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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慧岘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庆阳一只手摸着额头,看到慧岘扶着自己的手,惊讶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慧岘正要回答,被刚刚追上来的童悦一把推开,童悦挽着庆阳的肩膀,怒视着慧岘:“大胆和尚竟敢撞到公主!”
“贫僧……。”慧岘百口莫辩。
“公主,你伤到哪里了?”童悦问。
庆阳借助童悦力站起来,摇摇头:“我没事,童悦,是我撞了和尚不是和尚撞了我!那个和尚,你这个时间,不在骁卫营不在雍福宫,你回来干什么?”庆阳问慧岘。
慧岘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合十说道:“贫僧拜见公主,因为……。”
“行了!”庆阳不耐烦的打断慧岘的话,转头对童音说:“你问一下他有没有被我撞伤,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庆阳说完就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快步向明辉楼走去,童悦紧紧跟在庆阳身后。
“禅师你没事吧?”童音问。
慧岘摇摇头:“没有,贫僧很好!”
“禅师,你别客气有什么问题你就说。”童音说道。
“贫僧真的没事!”慧岘强调。
童音点点头:“那好吧!那么慧岘法师,你怎么这个时间回府啊?”
“贫僧的师傅告诉贫僧,明□□廷的粮食就会到,那边人手足够,就叫贫僧继续做好该做的事。”
童音点点头:“刚刚公主也是这么说的……什么?意思是从明天开始你又要教公主佛经了?”
“正是!”
“公主最近很忙啊!!”童音说道。
“贫僧可以问一下庆阳公主最近在忙什么吗?如果真的很忙,贫僧不想打扰到她。”慧岘说道。
童音挠挠头:“嗯?忙什么?我也说不清啦!童悦可能更清楚,哎呀,法师你不用困扰,公主说了听你讲经再不愿意也会听的。”
慧岘皱眉
童音一看慧岘的脸,连忙摆摆手:“哎呀,没有嫌弃禅师的意思啦,可能是有一点嫌弃……。”童音语无伦次。
“贫僧明白,会好好教庆阳公主佛经的。”慧岘说道。
童音傻乎乎的笑了笑:“嗯,我支持禅师,您一定要坚持下来啊!如果没什么事,那么我先走了。”
“施主请便!”慧岘让开身子。
“再见!啊,明天开始讲经的事,我会告知公主的,法师放心!”
“有劳了!”
书房
庆阳眉头紧锁,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合上账本闭眼。
“公主神机妙算,还好提前赶到宿州刺史府拿到这些账本,若是晚两天,这账本,不是被石珲藏起来保命,就是被其他人抢了去。说来这石珲真是一个人才,一个刺史府,暗道不下三条,暗格不下一百,这宿州山高皇帝远的,他就是宿州的土皇帝。”萧随说道。
庆阳睁开眼说道:“灾民说,大家撅着草根树皮,好不容易等来了朝廷赈灾粮食,一开始米糠里面掺的米到了后来就是细沙里面掺点糠,这些人心真狠,宿州的百姓是不是挖了他家祖坟才被这么折磨。”
童悦翻了翻账本,一股气憋在心口,冷冷的说道:“800万两赈灾银,他们就贪了600多万两,该死!”
“公主想怎么做?把这个账本交给皇上,石珲还有账本上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萧随说道。
庆阳的手在账本的封面上轻轻的滑动,说道:“这个账本并不完整,还有下半部分!”
“不完整?在下确定,刺史府内所有与赈灾款项有关的账本都在这里了。”萧随说道。
庆阳摇摇头:“这里只是800万银子中这些贪官污吏的瓜分数目,而没有东西能说明,这800万两银子是朝廷拨的赈灾银两,只有找到真正用于赈灾的180万两银子的支出账本,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套证据。”
童悦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只是这个,只能说明,他们在瓜分一笔巨款,并不能认定账本上那些人贪污了赈灾粮款,而真正的赈灾粮款支出账本上一定有石珲的印记,所以两边合上了,才能说明整个银两的来龙去脉。”
庆阳点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刺史府里根本没有赈灾银两支出的账本,那么真正的账本会在哪里呢?”萧随疑惑。
“会不会已经被圣都的人拿走了?”童悦提出一个可能。
“他们要拿也只会拿这套账本,抓住那个账本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萧随说道。
“会不会已经被石珲销毁了?”童悦再问。
庆阳摇摇头:“这么重要的物证,石珲要销毁,那么眼前这套账本也不会存在了。”
“能不能直接从户部调支出账目,应该能和这个账本合上吧?”孙勇说。
庆阳摇头:“他们不可能在800万两从户部出库就瓜分,不然户部的账本就过不了督查院,只能是800万两到宿州再回流。”
“石珲不会销毁,圣都的贪官污吏不会要,不可能有人走在萧随的前面潜入刺史府盗取账本,那么那个账本到底去哪儿了呢?”童悦说道。
“未必没有人会走到萧随前面!”庆阳笑着说道。
“公主,你知道是谁拿走了那个账本了吗?”童音问。
庆阳点点头,身子悠闲的靠着椅背说道:“我已经猜到有一个人或许有这个账本,但是,想从他那里拿几乎不可能,怎么办呢?不能偷的话,大概只能让他自己拿出来了。”
众人不解,童音想:公主,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那么公主,萧随拿到的这个账本是不是就没用了?”童音问。
“没用?这可是催命符啊!”童悦说道。
“光凭这个账本,又不能绊倒那些贪官,也不能给宿州百姓一个交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弄死那些贪官污吏,这个账本,是交给皇上呢?还是交给谁?”童音问。
“所以,你以为我什么要把几万灾民弄到长安来呢!我为什么要萧随先一步把账本偷来呢?我们已经抓到了最重要的证据,而他们还在想方设法掩饰,分赃账本我们先不要声张,这样用不着我们想办法,那些人就会自己内斗。毕竟要弄死一堆畜生,最省力的办法是,先把那些畜生关在一起,我们只要看最后是谁活下来就可以了。”庆阳说道。
“公主?”童悦不明白。
庆阳笑了笑:“如果你致命的把柄在别人手上,而你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要想活到最后,你会怎么样?”
“让那个把柄没有价值!”萧随说道。
“那过程一定很刺激,我们就坐好看戏吧!”庆阳说道。
晚上,童音伺候庆阳用膳,看庆阳心情不错,童音说道:“公主,今天慧岘师父回来了,明天要继续讲经。”
庆阳拿着汤勺的手停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童音看看庆阳的脸:“公主,你不抵触啊?”
“已经沉迷于慧岘的盛世美颜不可自拔了!”庆阳说道。
童音高兴的说道:“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抵抗慧岘师父——的——魅——。”后面的话淹没在庆阳的白眼里。
童悦在旁边看着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给庆阳盛了一碗汤。
宿州刺史府
传旨的太监在大堂站着
“石大人,您已经知道皇上的意思了,那么请马上随杂家进京吧!”
石珲做了个揖,随手拿了两锭银子伸到太监的袖子里,说道:“公公且稍待,事发突然,石某还没有收拾一下,烦请公公给石某一点时间,石某到后院收拾点衣物就随公公走。”
太监收下了银子,说道:“石大人客气了,只是动作要快一点,可别让杂家为难。”
“这是自然!”
石珲走到后院,转道就去了秘密书房,一进去自己的幕僚都在。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一幕僚焦急的问。
石珲眼神狠厉:“慌什么!皇上只是招我去问话而已!”
“大人,不管是城门、还是客栈车马行,但凡有一点可疑的人都抓回来审问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账本。”
另一个幕僚也补充道:“卑职也在府里排查了几遍,确定没有可疑的人潜入府内。”
石珲看着满室的幕僚,突然转过身说道:“嗯……账本本官已经找回来收好了!”
“恭喜大人,那么派出去的人是不是就收回来了?”
石珲转过身说道:“不必,现在觊觎这个账本的人很多,我们佯装找账本,也好迷惑一些人。”
“大人高见!”
石珲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本官马上就要离开宿州,那么宿州这里的事,就要烦请各位给我照料一二。”
“大人此次去圣京,前途如何?”
“只要拽住那些人,了不起就是免职丢官,反正有了这么多钱,到哪不是享受!”
“大人说的是,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你们放心,过了这个坎,我一定重赏你们。”
“谢大人!”
圣都
燕王这几天,过得很焦灼,不管表面多么的稳得起,但是内心还是天天处在一个生不如死的边缘,原因很简单,3万灾民,就算水不是他放的,赈灾粮款不是他贪的,但是他只是开了一个后门,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大的纰漏,父皇这几天总觉得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就像被猛兽盯上了一样,这种感觉,在看到眼前这个戴着纱帽的人,内心都快要呕出血了。
“庆阳见过二哥!”庆阳说道。
燕王盯着庆阳看了许久,说道:“庆阳,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啊!”
兄妹两人让宫人在一旁等着,走到一个宽敞的地方,燕王说道:“庆阳,在陌孜回来的路上,曾经有灾民拦架告状,你是故意把他们赶走的对吧?”
庆阳笑了笑:“二哥,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不是故意把他们赶走,难道还是不经意把他们赶走?”
“本王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燕王压低声音道:“你是为了报复本王,所以把他们赶走的对不对?”
“二哥不会异想天开的觉得三万灾民都是我护送来的吧?”庆阳说道:“二哥,你不会是因为做不了什么,所以拿我出气吧?”
燕王噎住了,他当然知道凭庆阳的财力物力,想把三万灾民,避过几方势力送进圣都近乎不可能,只是……只是……。
“我要是二哥,我现在就跑到父皇面前指天发誓,一定要去宿州,把那些贪官污吏抓回来。”庆阳说道。
“你什么……你一个女子懂什么!”燕王差点口误。
“哦吼吼。二哥懂得多,怎么会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呢?”庆阳语气调侃。
“本王只是心系灾民而已,愧……愧疚而已!”燕王说道。
“愧疚没听出来,倒是有一股子优越,你心系的是父皇坐的那个地方吧!”庆阳说道。
“大胆!庆阳你不要胡说!”燕王吼道,看到不远处诧异的宫人,燕王脸转向另一边,低声说道:“本王没有觊觎皇位,皇储之事岂是你一个女子能谈论的?”
“农民辛苦劳作,希望收获更多的粮食,商人汲汲于盈利,希望获得更多的财富,士人互相攀附希望可以得到更高的官位,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你身为王爷,更是皇子,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是见不得人的事吗?你兢兢业业的处理政务,难道只是修身养性?二哥,你难道真不明白父皇的心意?”庆阳说道。
“你什么意思?”燕王盯着庆阳,似是想看清面纱后庆阳的脸。
“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你18岁父皇就让你上朝议政,25岁就加封你为王爷,三万灾民进长安,父皇可有责怪你?还专门把接近灾民安抚灾民的事交给你,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庆阳反问。
燕王想了想,眼前一亮。
“高兴吗?我劝你还是别高兴太早了!”庆阳说道。
燕王咳嗽了一下:“本王……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再开心也是过去的事了!”庆阳截住燕王的话。
“你……?”燕王瞪着庆阳。
庆阳转身看着远处,说道:“有人给你好处了吧!就像在陌孜的时候,求你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还许诺你,将来定要在那条路上助你一臂之力。”
“你怎么……。”燕王住嘴,暗叹自己差点说漏,掩饰的说道:“你说的都是没有的事!”
“呵,三万灾民进圣都,是一巴掌打在父皇脸上,800万两赈灾银去向成谜,父皇铁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清楚,拉拢你的人难道不是站在父皇对立面的人吗?站在对立面的人说要助你得到父皇的位置,这笑话不错!皇储之事轮不到我一个女子来说,难道皇位花落谁家轮得到他们来说,今天他们拉你到父皇的对立面,我开始期待他们什么时候鼓动你起兵造反!所以啊,你不要高兴了,回家好好锻炼身体吧!”庆阳说道。
燕王怒了:“庆阳!”
“庆阳还有事,先告退了!”庆阳说道。
走到燕王旁边,庆阳又停下来说道:“二哥,你不是棋差一招,而是走到别的地方了,他们求你帮忙掩饰,恕我直言,你拿到了他们致命的把柄握着不放才叫掩饰,拿到他们的痛处,给你的好处才叫投诚,不然,他们就是扔给你了一个骨头,赏你,拉你垫背而已!你说呢?”
燕王浑身发抖,一直看着庆阳走远。
回去的路上,童音问道:“公主,燕王找你什么事啊?”
“一个蠢笨的男人没话找话说罢了!”庆阳漫不经心的说道。
“燕王很笨吗?”童音问。
“有多笨不知道,但是我正想怎么找他搭话的时候,他就自己送上门了,真的很和我心意啊!”庆阳眯眼说道。
庆阳行至慈安殿附近,看到一大队人马朝宫门走。
“那是瑜阳公主的车架!”童音说道。
庆阳没说话,转身继续走。
“公主,我听宫里的姐妹说,瑜阳公主最近经常出宫去雍福宫上香,回到宫里的时候,也经常看佛经抄写经文,有点神神叨叨的,大家私下议论,瑜阳公主是不是因为要出嫁了,所以有点紧张啊!”童音说道。
“难道她是去尝试说服佛祖代她出嫁?”庆阳随口胡扯。
童音噗嗤一笑:“哎呀,公主你不要这么乱说,要是被慧岘禅师听到了,他又要念叨了!”
“慧岘?童音,他现在白天应该都在雍福宫的吧?”庆阳问。
童音点点头:“慧岘禅师还有其他的人现在都不用去灾民住的地方帮忙了,那边的秩序已经步入正轨,有皇上关注着,那些底下的官员不敢乱来。”
庆阳点点头:“是这样吗?我好像又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
童音眼珠一转,立马燃起了汹汹八卦之火,小声说道:“公主的意思是,瑜阳公主去雍福宫是找慧岘法师?”
庆阳石化,看着童音不知道说什么。
“啊!怎么办?慧岘法师那么俊,瑜阳公主那么漂亮,很般配诶,等一下,瑜阳公主不是要嫁人吗?她才配不上慧岘法师诶,不对不对,慧岘法师可是和尚,和女人在一起要处腰刑的,天啦,可不能让他们走的太近……。”童音陷入癫狂中。
庆阳嫌弃的看了眼童音:“你走开点,我不认识你!”
“公主,你发现的事情不是这个吗?”童音问。
“夏虫不可语冰,曲士不可语道。”庆阳说完就加快脚步走向前。
童音在原地想了想:“夏虫?语道?啊公主等等,您说的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