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的手,已然举到半空。
火石在晨光下闪着冷白的光,仿佛下一瞬便要迸发火星,将他与战马一并化为烈焰。
城头的铁锁轰然拉起,吊桥半悬,发出“吱呀”的沉重声响。
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这声铁链摩擦,吊到了嗓子眼。
空气里弥漫着油脂的气味,沉重得让人窒息。
就在此刻——
“嗖——!”
破空声突兀响起。
一枚石子疾飞而出,带着凌厉之势,猛然击中火石。
“当——!”
火石脱手而落,在青石板上滚了数下,停在赵烈脚边。
全场愕然。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数百士卒瞪大了眼睛,愣愣望着眼前的一幕。
阻下赵烈的,不是旁人,正是萧宁。
赵烈的手半举在空中,浑身僵住。
他的眼睛瞪得死大,呼吸急促,仿佛整个人都被这一下打懵。
他猛地回头。
萧宁静静立在人群前方,背影挺拔如剑,目光冷冽如锋。
“赵烈。”
萧宁开口,声音低沉,却像战鼓般重重砸在每个人心口。
“难道,这就是你身为一个都尉的担当么?”
轰!
这话,如雷霆炸响。
众人皆是一愣。
赵烈更是如遭重击,脑中一片轰鸣。
“我……”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宁步步上前,目光如刀,语声铿锵。
“你自以为赴死,是为了弟兄们。可你想过没有?明明还有机会,明明还可以带领他们拼杀,为何你不试?”
“敌军虽至,可战未开。你便要白白去死。难道,这不是懦夫么?”
字字如铁,声声入骨。
士卒们齐齐一震。
萧宁的声音如洪钟一般继续回荡:“你赵烈是都尉!手下有数百将士!你若战死阵前,尚能说是壮烈!可如今还未交锋,你便要弃城,用火油将自己焚了,以为这是为民?为弟兄?不!这是推卸!这是逃避!”
赵烈猛然一颤,心底被撕开一道口子。
“你说愧对弟兄,所以以死谢罪。可你死了呢?弟兄们怎么办?他们失去了领头的人,只能被人驱使,只能自生自灭。你若真是个爷们,就该带着他们上阵,而不是一个人跑去送死!”
萧宁眼神如剑,狠狠劈向赵烈。
“你若真心悔恨,就该扛起责任,而不是把弟兄们丢在背后,自己去换一个无谓的死!”
——轰!
这番话,犹如惊雷,震碎了广场上的死寂。
士卒们齐齐怔住。
他们原本心中郁结,早已对赵烈恨到了骨子里。
可这一刻,却有无数人,心头被萧宁这番话狠狠撞击。
是啊……
都尉若死了,他们怎么办?
没有主心骨的军队,还能撑多久?
赵烈一死,他们更是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萧宁的声音,冷厉如刀,继续劈下。
“赵烈,你的死,不是担当,是懦弱!”
“你不是在为弟兄们赴死,而是在用一条命,换取自己的清净!”
“逃避责任,丢下军士,弃城自焚——你敢说,这不是懦夫所为?!”
全场死寂。
每一个字,都像是火石砸在士卒们的心口。
他们看着赵烈,眼神复杂。
愤怒,还在。
怨恨,还在。
可在愤怒与怨恨之外,却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动。
赵烈更是整个人愣住。
心口像被千军万马冲撞,呼吸急促到近乎窒息。
他的眼神乱了。
本以为赴死是解脱,是大义。
可萧宁的话,却让他忽然看见——自己这一死,根本什么都换不来!
弟兄们不会因他而得救。
百姓不会因他而获安。
敌军的铁骑,不会因他而退避半分。
这一死,不过是丢下所有人,独自图个心安罢了!
“懦夫……”
这两个字,像铁锤一般,死死砸在他心头。
赵烈的脸涨得通红,双目充血,呼吸剧烈起伏。
他从未如此动摇过。
——宁萧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何能一眼看透自己?
他攥着刀柄的手颤抖不止,仿佛下一瞬就要崩裂。
赵烈整个人都懵了。
他盯着前方的少年,眼神发直,呼吸急促,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宁萧小兄弟……到底在说些什么?
明明前几日还青涩稚嫩,说话带着稚气,如今却语声铿锵,锋锐如刀。
明明方才还被众人质问得无路可退,此刻却忽然气势如山,直逼得自己心神震荡。
赵烈只觉得,这少年的气质,竟一瞬间陌生了。
他竟有些看不透。
而四周,士卒们先是愣住,继而一阵骚动。
“他在骂赵都尉懦夫?!”
“竟敢这么说话!”
“这小子……疯了不成?”
韩守义见场面短暂静止,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光。
旋即,他嘴角微微一挑,冷冷一笑,趁势开口,声音尖锐刺耳,直入人心。
“好,好一个宁萧!”
他故作惊叹地拍了拍掌,语声中满是嘲讽。
“你这番话说得漂亮极了,可惜——”
他冷不丁顿住,眼神锋利地盯向萧宁,“说到底,不就是想让赵都尉跟你一起违约么?”
此言一出,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对啊!这小子这是啥意思?!”
“赌约摆在那里,援军没影子,他却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什么懦夫,什么担当,不过是借口!”
“他这是想拖下赵都尉,好替自己找台阶下!”
人群的怒声重新汇聚,像风暴再度席卷。
梁敬宗冷声冷笑,语带刻薄:“宁萧啊宁萧,你的口舌功夫真叫人佩服!居然能把不守赌约,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杜崇武也接口,冷哼一声:“赌约乃是军心之约,你一个毛头小子竟敢翻来覆去?当众羞辱赵都尉,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士卒们纷纷附和,声音越来越激烈。
“对!这是欺骗!”
“这小子无耻!”
“赌输了还敢狡辩!”
“仗着嘴硬,以为我们会信?”
一片喧嚣中,嘲讽、怒斥、唾骂声四起,如排山倒海般压向萧宁。
然而,萧宁的面色,却仍旧一片平静。
他站在那儿,目光淡漠,唇角挂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在所有人眼中,他就像是一个被风暴包围,却偏偏一动不动的孤峰。
赵烈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乱作一团。
他想不通。
宁萧小兄弟不是应该走么?
不是该避开风头、保全性命么?
为何偏要在这等时候,把自己推到刀锋浪口之上?
他甚至一度怀疑,这少年是不是疯了。
可当他看到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睛时,心底忽然涌起一种复杂的震动。
那眼神里,有种无法动摇的笃定。
像是胸中藏着千军万马,哪怕独身一人,亦能与整个天下抗衡。
赵烈心口一震,喉结上下滚动,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韩守义冷眼瞧着赵烈的神色,心底暗暗一笑。
“果然。”
他心里冷声道,“赵烈被搅乱了心神。再这样下去,便要失去最后的镇定。”
于是他立刻大声喝道,语气咄咄逼人:
“宁萧,你少在这里信口开河!赌约是你亲口立下,如今援军未见,你却反咬一口,说赵都尉懦弱?!”
他话音一落,杜崇武立刻接道:“你若真有本事,就拿出援军来!否则,你今日休想再多狡辩!”
梁敬宗也阴阴冷笑:“哼,赌约已定,你却巧舌如簧。你以为,这就能糊弄过全军么?”
三人声音交错,像三柄刀子,一起刺向萧宁。
人群再度沸腾。
“说得对!”
“他就是想耍赖!”
“今日不处他,难以平众怒!”
赵烈心头发紧,猛地呼吸一窒。
他本想出声制止,可看见萧宁那张平静如铁的面孔,却又被硬生生压下。
——宁小兄弟……到底在想什么?
而萧宁,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喧嚣中央。
任凭咒骂与嘲讽扑面而来,他却神色未改。
他忽然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如霜。
“你们说我大言不惭,说我耍赖。”
他一字一顿,声音并不大,却穿透了嘈杂,直击所有人的耳鼓。
“可我问你们一句——援军,真的未必不会来。”
他抬起头,眼神凌厉如鹰,直刺向韩守义三人。
“你们说我拖延时间,可你们自己呢?三日来,你们除了动摇军心,还做了什么?!”
话音落下,四周瞬间一滞。
士卒们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韩守义三人。
韩守义脸色陡然阴沉,却立刻冷笑出声:
“呵,真会转移话题!我们若扰乱军心,那也是因为你虚假欺骗!若不是你,怎会有今日混乱?”
梁敬宗更是尖声喝斥:“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子,还敢质问我们?”
杜崇武冷声吐字:“果然是恬不知耻!”
他们齐声反驳,压下了士卒们心底那一丝短暂的动摇。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怒声。
“宁萧,你少强词夺理!”
“别想把过错推给别人!”
“你才是罪魁祸首!”
萧宁神色淡然,眼神却愈发凌厉。
他没有再与人争辩,只是冷冷扫视全场,最终把目光落在赵烈身上。
那一眼,直刺人心。
赵烈猛然一颤,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他心神翻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破土而出,却又被重重压制。
萧宁的声音再度响起。
“赵烈。”
他吐字如刀。
“你若真是都尉,就带着弟兄们打一仗!哪怕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否则,你的死,不过是懦夫的逃避!”
这句话,重重砸在赵烈心口。
他喉咙一紧,呼吸急促,眼神痛苦而迷茫。
周遭的咒骂与嘲讽声还在翻滚。
可在赵烈耳中,却只余下那一句。
——“懦夫的逃避。”
他手掌颤抖,青筋暴起,喉头涌起一股酸涩。
他从未如此动摇过。
士卒们看着他,看着萧宁,心头也隐隐生出某种说不清的躁动。
愤怒未消,可心底深处,却好像被这一番话,撕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风声呼啸,旌旗猎猎,战鼓未起,却仿佛已有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广场上的气氛,再度凝固在临界的边缘。
韩守义盯着萧宁,脸色铁青,随即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冷笑。
“哈哈哈哈!”
笑声嘶厉,带着怒火与讥讽。
“好一个宁萧,好一个大义凛然!”
他猛然转身,指着萧宁,声音如刀般劈向全场。
“堂堂正正?不逃避?你小子是不是失心疯了?!”
他面容狰狞,语气森冷,唇角却挂着一抹残酷的笑。
“我们就剩下几万人!几万人而已!城外敌军多少?三十万!整整三十万!你凭什么和他们堂堂正正?你凭什么和他们拼?!”
这一番质问,如铁锤般砸在人心上。
士卒们面面相觑,眼神里闪过恐惧与绝望。
韩守义继续冷笑,声音越来越高亢。
“怎么个堂堂正正?是让兄弟们冲出去,像砧板上的肉,被三十万大军碾成齑粉么?!”
“是让大家去白白送死么?!”
“你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居然在这里说什么大话,谈什么担当!你可知道,担当二字有多重?!”
广场上的人群被他一句句点燃,怒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对啊!怎么打?!三十万人啊!”
“打个屁!那不是送死么!”
“这小子疯了!脑子坏了!”
梁敬宗见时机正好,立刻冷声接话,语调阴厉。
“你口口声声说有援军,可现在呢?!”
他一字一顿,目光森冷,直逼萧宁。
“敌军就要到家门口了!三里之遥!你倒是说说,援军在哪儿啊?!”
杜崇武也上前一步,声音森然。
“宁萧,你别在这里放空话,扰乱军心!”
“赵烈欺骗全营,延误战机,罪当立斩!”
“而你!你这般满口胡言,蛊惑人心,今日若援军不来,你也要陪葬!”
三人声音如雷,叠加在一起,狠狠压向广场。
士卒们被这股气势震动,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对!赵烈该死!”
“宁萧也该死!”
“别再胡言乱语了!”
“援军?哈哈!他就是在骗我们!”
嘲笑声、怒斥声汇聚在一起,化作汹涌的声浪,直扑萧宁。
有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吐声如刃:“今日若援军不来,就砍了你的头!”
有人眼神赤红,杀气腾腾:“拿你和赵烈一起祭旗!”
有人咬牙切齿:“兄弟们死得够多了,不能再被这小子骗了!”
无数目光,像箭一样扎在萧宁身上。
那目光里,有怒火,有轻蔑,有鄙夷,有憎恨。
然而,萧宁却仍旧神色平静。
他站在喧嚣的风暴之中,衣袍猎猎作响,唇角依旧带着一抹淡笑。
那笑意,不带一丝慌乱,反而透着冷冽与从容。
赵烈站在人群一侧,心口像被刀割。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暴起,喉头滚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想阻止这一切。
可他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资格。
军心已失,权柄已落在韩守义手中。
而萧宁……偏偏还在火上浇油,硬生生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赵烈心底一阵酸涩与愤怒,他不明白。
宁小兄弟,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明明可以逃走,明明可以活下去,为什么偏偏要站出来,硬接下所有人的怒火?!
广场上的气氛已到临界点。
怒声震天,杀气冲霄。
士卒们挥舞兵器,脚步躁动,眼神森冷,仿佛下一刻就会将赵烈与萧宁一并撕裂。
“杀了他们!”
“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今日,不杀不足以平众怒!”
声浪汇聚,震得城墙都在颤动。
风卷尘土,遮天蔽日,空气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
萧宁面对这滔天的怒意,仍旧岿然不动。
他的眼神冷峻,目光扫过全场,像在俯瞰所有的质疑与仇恨。
那一刻,他的背影笔直如剑,孤绝而锋利。
——风暴已至,杀机四伏。
而他,却没有退半步。
城门之下,风声呼啸。
火油的腥气尚未散尽,战马低鸣不安,铁蹄在青石板上不住刨动,溅起碎石声。
士卒们围成一圈,怒声汹涌,嘲笑与咒骂混杂在一起,杀气如潮。
萧宁却依旧伫立风中,衣袍猎猎,神色不惊。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声音不急不缓,却清晰如铁石落地,震在人心上。
“援军在哪?”
他一字一句,冷冷吐出。
“我倒想问你们——你们怎么就知道,此番即将兵临城下的,不是援军,而是敌军呢?”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霎时炸响在众人耳畔。
一瞬间,四野寂静,连风声都仿佛顿了半息。
韩守义愣住了。
梁敬宗也愣住了。
杜崇武更是呼吸一窒,眼神里闪过不可置信的错愕。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他们三人便猛然回神,继而爆发出刺耳的冷笑。
“哈哈哈哈!”
笑声尖锐、疯狂,满是嘲弄与愤怒。
韩守义抬手直指萧宁,声音如雷:“好你个宁萧!你小子是不是傻?!”
“都这时候了,还敢说这等鬼话!你不会真想把敌军说成援军,好继续拖延时间吧?!”
梁敬宗紧接着冷声大喝:“探子亲眼所见,敌军铁骑,旌旗漫天,三十万大军压境!你小子竟还敢口出狂言,说那是援军?!”
杜崇武更是面色阴沉,咬牙切齿:“简直痴人说梦!你当全营数万人,都是瞎子么?!”
他们三人怒斥连连,广场上随即掀起滔天的嘲讽声与怒吼。
“哈哈!这小子疯了吧!”
“敌军都快冲上来了,还说是援军!”
“真把我们当傻子!简直不知所谓!”
“拖延?拖延能拖出命来么?!”
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有人愤然啐了一口,满脸鄙夷:“这种时候,还敢信口雌黄!比赵烈更该死!”
也有人狞笑出声:“这小子活在梦里呢?怕不是吓傻了吧!”
一片嘲笑与谩骂,席卷而来。
赵烈立在一侧,满脸苦涩与悲凉。
他死死盯着萧宁,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心底翻腾着震怒与无力——
宁小兄弟,你这是何苦?!
连我都不信了,你却偏要站出来,硬生生顶着所有人的质疑!
这是求死之道啊!
他胸口起伏如雷,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可他,却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此刻就算开口,也不会有一个人再愿意信他。
广场上的怒火,如烈焰般滚滚燃烧。
韩守义冷笑连连,嘴角满是讥诮。
“宁萧,你玩笑开得太大了!”
“敌军三十万压境,探子回报清清楚楚,你却敢颠倒黑白,说是援军?!”
“你这是要拿全军数万人的命,来赌你的一张嘴!”
他厉声喝斥,声音如雷:“这是大逆!这是谋害同袍!你该死!”
士卒们群情激奋,吼声震天。
“杀了他!”
“拿人命开玩笑!”
“砍了这小子,给全营一个交代!”
嘲笑与愤怒化作滔天巨浪,扑向萧宁。
然而,面对这扑天盖地的质问与谩骂,萧宁依旧风轻云淡。
他唇角微微一勾,眼神冷冽而沉静。
声音不高,却稳稳压过广场的喧嚣。
“我不是拖延时间。”
他一字一顿,语气坚定,犹如铁石铿然。
“这是事实。”
“此番即将兵临城下的,不是敌军。”
“——是援军!”
轰——!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裂了天穹。
广场一瞬间陷入死寂。
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他,震惊、不可置信、愤怒、嘲笑,交织在一起。
所有人的心头,都被这句话狠狠撞击。
“援军……”
“他说是援军?!”
“疯了!他彻底疯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更为狂烈的哄笑与咒骂。
“哈哈哈哈!”
“天大的笑话!”
“援军?若真有援军,早就到了!”
“这是痴人说梦!”
士卒们怒极反笑,几乎要把这少年撕碎。
赵烈死死盯着萧宁,心中翻涌的情绪难以言喻。
他双拳紧攥,眼神里既有震撼,又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动摇。
——宁小兄弟啊,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你为何能在这等绝境中,还敢说出这种话?
然而,不论众人如何喧嚣,萧宁始终未曾退半步。
他背影挺拔如剑,眼神冷冽如锋,声音斩钉截铁,宛若战鼓震响。
“今日,此话我说在这里。”
“来者,必是援军!”
风声呼啸,旌旗猎猎,尘土翻飞。
全场的喧嚣在这一刻仿佛被定格,愤怒与惊疑在空气中交织,化作压抑的低吼。
无数目光汇聚在萧宁身上,杀气如实质,几乎要将他撕裂。
可他,却岿然不动。
像一根独立的长矛,刺破风声,直指天穹。
——这一刻,风暴已至,杀机四伏。
而萧宁,仍以一己之力,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