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中,发生争执的似乎是三个人。
一方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另一方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壮汉,看样子像是该车的司机。
耿耀阳悄悄凑近,没一会儿功夫就听了个大概。
原来是这俩女孩从火车站打出租过来以后,结果出租车计价器上显示是十二块钱,而这段路正常打的费用约在六块钱左右。
前世耿耀阳曾经干过一段时间出租车替班司机,对这行的内幕相对比较了解。
正常六块钱的路程却变成了十二块钱,十之八九是司机偷着安装了‘跑得快’,也就是一种干扰计价器工作的作弊器。
三个人谁也说不服谁,吵得越发激烈。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个男的跟两个女人吵架。
出租司机见吵不过对方,恼羞成怒下干脆直接上手,肆无忌惮地推搡起俩女孩来。俩女孩文文弱弱的,哪里低得住他的推搡,被司机推得连连后退。
眼瞅着女孩子就要吃亏,耿耀阳当即挺身而出道:“干嘛呢?在大学门口调戏良家妇女,你想干什么啊?”
司机见有人管闲事,回头冲他喝骂道:“小兔崽子,关你什么事?快滚!小心老子揍你!”
耿耀阳却插在他跟两个女孩之间,抬手一招云手,一圈转下来立刻化解了司机伸向两个女孩的咸猪手。
“嘿!”那司机登时不乐意道:“你小子敢管我的闲事,活腻歪了吧?”
耿耀阳冷笑道:“你以为你干的那事别人不知道吗?你就是安了个‘跑得快’,才让计价器显示那么高!真要是正常打表,就不是这个钱了。”
被人当场戳破了老底,那司机气得登时一蹦老高,脸红脖子粗道:“好小子,敢惹老子,看我不弄死你!”
话音未落,这家伙便举起拳头挥拳打来。
耿耀阳毫不犹豫,迎上前去一个抓臂侧摔,干脆利落地将那司机摔在了地上。
司机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挣扎着爬起来道:“你敢摔老子,我弄死你!”
说罢,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空中挥舞了两下道:“老子弄死你!”
说话间,这家伙举起匕首便朝着耿耀阳恶狠狠地刺来。
仅仅是几块钱打的费用的纠葛,这家伙怎么会急到拔刀相向?
耿耀阳见他一言不合便挺刀直刺,看那架势明显是奔着取他性命而来,登时心惊道:“糟糕!这家伙绝对是个身上有事的人!搞不好就是个身负重案的嫌犯!”
见对方来势极猛,他当即退后一步堪堪躲开了那柄锋利的匕首。
那司机一刀扎空,收回刀来还想再扎,突然间一物闪电般飞来,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眼睛上。
“啊!”夜色里一声惨叫响彻校园。
正在他捂眼惨叫时,耿耀阳早跨步向前,双手紧紧钳住那家伙持刀的手臂,用尽全力反关节狠狠扳了下去!
“咔嚓!”
“啊……”
那司机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原来,他的右臂已经被耿耀阳一个反关节擒拿,硬生生给掰折了!
生死搏击容不得半点心软,耿耀阳飞身上前,照着他的膝盖又猛力踹了一脚。
“喀嚓!”
不出意外,那司机又发出了一声惨呼,随即“咣当”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不停地挣扎和呻吟。
那两个女孩子已经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看到耿耀阳下手如此残忍,简直犹如恶魔一般,登时都看傻了眼!
耿耀阳看了她俩一眼道:“竺老师,你去传达室让他们报警,就说有人持刀抢劫!”
“耿……耿耀阳!”
俩女孩之一正是他的英语老师竺明月。
竺明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挑选的课代表竟然身手不凡,而且下手果断狠毒,哪还有半点当代大学生天真烂漫的样子?
东海大学归属大学路派出所管辖。当派出所民警闻讯赶到时,躺在地上的嫌犯已经活活痛的晕了过去。
直到凌晨三点多钟,耿耀阳方才得以离开大学路派出所。
被他彻底打残的嫌犯,据说是从邻省潜逃至此的重案犯,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这家伙流窜了好几个省份,没曾想阴沟里翻船,在褒州欺负一个大学生时,不但被对方打瞎了眼睛,而且还生生打断了腿和胳膊,从而落到了警方的手里。
能抓住如此重要的嫌犯,耿耀阳是立了大功的,因此该所的周所长亲自送他出门。
门厅里,东海大学学工部领导房国梁、化学系党委副书记马正相、辅导员邓玉兵,以及外语系党委副书记宿爱华和竺明月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他。
“房部长,你们可以带着耿耀阳回去了。”周所长对房国梁道:“耿耀阳同学协助我们公安机关侦破了重大刑事案件,希望学校这边给予他应得的荣誉和奖励。”
房国梁当即表扬了耿耀阳见义勇为保护老师的英勇壮举,还说已经向学校领导做了汇报,要授予耿耀阳‘见义勇为积极分子’的荣誉称号。
耿耀阳并不稀罕什么荣誉称号,但听到还会给他颁发一千元奖金时,才会心地笑了起来。
毕竟荣誉当不得饭吃,有了钱他才能继续自己的大学生涯。
走出派出所,他发现原本稀稀落落的小雪,已经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漫天大雪纷繁而落,地上已经堆起了厚厚的一层雪花,人踩在上面咯吱吱作响。
房国梁、马正相等人各自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去。邓玉兵推着自行车,跟竺明月一起陪着耿耀阳顶风冒雪步行赶回学校。
耿耀阳见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好心道:“邓老师,你赶紧骑上车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就行。”
“那可不行!”邓玉兵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你现在是咱系里的大熊猫。马书记让我保护你,我可不能离开你半步。万一出点事,我怎么向马书记交差?”
跟竺明月在一起的同伴是外语系教师张婷。她还未意识到今晚上所经之事的凶险,下意识开玩笑道:“邓老师,真遇上坏人了,是你保护小耿,还是人家小耿保护你啊?”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作为一个男人,被人当面嘲笑软弱可欺,无异于是对个人尊严的严重挑衅。
邓玉兵瞬间涨红了脸,但他已经在学生工作中磨炼出了一定的城府,因而忍住气没有回嘴。
竺明月知道张婷的口无遮拦,伤害到了邓玉兵的自尊,忙岔开话题道:“耿耀阳,你这么晚才回学校,干嘛去了?”
“我……”耿耀阳并不隐瞒,一五一十把自己艰难的处境和餐馆打工的事情诉说了一遍。
张婷抱打不平道:“邓老师,耿耀阳过得这么艰难,你们系怎么连个困难补助都不给人家?也太欺负人了吧?”
邓玉兵没想到会把自己牵连进去,忙解释道:“按照咱们学校的习惯,困难补助一般是给家境贫寒的农村学生。耿耀阳的爸妈都有正当职业,有稳定的收入,所以并不符合条件。”
“他爸妈是有工作。”张婷愤然道:“但是他们再有钱也不给耿耀阳,又有什么用呢?”
“呃……这个……”邓玉兵无言以对,想了半天才道:“我会向系里面汇报,根据耿耀阳同学的特殊情况,采取别的途径帮助他。”
一旁的耿耀阳听在耳里动在心里:“我只是不愿看到竺老师被人欺负,这才出手相助,没想到惊动了这么多的老师和领导。”
有个念头在他心里悄然浮现:“都说富贵险中求!或许今晚上我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将会是我大学生活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