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吞地吞万物……”
    “吞天壶!”
    牧歌喃喃自语,从怀中取出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鼻烟壶。
    壶身满是擦不去的斑驳痕迹,壶嘴却雕着一朵精致的莲花,与书中记载一模一样。
    牧歌把玩着这个小物件,努力回想它的来历,却总觉得记忆中有段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如何得到它的。
    “既然是鼻烟壶的模样..…….”
    看着它,牧歌灵机一动,揭开壶盖,将壶嘴凑近鼻尖,轻轻一吸。
    一股清凉气息直冲脑海,牧歌顿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用力过猛了...”
    他晃晃脑袋,除了吸到一口凉气,似乎别无他物。
    不甘心之下,他又用力摇晃了几下壶身。
    壶内突然传出奇异的呼噜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
    壶身微微震动,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内部苏醒。
    牧歌心中忐忑,再次打开壶盖。
    这一次,一缕缥缈如丝的青烟袅袅升起,似有灵性般钻入他的鼻腔。
    刹那间,牧歌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混沌之中。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主人!”
    一个圆滚滚、糯叽叽的光团蹦跳着围绕牧歌转圈,声音奶声奶气,却掩不住兴奋。
    “你是谁?这是何处?”
    牧歌警惕地问道。
    “我就是你手中的壶呀,这里是主人的识海,刚才主人将我的本源吸入体内,我已与主人融为一体,往后就可以和我随时沟通啦!”
    牧歌大惊:“你就是那个鼻烟壶?”
    “人家才不是鼻烟壶呢!”
    光团极为不满,跳动着抗议:“我叫吞天壶!”
    看着眼前这个圆滚滚,糯叽叽的团子,牧歌实在无法将它与吞天这么霸气的名字联系起来。
    “你以后就叫团子。”牧歌果断道。
    “我叫吞天,不是团子!”
    光团抗议着,可声音却逐渐微弱起来。
    “主人,我现在的力量太弱,不能久留,记得喂东西给我吃哦,我不挑食的...……
    “好饿,好困呀~”
    话音未落,光团已然消失。牧歌顿觉天旋地转,意识回归现实。
    “嘶~”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证明这不是梦。
    激动之余,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回忆起自己如何被慈烟儿迷惑,如何将宗门资源拱手相送,如何害得父亲被废,宗门覆灭...
    “慈烟儿……...”
    牧歌握紧拳头,指甲都差点陷入了掌心。
    他至今想不通,为何自己当年会对那个女子如此痴迷,甚至连宗门长老们也对她格外偏爱。
    这绝非仅仅因为她的美貌,背后定有蹊跷。
    压下心中翻涌的杀意,牧歌走向莫离推荐的第二排书架。
    既然能修炼了,就必须抓紧每分每秒。
    这一待,便是数日。
    当牧歌走出藏经阁,大雪初停,阳光洒落在他身上。
    莫离已不知去向,而他此刻却听到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破坏了心中的那份宁静。
    “牧歌,你真想让我和你退婚?”
    牧歌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脸上已换上往日那副痴迷的表情:“当然不是,烟儿,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慈烟儿眼中满是嫌弃,却强压着不耐:“别啰嗦,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恳求父亲今晚调开藏宝阁长老。”
    牧歌低声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子时过后,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届时我会通知你。”
    “甚好!”
    慈烟儿毫不掩饰她的急切,转身便走,连半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牧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演。”
    他悠哉悠哉地来到父亲牧元复的书房。
    这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小玉宗宗主,见到儿子前来,眼中既有期待又有无奈。
    “听说你在藏经阁待了数日,可有所获?”
    牧元复问道,语气中没有抱太大希望。
    牧歌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右手,掌心浮现出一缕精纯灵气。
    行动远比说话更有说服力。
    见状,牧元复猛地站起,快步上前抓住儿子的手,仔细探查后,声音不禁颤抖:“你……你能修炼了?”
    “幸得莫长老指点,侥幸打通气海。”
    牧歌恭敬回答。
    牧元复凝视着他,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为一个重重的“好”字。
    “既然能修炼了,就当专心修行,莫再...……”
    牧元复欲言又止。
    “父亲放心,孩儿已醒悟,不会再沉迷无用之事。”
    牧歌语气坚定:“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又是为了圣女?”
    “我与她,再无可能!”
    牧歌说得斩钉截铁,牧元复眼中闪过惊喜,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说吧,何事?”
    “请父亲今晚子时调开藏宝阁长老。”
    牧歌目光深邃:“我请父亲看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届时父亲自会知晓。”
    牧歌卖了个关子,父子二人又交谈许久,这恐怕是十六年来他们说话最多的一次。
    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牧元复眼中泛起泪光,喃喃自语:“婉儿,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好像真的变了...”
    子时已至,牧歌先是找到慈烟儿。
    “我不便在场,你拿了番天印,切记不要多做停留。”
    “我晓得。”
    慈烟儿淡淡一笑,笑容如同出水芙蓉,确实很美。
    但牧歌只觉得打心底的恶心,面色却带着痴迷。
    “我在住处等你的好消息。”
    做戏要做全,牧歌很是贴心地提醒着她,随后依依不舍地离去。
    他并未真正离开,而是和牧元复隐匿与藏宝阁的密林之中。
    二人屏息凝神,等待着猎物入笼。
    不多时,两道身影悄然出现。
    一人是慈烟儿,另一人却让牧元复瞳孔猛缩。
    那是谁?
    慈烟儿为何会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烟儿,你确定那老东西被调开了?”
    青年低声问道,手却不老实地搂着慈烟儿的纤腰。
    “放心吧,牧歌那头蠢猪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岂敢骗我?”
    慈烟儿娇笑一声,顺势靠在青年身上。
    “只要我得到番天印,小玉宗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青年得意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些老东西这么支持你,可别忘了我的功劳。”
    “自然记得。”
    慈烟儿媚眼如丝:“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牧歌那蠢货连我的手都没碰过,你还不放心么?”
    青年的手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襟用力地揉搓着,淫笑道:“待会儿得手后,再好生犒劳你!”
    “到时候把牧歌那废物抓来,让他亲眼看看我是如何疼爱你,再送他上路...……”
    “你好坏...……”
    慈烟儿娇嗔道,却更紧地贴向赵枫。
    暗处,牧歌面沉如水,眼中杀意凛然。
    一旁的牧元复早已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宗门内的圣女竟与外人勾结,不仅图谋镇宗之宝,还计划杀害他的儿子。
    “父亲。”
    牧歌轻声开口,声音冷静得像是一潭死水:“这场戏,可还精彩?”
    牧元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眼中已有决断。
    狗男女合该千刀万剐。
    可是……
    牧元复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儿子,有些无言。
    他既怕刺激到他,又怕自己措辞不当,反而火上浇油。
    牧歌此时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父亲的犹豫。
    他的视线始终锁定藏宝阁入口,直到那两道身影没入其中,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冰冷到极致的笑容。
    “父亲,可以动手了。”
    闻言,牧元复眼神一凛,不再迟疑,单掌探出,磅礴灵力奔涌而出,淡蓝色天幕骤然垂落,将整座藏宝阁封锁得密不透风。
    结婴境的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
    “铛~铛~铛~”
    几乎同时,三道震彻云霄的钟声撕开深夜的宁静,让原本沉寂的小玉宗顿时沸腾起来。
    “警钟三响,有外敌潜入!”
    “在藏宝阁方向!”
    无数身影瞬间腾空而来。
    藏宝阁长老莫弃面沉如水,率先踏入阁中,一眼便看见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慈烟儿和那名陌生青年。
    “圣女?”
    莫弃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宗主之前的交代。
    “今夜会出事,钟响之后,只管拿人。”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莫弃与兄长莫离皆是宗主心腹,素来与慈烟儿一派不甚和睦。
    他一步踏至两人身前,双手疾点,瞬间封死他们周身气脉。
    “圣女盗取宗门秘宝,该当何罪?”
    莫弃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随我去见宗主!”
    当慈烟儿二人被莫弃押出藏宝阁时,门外聚集的弟子一片哗然。
    “是圣女,她怎么会……”
    “没有宗主令,私入藏宝阁即是重罪,她这是要盗取镇宗之宝?”
    “她旁边那人是谁?”
    “从未见过……”
    纷乱的议论如同一根根针,刺得慈烟儿浑身发颤,心中只剩绝望。
    小玉宗律法森严,盗取秘宝,唯有死路一条。
    宗门大殿内,十大长老齐聚,气氛沉重至极。
    牧元复高坐主位,身侧站着神色漠然的牧歌。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跪在下方,一言不发的慈烟儿。
    “为何要盗取镇宗之宝?”
    “你可知镇宗之宝对宗门的作用?”
    牧元复开口,杀意弥漫大殿。
    慈烟儿死死低着头,不敢应答。
    见此情形,在下方站着的十大长老中,一个宫装美妇站了出来。
    她叫莲碧,是慈烟儿的师尊,更是宗门三长老。
    眼见爱徒这般模样,忍不住出声道:“宗主,此事是否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