎。

    而城墙上,残破的旌旗猎猎作响,犹如为他奏响的丧歌。

    赵烈的背影,在晨光下显得高大而孤绝。

    他浑身油亮,火油的味道呛得人几欲作呕,然而他却走得格外坚定。

    那模样,不像一个赴死之人,反倒像是要用自己的躯体,去撕开天穹,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印痕。

    身后,数百军士沉默无声。

    他们本已愤怒、怨恨、绝望,可此刻,看着赵烈一步步走向城门,心底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东西,被死死揪住。

    有人红了眼眶,却死死咬牙,不肯让泪水流下。

    有人攥紧了长刀,刀刃颤抖,却不知该挥向何处。

    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送赵烈最后一程。

    或许,怨恨仍在。

    或许,他们依旧无法原谅赵烈的隐瞒。

    可那毕竟是他们的都尉,是与他们同吃血食、同守城池的人。

    此刻,他要独自走上那条烈火焚身的死路,谁又能真的无动于衷?

    短短数十步,像是横亘了天地。

    每走一步,铠甲与铁器的碰撞声,便在寂静中回荡,敲打着所有人的心。

    韩守义、梁敬宗、杜崇武三人紧随其后,嘴角冷笑,却心底暗暗紧绷。

    他们不放心。

    他们要亲眼看着赵烈化作烈火中的灰烬,才会彻底安心。

    所以,他们借着“送赵烈最后一程”的借口,带着心腹紧紧跟随。

    “哼,他若敢半途生变,我们立刻动手。”

    杜崇武压低声音,语气森冷。

    梁敬宗点了点头,眸中闪着阴鸷的光。

    “放心,他赵烈今日必死。”

    韩守义嘴角勾起一抹狠辣的笑。

    他早已看穿赵烈心性,这般铁骨铮铮之人,就算要死,也不会临阵退缩。

    可他们还是要跟着,确保万无一失。

    萧宁走在人群的末尾,面容平静,神色淡漠,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无论是赵烈浑身的火油,还是士卒们低沉的悲声,他都没有露出一丝波澜。

    他的眼神如深潭,静静注视着前方,似乎心底有一股无人可测的笃定。

    这种平静,落在军士们眼里,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混账东西!”

    有赵烈的亲信低声咒骂,眼神中满是仇恨。

    “若不是他,赵都尉何至于此?!”

    “狗贼!虚言蛊惑!都尉替他扛下所有,结果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

    怨愤的低声咒骂,在人群里传开。

    赵烈的亲信们满腔愤懑,却无处发泄。

    此刻看着萧宁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恨不得当场撕碎了他。

    可他们又不能。

    赵烈亲口承认了一切,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他们若动手,就是违逆赵烈。

    于是,这股恨意,只能硬生生压在心口,化作咬牙切齿的低吼。

    而萧宁仿佛全然不觉。

    他只是一步一步跟着队伍,身影在喧嚣中显得格外孤立。

    那份冷静,越发显得刺眼。

    一路上,风声猎猎,旌旗拍击声如鼓。

    战马低鸣不安,似乎嗅到了火油的气息。

    军士们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眼神复杂无比。

    有人心中仍存怨恨,觉得赵烈罪该如此。

    有人却已开始动摇,觉得纵有错,也不该落得这般结局。

    更多的人,则只是木然,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拖拽,随波逐流。

    很快,他们来到了平阳城门前。

    城门高耸,铁锁斑驳,透出沉重的压迫感。

    厚木门后,是黑压压的敌军逼近,马蹄声似乎已经踩在城墙下。

    空气中,紧张与绝望凝成一股几乎能掐断的寒意。

    赵烈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他浑身油亮,火油顺着战甲流淌,滴落在地上,散发出刺鼻的气息。

    他举起手中的火石,眼神冷冽如铁,目光横扫四周。

    士卒们屏住呼吸,看着他,眼中有愤恨,有不忍,也有敬畏。

    他们明白,赵烈这一走,就是生死诀别。

    韩守义三人站在不远处,嘴角依旧挂着冷笑。

    他们的眼神,像是看着一头被逼上祭坛的牲畜。

    在他们看来,这一刻,赵烈已经注定会化作熊熊烈火,再无翻身余地。

    萧宁却依旧平静。

    他双手背负,眼神深邃,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赵烈。

    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丝,映着灰白天光,宛若置身事外。

    这种平静,再一次刺痛了不少人的心。

    尤其是赵烈的亲信们,看着他那副冷漠神色,更是怒火翻腾。

    “你这小子……”

    “若不是你,都尉怎么会落得如此!”

    “你该死,你才该死!”

    他们恨不得此刻就将宁萧推出去,让他代替赵烈燃烧殆尽。

    可赵烈的身影,犹如一座铁壁,横亘在他们与萧宁之间。

    没有人敢在这一刻,真正跨出那一步。

    风声更烈。

    远方,战鼓声似隐若现,像是死亡的前奏。

    城头上的守军紧张地眺望远方,面色惨白。

    而在城门下,赵烈的身影,挺拔如山。

    他手中火石闪着冷光,仿佛随时都能点燃浇满火油的战甲。

    战马低鸣,鼻息中喷出白雾,铁蹄在地面轻轻刨动,似乎感知到即将到来的疯狂。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

    空气凝固,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烈缓缓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穹,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那笑意里,有悲哀,有愤恨,更有一种慷慨赴死的决绝。

    “来吧。”

    他低声喃喃,声音低沉,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让我赵烈,用烈火,去冲开这一片死局。”

    广场上的军士,城门下的随行,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他们亲眼看着,一个将要化作火焰的男人,挺直脊背,步向死亡。

    而萧宁,仍旧只是静静注视,眼神平静无波。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更添几分莫名的刺痛与怨恨。

    队伍停在城门下。

    空气死寂,只剩下风声与战鼓。

    这一刻,赵烈与整座城,都仿佛悬在了生死边缘。

    赵烈的手,已经将火石高高举起。

    火油的味道,在晨风里愈发刺鼻。

    那股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在场的每个人心口都像压着一块滚烫的铁。

    “吱呀——”

    城门上方的箭楼,传来铁索摩擦的声响。

    守军早已将吊桥准备就绪,只等赵烈化作火焰,便开门放他出去。

    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紧紧绷住。

    他们眼神死死盯着赵烈的身影,仿佛下一瞬,那团烈火就会点燃。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且慢!”

    声音清朗,却带着一股冷静的力量。

    不高,却硬生生压住了风声、鼓声,落在每个人心头。

    人群骤然一震。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去。

    萧宁。

    他从人群的后方,缓步走出。

    眉目平静,神情冷淡。

    在所有人满是悲壮与肃杀的氛围里,他就像一股突兀的清风,没有半点慌乱。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清晰而沉稳:

    “诸位可曾想过——我们至今,根本没有人真正见到城外的军容。探子回报的消息,也未必就是最终的真相。”

    “在未能确知敌我之前,就让赵都尉如此赴死……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

    ——轰!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放屁!”

    “胡说八道!”

    “你还在做梦吗?!”

    无数的怒吼,几乎是立刻砸向萧宁。

    士卒们本就压抑到极点,如今听到这种言辞,犹如火星落入火药桶。

    “探子亲口说的,是敌军三里之外!还能有假?”

    “你小子就知道蛊惑人心!到这时候了,还想糊弄我们?!”

    “敌军都快杀上来了,你竟还想分辩真假?!笑话!”

    人群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目光灼灼,恨不得当场把萧宁撕碎。

    韩守义的笑声,随即响起。

    他冷笑着走上前来,眸中满是讥讽与狠辣。

    “怎么?”

    他盯着萧宁,语气带着赤裸裸的嘲弄。

    “你小子不会还以为,会有援军来救吧?”

    梁敬宗阴声附和,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别做梦了!援军?若真有援军,三日前就该到了!今日城下,唯有敌骑!”

    杜崇武更是厉声呵斥:“赵烈是个爷们!既然要死,就痛痛快快去死,别被你这小子的荒言拖延了时辰!”

    人群的骂声,再次汇聚成滔天的怒潮,几乎要将萧宁的身影淹没。

    “你疯了!”

    “失心疯!”

    “真当我们傻吗?!”

    “援军还能变戏法,变成敌军不成?!”

    数百人怒吼,声浪震得城门铁锁簌簌作响。

    在他们眼里,萧宁此刻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最紧要的生死关头,他还在谈什么“真假未明”。

    这分明就是在戏弄众人,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无数双眼睛,燃烧着怒火,死死盯着他。

    若非赵烈此刻站在前方,恐怕人群已经一拥而上,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萧宁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他负手而立,眉眼沉静,仿佛这一切怒火与咒骂,都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平静如水,落在赵烈的背影上。

    “赵都尉。”

    他开口,声音缓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冷意。

    “你的命,不该如此轻易浪费。”

    这句话,让众人更是炸毛。

    “住口!”

    “你有什么资格对赵都尉指手画脚!”

    “你小子,简直该死!”

    韩守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长刀一横,厉声喝道:

    “够了!宁萧!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赵烈既已决心赴死,就让他痛快走完这一程!你再敢阻拦,别怪军法无情!”

    人群轰然附和:“对!别耽误赵都尉!”

    “他是好样的!你小子闭嘴!”

    骂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把天空震裂。

    然而,赵烈却始终没有动。

    他的手,依旧握着火石,却没有落下。

    因为在听到萧宁的声音时,他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他缓缓闭上眼,心底翻涌着无数的念头。

    ——萧宁这小子,到底在坚持什么?

    ——他难道真的相信,会有援军?

    ——还是说,他只是拖延?

    赵烈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动摇。

    但很快,那丝动摇,又被无情的现实碾碎。

    “援军?”

    他在心底,冷冷一笑。

    “若真有援军,怎会到现在还未出现?”

    “探子亲口说了,三里之外,皆是敌军铁骑。事实已在眼前,哪来虚妄?”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

    “宁萧啊宁萧。”

    他心底喃喃,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你或许有你的坚持,可我……我已无退路了。”

    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攥紧火石。

    指节发白,几乎要嵌入掌心。

    胸中,有一股烈火,早已燃起。

    不是火油的烈焰,而是血与骨铸成的火。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明白,自己的死,也许救不了整座平阳城。

    可他至少能拼死冲出一条血路,为这些将士们换来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没有再看萧宁。

    也没有再看那些满眼愤怒与仇恨的军士。

    他只是仰头,望向阴沉的天。

    晨光被乌云压住,天地间像蒙了一层灰。

    可在他眼里,却仿佛有一道光,正照在自己身上。

    他嘴角缓缓浮起一抹微笑。

    ——赴死,便赴死吧。

    ——纵使烈火焚身,也要轰轰烈烈!

    下一瞬,他缓缓举起火石,眼神如铁,神色坚定无比。

    “诸位!”

    他的声音如雷霆,炸响在城门之下。

    “赵某今日以血肉为薪,以烈火为刃!若能冲开敌阵半步,便不枉此生!”

    这声呼喊,如同撕裂长空的战鼓。

    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被震住。

    他的背影,挺拔如山。

    那一身浸满火油的战甲,在灰色的天光下,闪烁着悲壮的光泽。

    无数士卒眼眶泛红,心口像被刀剜。

    他们想大喊,想挽留,可喉咙却堵得死死的。

    韩守义三人,面上冷笑不减,眼底却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慌乱。

    而萧宁,依旧平静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深邃如渊,仿佛看穿了天地的迷雾。

    ——赵烈啊赵烈。

    ——你的烈火,终会照亮这一片死局。

    风声猎猎,旌旗如火。

    赵烈手中的火石,终于即将落下。

    全场的气氛,在这一刻,紧绷至极点。

    每一个人的心,都死死悬在了半空。

    仿佛,只等那火光一闪,天地就会被烈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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