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乡村小说 > 权臣西门庆,篡位在红楼 > 第89章 大官人入局

第89章 大官人入局

    李桂姐立在廊下,深秋的凉风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扑上身来,激得她一个寒噤,那单薄的肩头便缩了一缩。

    方才在妈妈屋里应对得滴水不漏,舌灿莲花,此刻才觉出后脊梁骨上,竟已密密匝匝沁出一层白毛汗来。前襟后背,早被这冷汗洇湿了两大片,软塌塌、水津津地紧贴在皮肉上。

    那布料原是极薄的,一经汗浸,便如同夏日里糊窗的轻纱蝉翼,湿漉漉、半透明地黏在窗棂上,将底下那副正在抽条、既透着少女伶仃骨架、又悄然堆起丰腴脂肉的轮廓,隐隐约约、纤毫毕现地勾勒了出来。

    尤其在那紧窄的腰窝处、圆润的后脊心上,汗渍深重,那湿透的绸料紧巴巴地裹着皮肉,竟透出底下肌肤柔腻温润的肉色光晕来。青涩处子的单薄,与那悄然生发的肉欲融在了一起。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那只一直死死攥着的汗巾子——那汗巾子早被手心里的冷汗浸得透湿,水淋淋、软塌塌一团。

    李桂姐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颈略略松泛了些,可那颗心,却依旧悬在腔子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处。这“瞒天过海”的勾当,嘴上说得轻巧,真个做起来,哪一处漏了风,便是天塌地陷、粉身碎骨的祸事!

    正待她心神稍定,欲抬脚时,一阵滑腻腻、甜得齁人的男女调笑声,夹杂着几声刻意拖长了腔调、令人耳热心跳的娇喘浪吟,毫无遮拦地从旁边那扇虚掩着的客房门缝里钻了出来。

    这声响,这调笑,这喘息,于她,比一日三餐还要熟稔三分。

    她学得极好。如何巧笑倩兮,眉目传情,如何说那软糯糯、能把人骨头都听酥了、化了的蜜语甜言,如何察言观色、投其所好……乃至如何在绣榻锦衾之间,使出浑身解数,将那身子化成一汪春水,奉迎承欢。

    可心底深处,却有一股冰冷的厌弃,日复一日,缠绕滋长。每一次听到隔壁传来这种声音,嗅到空气中那混合着廉价脂粉、汗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腌臜气”,她都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仿佛吞下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自懂事起,她就只有一个打算——逃离这里。

    丽春院大门口。

    应伯爵、谢希大、常时节这数个结义兄弟,早猴急地立在阶下,伸着脖儿望。远远望见灯笼引着,西门庆骑那匹菊青马,身穿鹦哥绿潞绸直裰,外罩玄色氅衣,头戴忠靖冠,玳安、平安两个小厮跟随,摇摇摆摆而来。端的是一团富贵气象,压得半街路人不敢高声。

    应伯爵最是眼尖脚快,抢步上前,一把扯住西门庆的马嚼环,油嘴滑舌地唱个大喏:“我的亲爹!您老人家可来了!花四哥在里头,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眼巴巴只等爹开金口,好动箸儿哩!”

    谢希大也忙不迭打躬:“大哥不到,这酒席便没魂灵儿!”常时节和其他几位只在一旁嘿嘿憨笑。

    西门庆翻身下马,将马鞭丢与玳安,笑道:“有劳兄弟们久候。”话音未落,那老鸨李妈妈,早领着一群穿红着绿的小丫头子,香风扑鼻地出来迎将财神爷,未语先笑,声音甜得发嗲:“哎唷唷!我的西门大官人!您老可是贵人又踏贱地,增辉再生光!快请里面坐,热酒好菜都备齐了,花四爷眼都望穿了!”说着便假意要搀西门庆的胳膊。

    应伯爵一双贼眼滴溜溜在老鸨身后几个粉头身上扫过,忽地一拍巴掌,怪声叫道:“李妈妈!你这老油嘴!我西门哥哥大驾光临,天大的体面!怎地不见你那心尖子上的肉,李娇儿子出来迎一迎?莫不是又攀了高枝,躲着不见人?还是嫌我们爹的银子烫手?”这话夹枪带棒,直戳要害。

    李妈妈脸上那层厚粉底下透出些尴尬,忙堆起十二分假笑,啐道:“呸!应二爷,嘴里没好话!我那奴儿巴不得日日贴在西门爹身上哩!只是……只是……”

    她凑近西门庆,压低嗓子,做出万分难为情的模样,“只是这丫头身上不干净,‘撞了红’,淋漓未净,腌腌臜臜的。老身想着,爹是何等金贵人?怕冲撞了爹的福气财路,故此没敢叫她出来,只在楼上小房里歪着,等身上干净了,再叫她洗净了皮肉,好好给爹磕头赔罪!”

    应伯爵不等西门庆开口,先就跳将起来,拍着大腿嚷道:“扯你娘的臊!李婆子,你这话哄三岁孩儿呢?前番我亲大哥招待那薛小子,你也是这般说辞!这都多少时日了?少说也有半月天气!怎地?她这亲戚是认了门,在丽春院安营扎寨了不成?还是你这院子里的汛期,专等着我亲哥来才发大水?”他挤眉弄眼,引得谢希大、常时节都嘿嘿窃笑。

    西门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把手中一把洒金川扇儿轻轻摇了两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眼风在李妈妈脸上刮了一下,慢条斯理道:“罢了,既是不便,强求也无趣。妈妈,另拣两个新鲜伶俐的小粉头来伺候便是。今日是花老四东道,莫为这点小事败了兄弟们的兴头。”说罢,也不看那老虔婆,径自往里走。

    李妈妈如得了赦书,连声应道:“是是是!爹真真是体谅人的活菩萨!老身这就叫银姐儿、玉姐儿来,都是才梳笼的雏儿,清水货,包管爹受用!”忙不迭在前引路。

    一行人穿过前厅喧嚷处,上了楼梯,转入后楼一间精致暖阁。但见销金帐幔低垂,红烛高烧,中间一张螺钿黑漆大桌上,已摆满了时新果品、肥鹅烧鸭、细巧点心。

    花子虚听得动静,慌忙起身,脸上堆着热络却掩不住一丝虚怯的笑,抢上前来:“西门大哥!小弟候得心焦!快请上座,快请上座!”双手便来搀西门庆胳膊。

    西门庆也不推辞,大剌剌在正面交椅上坐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