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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沉思与溯源

    震耳欲聋的枪炮轰鸣、能量束撕裂空气的尖锐嘶鸣、高爆弹炸开的巨响、怪物疯狂的嘶吼与尖啸、士兵们声嘶力竭的怒吼与濒死前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所有这些声音,不再是独立的噪音,而是汇聚成一股永无止境的、狂暴的、足以碾碎一切理智的死亡声浪,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临时指挥车单薄的装甲板,也冲击着车内每一个人的神经末梢。空气中弥漫的,是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硝烟味、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皮肉油脂被高温能量灼烧汽化后的恶臭、强酸腐蚀特种钢板发出的刺鼻白烟、以及某种淡淡的、如同千万只腐烂杏仁同时破裂散发出的、甜腻中带着剧毒气息的怪异味道——那是某些怪物死亡瞬间,体内特殊生化毒素挥发形成的致命瘴气。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粘稠的、具有实质重量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令人呼吸艰难,胃部翻江倒海。

    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如同濒死巨兽痉挛的触手,在弥漫的烟尘、爆炸的火光与溅起的浑浊水幕中疯狂摇曳、扫动,徒劳地试图穿透这片混沌的杀戮场。每一次脉冲步枪幽蓝的能量束闪过,每一次重机枪喷吐的火舌亮起,每一次导弹或***爆炸的橘红色火球膨胀开来,那瞬间的光明都会残忍地照亮地狱的一角:怪物狰狞扭曲、布满脓包或骨刺的残破躯体;士兵们浴血奋战、写满了极致恐惧、愤怒与绝望麻木的年轻脸庞;被酸液腐蚀得坑坑洼洼、冒着青烟的装甲车外壳;以及地面上肆意横流、混合着暗红血液、黄绿粘液和焦黑碎肉的泥泞…

    防线在剧烈地颤抖,在痛苦地**,在持续地流血,但它依旧如同打入钢铁的楔子,死死钉在崩溃的边缘。天罡旅的士兵们,这些或许几个月前还只是普通青年、经历着常规训练的战士们,此刻正以燃烧生命般的意志,执行着那道冰冷到绝望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坚守三十分钟!”。

    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被高速旋转的晶体碎片削掉半个头颅;被弹跳而来的粘稠蠕生物包裹,在撕心裂肺的惨嚎中化为白骨;被畸变体的利爪开膛破肚,肠子混合着鲜血流淌一地;被酸液溅中面罩,瞬间蚀穿,面孔在滋滋作响中融化…医疗兵的身影在枪林弹雨和横飞的酸液、骨刺中绝望地穿梭,他们的努力大多只是徒劳,往往只能从血泊中拖回一具具迅速冰冷、残缺不全、甚至无法辨认的遗体。指挥系统后台,代表各作战单位状态的指示灯和伤亡数字在冷酷地、持续地跳动着,那每一次闪烁,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生命的终结和一个家庭永恒的痛苦。

    指挥车内,气氛却与外面的狂暴炼狱形成了极度诡异的反差,呈现出一种冰点以下的、近乎绝对零度的死寂。高效的隔音材料过滤了大部分外部噪音,只留下沉闷的、如同遥远地底传来的轰鸣和震动。

    裴凡生如同一尊用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塑像,纹丝不动地矗立在巨大的主战术全息屏幕前。覆盖着星云的左眼,那幽蓝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和强度疯狂流转、闪烁、碰撞,超频运转带来的细微热量甚至让他左眼周围的空气产生了肉眼难以察觉的扭曲。海量的实时数据流——能量读数、生物信号特征、空间扰动参数、部队战损报告、弹药消耗速率…如同狂暴的银河般涌入他的意识海,被那非人的左眼强行解析、归纳、比对。

    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于防线局部那些惨烈到令人心碎的拉锯战细节,而是以一种超越人类情感的、绝对冰冷的理性,锁定在全局动态战略态势图的一个核心诡异现象上——

    那令人绝望的、违反一切军事逻辑与物理常识的“击杀与涌现的死亡循环”!

    屏幕上,代表耶梦加得进攻兵团的猩红色光点,确实在防线狂暴的火力倾泻下,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穗般,成片成片地熄灭、消失。然而,几乎就在这些红点熄灭的同一瞬间,或者更准确地说,在防线外围的更远处,在雷达探测范围的模糊边缘地带,在深邃漆黑、仿佛连通着异次元的江底之下,在对岸幽暗寂静、此刻却如同魔窟的山林阴影之中…总有新的、数量丝毫不减、甚至在某些波段瞬间脉冲式爆发出更多数量的猩红光点,毫无任何征兆、成建制、仿佛从虚无中被凭空打印出来一般,悍然涌现! 它们不是有序的增援,而是混乱的、狂暴的、带着某种亵渎生命规律的疯狂增殖,汇入那死亡的洪流,再次向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发起新一轮的、不知疲倦、不计代价的疯狂冲击!

    这种兵力补充的速度、规模、以及那完全无视空间距离和物质守恒定律的方式,彻底违背了常理!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战争增援,这更像是…某种来自深渊的、恶意的、无限繁殖的诅咒!是某种超越了当前科技树、甚至可能超越了部分物理规则的…异常现象!

    一种冰冷刺骨的、远超战场表面残酷的、深入战略与认知层面的寒意,如同一条苏醒的冰河古蛇,顺着裴凡生的脊椎缓缓盘旋而上,盘踞在他的大脑深处。

    覆盖着星云的左眼微微眯起,那高速流转的幽蓝光芒中,闪过一丝极度深沉的、几乎凝为实质的战略疑虑与…一种被更高维度力量所愚弄、所蔑视的冰冷愤怒。

    “这里…是华夏腹地…蜀中…”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声音,在他意识最深处响起,带着一丝近乎荒谬的、被触犯底线的质问,“…不是蛮荒边疆,不是法外之地!这里是文明的核心疆域!这些怪物…它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可能…像这样凭空出现?源源不断?杀之不尽?!它们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它们的屠宰场?它们的孵化温床?!”

    他的思维瞬间如同被高压电流击穿,劈向了那两个守护华夏大地最深层的、寻常人绝不知晓、甚至不敢想象的庞大体系!

    “十二鼎…”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浮现,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是亵渎神圣般的冰冷质疑。那据说是自上古便传承下来、镇守华夏国运龙脉、监控九州地气变动、抵御域外邪魔与超自然灾祸的至高存在…是华夏文明最后的基石之一。“那位…执掌鼎器的存在…是眼瞎了吗?!还是说…睡着了?!亦或是…根本不在乎?!” 如此大规模、高强度、持续性的异常能量涌动和实体入侵,几乎相当于在华夏的“生命线”上切开了一个巨大的、不断喷涌污血的伤口!理论上,这绝无可能完全避开这种国家级、甚至文明级的监控预警体系!这种级别的能量扰动,在“十二鼎”的感知中,应该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醒目!除非…

    一个极其黑暗、足以动摇国本、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冰寒的可能性,如同从最深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毒蛇,悄然探出了它布满粘液和恶意的头颅。

    紧接着,他的思维如同精准的激光,瞬间锁定了另一个更为隐秘、更为悠久的层面——除了EDC这种基于科技与收容的、相对“现代”的官方力量,华夏境内那深藏在历史阴影下的、更为隐秘的世界,理应还存在其他古老的力量。那些传承了数千年奇门遁甲、风水阵法、巫傩秘术、以及各种难以归类之“术”的继承者们…那些松散却又在某些关乎存亡的底线问题上存在古老默契、共同维系着某种脆弱平衡的秘密组织或联盟…

    “‘玄理司’…那帮游离于规则之外,却又自诩守护者的老古董呢?” 裴凡生内心冰冷地诘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同行者抛弃或蒙蔽的烦躁与寒意,“…他们对于地脉变动、异界侵蚀、大型邪术仪式的感知,应该比我们依赖仪器的更加敏锐、更加直接才对!蜀中地气如此异动,龙脉节点附近出现这种规模的‘污秽’,他们难道集体失聪失明了?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却选择了…冷眼旁观?甚至…暗中默许?或者…”

    这个念头如同最冰冷的、淬了剧毒的钢针,狠狠刺入他思维的核心。“难道…‘十二鼎’中…有人叛变了?…被渗透?被腐蚀?…或者…整个‘玄理司’…都已经从内部烂掉,集体倒向了耶梦加得?” 这个想法太过惊悚,太过颠覆,瞬间动摇了裴凡生对脚下这片土地最基础的信任框架和安全感!若真如此,那这场战争的意义将彻底颠覆!EDC乃至整个华夏正统力量,都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孤立和腹背受敌的绝境!这不再是外敌入侵,而是…文明的癌变与自毁!

    但随即,他覆盖着星云的左眼深处闪过一丝极度理性的寒光,强行压下了这股几乎要令他战栗的猜想。这个推论虽然可怕,但可能性…相对较低。“十二鼎”体系与国运绑定极深,叛变的代价和难度超乎想象,引发的反噬绝非个人或小团体能承受。“玄理司”那帮人或许顽固、封闭、守旧、甚至各有私心和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整体倒向一个意图毁灭现有秩序、崇拜异类“圣婴”、进行亵渎生命实验的邪教组织?这与他们绝大多数传承所坚守的根本利益和古老戒律相悖。而且,若真是大规模、有组织的背叛,不可能在EDC的监控和过往情报中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或许更符合逻辑,但却更加令人不安、更加深邃恐怖的…

    排除了内鬼作祟的最大可能,那么眼前这违反常理的、源源不断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兵力补充,就只能指向一个令人心悸的结论——耶梦加得组织所掌握的生物创造(或改造)技术以及其兵力投送手段,已经达到了一个EDC目前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有效探测、无法用现有科学或超自然理论框架解释的惊人高度!

    他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推演,试图在那片未知的黑暗中,抓住一丝逻辑的线头:

    “高度发达的克隆与快速生长技术?…不像!能量签名完全不同,且个体差异明显,不符合大规模克隆特征,生长速度也违背生物学极限…”

    “基于空间折叠或虫洞的传送?…稳定的、微型化的、可随时开启关闭的虫洞群?…理论上有可能,但技术难度远超当前人类甚至绝大多数收容物的认知水平,能量波动也无法掩藏到这种程度…”

    “大规模、持续性的异界召唤或生灵转化法术?…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源和复杂的仪式支撑,此地并无相应的高能反应核心或法阵痕迹…”

    “某种覆盖极广、无需明显能量节点和符文的巨型空间转移法阵?…闻所未闻!违背现有阵法原理…”

    “或者是…某种我们从未认知的、混合了尖端生物科技、高维空间理论、量子隧穿效应、甚至…汲取特定信仰或恐惧邪力等多种禁忌原理的…空间异常渗透技术?生物质定向投放?现实锚点覆写?”

    他覆盖着星云的左眼疯狂检索、比对着EDC北极总部数据库的最高权限资料、过往所有与耶梦加得交手记录中关于其兵力调动和出现的异常报告、乃至那些被视为绝对禁忌、封存在铅盒中的、关于“深红丧钟”时期某些无法解释现象的碎片化记载…结果,一无所获!找不到任何与之完全匹配的先例、成熟理论或哪怕是荒诞的假说!

    这种“未知”,比已知的强大敌人更令人心悸。你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如何来,就永远无法真正切断其根源,只能被动地、绝望地陷入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消耗战,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防线彻底崩溃,直到背后所要保护的一切都被吞噬!

    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停留在被动的防御和毫无头绪的猜测层面!必须做点什么!必须获取第一手信息!必须找到它们的“源头”!哪怕只是最微小的蛛丝马迹!

    裴凡生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最寒冷的冰锥,冰冷的决断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疑虑、恐惧与思考。答案,或许就藏在那些不断涌来、然后被击毙或捕获的怪物本身身上!它们的生物结构、它们的能量签名、它们被“制造”和“投送”时可能残留的时空印记、甚至它们那被亵渎的灵魂碎片…这些,或许就是揭开这恐怖谜团,找到反击机会的唯一钥匙!

    他猛地抬手,指尖带着一丝几乎不可见的微颤,并非出于恐惧,而是源于极致的愤怒与紧迫感,狠狠按下了与赵启明营长的战场紧急通讯按钮。外面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和爆炸声如同闷雷般透过频道背景传来。

    “赵营长!”裴凡生的声音透过频道传出,依旧强行保持着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刻不容缓的迫切,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裴指!请指示!”赵启明的声音立刻回应,背景音中夹杂着他声嘶力竭指挥部队顶住缺口的吼声、近距离爆炸的轰鸣以及脉冲枪过载的嗡鸣,显然正处在战斗最激烈、最危险的位置。

    “立刻执行两项命令!最高优先级!”裴凡生语速极快,清晰无比,没有任何冗余,“第一:在我指挥车旁,紧急搭建一个最高标准的三级生化隔离与灵能屏蔽研究帐篷!配备便携式生化检测仪、高精度灵能波动频谱记录仪、以及激活帐篷自带的三级屏蔽力场发生器!速度要快!五分钟内完成!”

    “第二:命令前线部队,设法完整捕获,或者击毙后,立刻送一具相对完整的、最新出现的怪物尸体过来!种类不限,但要尽量保持其主要器官和能量签名相对完整!注意!执行过程必须采取最高级别的生物与灵能污染防护措施!如有暴露风险或目标失控迹象,宁可当场摧毁目标,也不能让污染扩散!明白吗?!”

    赵启明那边显然猛地噎了一下,通讯频道里甚至能听到他那边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和士兵的惨叫。他似乎完全没料到,在这个防线岌岌可危、每一分力量、每一秒钟都关乎生死存亡的关头,最高指挥官会提出这样…近乎“不近人情”的、分散宝贵资源的要求。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军人的天职和对裴凡生绝对的信任让他立刻压下所有疑问,嘶哑着回应:“是!裴指!立刻安排!保证完成任务!”

    命令通过战场网络瞬间下达。

    很快,就在指挥车旁一片相对平整、但依旧不时有流弹呼啸而过的空地上,一顶小型但明显是特制的、印着巨大生化危害标识和EDC徽标的加固帐篷,被几名冒着枪林弹雨风险的工兵拼死迅速搭建起来。帐篷材料是复合防弹纤维与铅镍合金夹层,内衬闪烁着微弱符文的金属箔,外部快速连接着应急电源线和独立的负压空气过滤循环系统,帐篷门口甚至快速铺设了一层充满消毒泡沫的浅池。几名穿着臃肿的重型全身防化服、背着喷雾器的士兵立刻对帐篷内外进行紧急消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暂时压过了周围的硝烟。

    与此同时,前线传来消息:特种营一支尖刀班,付出两人负伤(一人被酸液灼伤手臂,一人被骨刺划破大腿)的代价,利用高强度碳纳米合金网和高压***的配合,成功活捉了一只体型较小、类似被剥皮猿猴、体表覆盖着搏动脓包和尖锐骨刺的畸变体!此刻正由四名穿着最高等级“禁域”式防护服、如同宇航员般臃肿的士兵,用特制的磁力束缚隔离担架,极其谨慎、如履薄冰地抬往临时研究所。那怪物在束缚网中疯狂挣扎,发出刺耳的、非人的尖啸,脓包不断渗出黄绿色的恶臭液体。

    裴凡生最后看了一眼主屏幕——代表张萌萌“琵笆钩”操作进度的倒计时还在无情地跳动着,还剩二十多分钟。防线的压力丝毫没有减轻,猩红的光潮依旧汹涌,代表着伤亡的光标仍在不断闪烁甚至熄灭。他覆盖着星云的左眼中,冰冷的光芒急剧闪烁,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混合着硝烟、血腥、死亡与消毒水的怪异气息,猛地推开了指挥车的防弹门。

    外面的声浪、气浪和混乱瞬间如同实质的墙壁般撞向他!爆炸的热风掀动他额前的黑发,子弹尖锐的呼啸声从头顶近距离掠过。但他仿佛毫无察觉,面容冰封,步伐沉稳得如同走在绝对零度的冰原上,大步走向那座刚刚搭起、散发着冰冷金属和消毒水气味的隔离帐篷。

    两名穿着臃肿“禁域”防护服的士兵正极其艰难地将那个不断疯狂挣扎、嘶鸣、散发着恶臭和混乱能量波动的畸变体担架抬入帐篷。那怪物扭曲的形态、亵渎生命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任何正常人精神崩溃。

    裴凡生走到帐篷门口,覆盖着星云的左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冰冷地、如同扫描货物般扫过那只怪物。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对帐篷外负责警戒的两名龙脊队员(从护卫张萌萌的队伍中临时分出一部分)沉声道:“守住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你们。任何试图强行闯入者,视为最高威胁,无需警告,立即清除。”

    “是!”龙脊队员毫不犹豫地回应,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鹰,手中的特制狙击步枪枪口微微抬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任何可能的威胁。

    裴凡生再次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外界的所有混乱、喧嚣、死亡与悲鸣都彻底隔绝在外。然后,他抬手,掀开了那道厚重的、印着骷髅头与交叉试管标志的门帘,迈步走入了这座临时搭建的、充满了未知、危险与…或许能揭示真相的…

    绝望溯源之地。

    帐篷内,光线是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白色,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持续的嗡鸣,勉强压过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战斗声响。那只被合金网和磁力束带死死缠住的畸变体仍在特制的透明隔离箱内疯狂冲撞、嘶吼,用扭曲的肢体抓挠着强化玻璃,留下粘稠的污迹。

    裴凡生覆盖着星云的左眼,幽蓝的光芒如同两盏探照灯,冰冷地锁定目标。

    他的左手,缓缓握住了战术口袋内衬里,那枚来自红槊的、冰冷而沉重的木雕令牌。

    他的溯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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