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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骗信

    其实,谢晏他们下朝的时候,楚南溪的回门戏已快唱到尾声。

    回门讨要嫁妆的桥段,楚南溪过去看过不少网文短剧。

    直到自己在将军府门前,跳下小驴车那一刻,她才知道,直接堵门打脸的桥段,在将军府这种大户人家是不可能发生的。

    楚南溪前脚刚跳下小驴车,后脚就被二婶亲亲热热搀住胳膊往门里带,二叔也弓着腰陪笑跟在身边:

    “南溪,怎么就你一人回来?”

    “我夫君上朝去了啊。”楚南溪自然而然的回答。

    二叔眼珠子转呀转的往驴车里瞟,但其实他也知道,若谢相公跟着来,必不会坐这巴掌大的小驴车。

    见身旁没别人,二叔迫不及待低声问:

    “成亲那晚什么情况?相府防得滴水不漏,我们一点消息也打听不到。听说昨日休沐,谢相公还是一早入了宫,那我们……”

    楚南溪左手掩于嘴边,也学着他同样压低声道:

    “那晚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另有刺客冲了进来,刺客被抓,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二叔派去放火的家丁,火没放成,就被护院发现,当场就......”

    她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行简双眉挑起,两眼放光,嘴角的胡须跟着笑容一翘一翘,装模作样问道:

    “也就是说,相府有刺客,但与我们将军府无关?只是……别的刺客?那又是谁?谢相公有没有查出刺客身份?”

    “夫君说,他们用的是北狄三棱箭,说不定是北狄派来的。放火家丁没机会说话就死了,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计划。”

    “蠢货!死了才好。”

    二叔低骂一句,皱着眉踱了两步,脸色渐渐放松下来。

    没机会刺杀好办,还可以有下一次,但若是刺杀失败被拿住,他一个城门郎,怎么和谢晏正面刚?

    楚南溪一脸单纯的懊恼道:

    “南溪还怕二叔你生我的气,都怪我没用......”

    “没事就好,”楚行简像是想起什么,手向她面前一摊:“那匕首呢?放你那不安全,还是交给二叔。”

    楚南溪从袖筒里、拿出那把没任何装饰的带鞘匕首,从容将它交回到二叔手里。

    还好她聪明,为了不让二叔生疑,昨日与谢晏达成协议后,便向他要回了这把匕首。

    唯一的罪证就在眼前,也说明楚南溪确实没动手,二叔二婶同时松了口气。

    他俩不约而同的挺直了背,楚行简双手拢入袖中,卢氏也松开搀着楚南溪的手,与她拉开了距离。

    咦?门口的亲热呢?

    这两日,楚行简夫妇过得真煎熬,愣是没打听到相府任何消息。

    说什么都没发生吧,他们派去放火、杀楚南溪灭口的人始终没回来;说发生了什么吧,也没见相府、官府找上门来问罪。

    按计划,今日早朝,本该有殿前司来府传召,让他带着楚行舟骂谢晏误国、让女儿借大婚杀谢晏的信件入殿,他也能因出首兄长立功。

    可左等右等,只等来回门的侄女。

    “既然没事,你进去给祖母磕个头就回吧,我们不过是你叔婶,没道理留着你,反让谢相公担心。”

    卢氏早没把楚南溪看成是将军府的人,更何况,她那小驴车上,明显什么也没带回来。

    昨日她便让人把正院收拾出来,打算他们一家子都搬进去。

    正院多宽敞,不像他们一家十口住东院,转个身都嫌挤。

    这两年女儿楚宝琪大了,掌家的卢氏便借口让她与南溪作伴,将宝琪挪进了正院,可自己儿子还要跟庶子挤在一间房,像什么话。

    临安府内城寸土寸金,官家定行在至此,虽说让本地官员保留原有住宅,可官职低的,哪个不是发给外城土地,被迫置换出去?

    能住在内城,还有这么大的府宅,不知多少人羡慕。

    楚南溪没回卢氏的话,却将楚行简拉到一旁,神秘兮兮问:

    “我听夫君说,爹爹旧伤复发,官家有意召他回临安修养,让二叔去接替爹爹执掌楚家军,不知是否有这回事?”

    “让我去......你真听谢相公这么说?”

    楚行简又惊又喜,折腾这么多事,他为的不就是拿到长兄手中兵权?

    楚南溪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我爹爹酒后写了首诗,不知怎么就传到官家面前,说我爹爹讥讽官家‘不向关中兴事业’,是谋反。可我记得我爹的信上写着‘此獠不除,难报圣恩’,忠君得很,哪来的造反?”

    楚行简的小心肝啊,如同钱塘江上的弄潮儿,忽而被抛上浪尖,忽而被拍到谷底。

    他顿时急红了眼:“对对对!我大哥从没想过造反。”

    虽没见过反诗,但楚行简相信是真的,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一饮酒就耍豪迈,自己出首大哥陷害大臣可以,还能戴罪立功。

    可官家直接定罪大哥造反,他二房也难逃牵连。

    “如今,谢相公成了我夫君,他对我体贴入微,对爹爹的信必不追究。”楚南溪装出一副娇羞小妇人神态,并信誓旦旦道,

    “二叔,那封信还在吗?只要将它交给我,我保证,夫君会拿着信去向官家解释,我爹爹是忠臣,那首诗根本不代表我爹有反心。

    至于信上的狠话,那不过是岳父对女婿的恨铁不成钢,是私怨。

    只有爹爹平安回来,二叔你才能去接手楚家军。”

    楚南溪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封伪造信上,她担心楚行简狗急跳墙,毁掉那封信,那么自己还真不好对付他。

    楚行简有些被侄女绕晕了。

    他满脑子都是要去接替长兄执掌兵权,有了兵权,还怕军功、爵位轮不到他头上?

    至于楚南溪说的,要用那封伪信去证明兄长有忠君之心,他居然觉得有点道理。信里那些话都是他写的,甚至还有什么“赤胆忠心,苍天可鉴”,他可真是人才。

    于是,楚行简忙不迭从袖中抽出那封伪信,将它塞到楚南溪手里:

    “信在!当然在!侄女婿肯去为楚家周旋,那最好不过。不过是一首模棱两可的诗而已,有侄女婿出手,你爹爹必能化险为夷。”

    楚南溪展开信看扫了眼,是它没错,这才展颜一笑:

    证据到手。

    “南溪......南溪!”

    卢氏慌慌张张跑过来,“你快出去看看,你舅父怕不是魔怔了,他让人来挖中庭那两丛牡丹,还拿着条鞭子,谁上前拦就抽谁!”

    楚南溪“噗呲”一声笑了,没想到,舅舅还真是来抽人的。

    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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