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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青阳再现,尸鬼危机

    土坯房里的光线本就昏暗,张远山指尖的符纸突然腾起幽蓝火苗时,投在墙上的影子骤然扭曲成狰狞鬼面。

    他喉结滚动两下,终于将那张画着北斗七星纹的朱砂符狠狠撕开——这是他今早特意用公鸡血开的光,本打算留给最凶险的关头。

    符纸断裂的脆响惊得赵婉儿一颤。

    她正扶着小宋坐起来,小宋的警服后背蹭了好大一片墙灰,此刻正攥着她的手腕,指节发白。"小心!"张远山的低喝混着符纸燃烧的焦味窜进众人鼻腔,众人抬头时,孙小东的黑雾已在半空中凝结成更清晰的轮廓——他胸骨里的血珠不再跳动,反而像被符纸的阳气激得发了疯,"滋滋"冒着暗红气泡。

    "好东西!"孙小东的声音里裹着碎瓷片似的锐响,黑雾裹着的手突然探向张远山飘散的符纸灰烬,"比刚才的朱砂甜多啦!"他腐肉脱落的下巴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发黑的牙齿,"再来一张?"

    张远山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他今早明明在观里用八卦镜测过,这符纸的阳气足够镇住普通厉鬼,可眼前这尸鬼竟像吸大烟的瘾君子,越克越兴奋。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符袋,指尖却触到空落落的布面——刚才那是最后一张北斗符了。

    "道士,你倒是撕啊?"孙小东的黑雾突然蔓延到张远山脚边,腐臭的气息钻进他鼻腔,"当年你师父撕符镇我娘养尸阵时,可没这么手软。"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张老太已走到土炕边。

    她背对着剥落墙皮的窗户,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半张脸却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张真人,你当年拆我养尸洞,说什么'伤天和',如今我儿子成了尸鬼,倒要谢谢你教的好法子——用纯阳符养着,比我那破阵管用多啦。"她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锅,"你说,这满屋子人的命,够不够抵我小东受的八百年阴寒?"

    "你疯了!"赵婉儿猛地站起来,小宋想拉她没拉住。

    她眼眶发红,护在小宋身前,"当年的事是你先养尸害人!

    现在拿我们撒气算什么本事?

    要杀要剐冲我来,我们几个从进乾陵开始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张老太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她盯着赵婉儿颤抖的肩膀,又扫过李宝攥得发白的警棍,突然笑出了声:"好,好个同生共死。"她转身走向孙小东,枯瘦的手抚过他黑雾凝结的手臂,"小东,先吃这个嘴硬的女娃。"

    "慢着!"李宝跨前一步,警棍在掌心转出半道弧光。

    他后颈的汗毛还竖着,可刚才看小宋被撞飞时涌起的钝痛此刻烧得他喉咙发紧。

    这屋子不大,他能护住赵婉儿吗?

    能挡住尸鬼的攻击吗?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退半步,下一个飞出去的就是赵婉儿。

    孙小东的黑雾突然凝固成实体。

    他腐烂的指甲尖泛着青黑,直戳李宝咽喉:"你算什么东西?"

    李宝本能地偏头,指甲擦着耳垂划过,火辣辣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

    可更疼的是胸口——孙小东另一只手穿透了他的外套,在左胸位置划出三道血痕。

    温热的血渗出来,顺着肋骨往下淌,他能清晰感觉到血液滴在裤腰上的温度。

    "宝子!"赵婉儿的尖叫混着小宋的抽气声炸在耳边。

    李宝踉跄两步,后背撞在条案上,案上的茶碗"叮当"落地。

    他低头看向胸口,三道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极了他在乾陵地宫里,被守陵兽抓伤时的感觉。

    张远山的桃木剑"当啷"掉在地上。

    他盯着李宝胸口的血痕,突然想起三日前在西安城隍庙,那个白胡子老道拽住他衣袖说的话:"那姓李的小子,身上有乾陵龙气......"

    孙小东的黑雾又开始翻滚。

    他盯着李宝发紫的伤口,腐肉堆里的黑虫突然集体振翅,发出刺耳的嗡鸣:"味道......比朱砂还妙。"

    李宝扶着条案站直。

    他能感觉到有股热流从丹田往上涌,像是有人在他血管里点了把小火苗。

    刚才的疼痛突然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熟悉的灼烧感——就像在乾陵地宫深处,他徒手掰开石棺时,掌心冒出的金光。

    "你、你脖子......"小宋的声音发颤。

    李宝抬手摸向后颈。

    指尖触到的不是皮肤,而是一片滚烫的灼热。

    他看见赵婉儿的眼睛突然睁大,张远山的嘴张成O型,连张老太都退了半步。

    有什么东西正从他后颈的皮肤下往外钻,像是被囚禁多年的活物,急于破茧而出。

    "小东,小心......"张老太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孙小东的黑雾剧烈扭曲起来,他腐烂的手指指向李宝:"你身上......有......"

    "轰——"

    一声闷响从李宝体内炸开。

    他眼前闪过刺目的金光,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等视线恢复时,他看见孙小东的黑雾正在快速消散,那些原本凝结的腐肉、黑虫、甚至胸骨里的血珠,都像被风吹散的烟灰,簌簌往下落。

    张远山的符袋"啪"地掉在地上。

    他盯着逐渐透明的孙小东,又看向李宝后颈——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金色纹路,像极了乾陵地宫里,刻在石墙上的星图。

    "这......这是......"赵婉儿扶住小宋,声音发颤。

    李宝摸着后颈发烫的位置,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博物馆,那个老教授指着《推背图》残页说的话:"乾陵龙气,只待青阳再现......"

    孙小东的黑雾最后凝成一道尖啸。

    他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混着腐臭钻进李宝耳朵:"青阳......原来......是你......"

    张老太踉跄着扑向那团正在消散的黑雾,枯瘦的手指穿透了孙小东残留的影子。

    她抬头时,李宝看见她眼里的疯狂正在褪去,只剩下无穷尽的空洞:"小东......我的小东......"

    土坯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李宝后颈的金色纹路还在微微发烫,像颗被点燃的星子,在皮肤下明明灭灭。

    李宝后颈的金色纹路还在发烫,像块烧红的铁片贴在皮肤上。

    他望着孙小东最后一缕黑雾消散在窗棂外,喉结动了动,手无意识地攥紧警棍——刚才那股从丹田窜起的热流已经退去,可掌心还残留着金光照过的灼痕,连警棍金属部分都被烙出了淡金色印记。

    "宝子!"赵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撞进耳朵。

    她甩开小宋的手扑过来,指甲几乎掐进李宝胳膊,"你怎么样?

    伤口还疼吗?"她的指尖扫过他胸前三道发紫的血痕,碰到皮肤时李宝猛地一颤——那些蠕动的东西不知何时不见了,只留下冰凉的麻痒。

    "我...没事。"李宝嗓音发哑。

    他望着赵婉儿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挡在她身前时,她尖叫里带着的哭腔。

    这让他后颈的热度又往上窜了些,像是被什么情绪烧着了。

    "那是..."张远山的桃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剑尖颤巍巍指向李宝后颈,"乾陵地宫第三层穹顶的星图!

    我上个月抄录过拓本,东南角那颗'天枢'的位置,和你这纹路分毫不差!"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符袋里最后半张黄符"啪嗒"掉在地上——三日前城隍庙老道的话突然炸响在脑海:"龙气锁于星图,待青阳破局。"原来"破局人"不是什么符咒,是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

    小宋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他警服前襟全是冷汗,手指还在抖,却勉强扯出个笑:"哥...你刚才像个...像个会发光的金刚。"话音未落,土坯房里突然响起瓷器碎裂的脆响。

    张老太跪在孙小东消散的位置,枯瘦的手攥着块发黑的碎骨——那是孙小东胸骨里最后没散的血珠凝成的。

    她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全是血,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是谁?"

    李宝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条案。

    赵婉儿立刻挡在他身侧,可张老太根本没看她,浑浊的眼珠直勾勾钉在李宝后颈:"刚才那光...是青阳道人的'星枢诀'。"她指甲深深掐进碎骨,"八百年前,他用这招毁了我的养尸洞,烧了我小东的尸身。"

    "你认识青阳道人?"张远山的桃木剑"当啷"落地。

    他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泛黄手札,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青阳星枢,破煞归真。

    若见此纹,速避。"

    "认识?"张老太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哭腔,"我儿子死的时候才七岁!"她猛地站起身,碎骨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那年关中大疫,我抱着小东跪了三天三夜求他救命——他倒好,说什么'因果自有定数',袖袍一甩走了!"她踉跄着冲向李宝,"现在你带着他的光来?

    你是来笑话我吗?"

    李宝本能地抬手格挡,可张老太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被赵婉儿拽住了手腕。

    赵婉儿指甲掐进老人皮肤,声音发抖:"你疯够了没有?

    当年的事是你养尸害人在先!"

    "养尸?"张老太突然挣开她的手,转身抓起炕头的布包。

    布包散开时,十几块发黑的木牌"哗啦啦"掉在地上,每块都刻着"孙小东之魂"的朱字,"我养的是我儿子的魂!"她抓起块木牌按在胸口,"他死的时候浑身烧得滚烫,我连具全尸都留不住。

    只能用养尸阵给他续魂,等他能转世那天..."

    "所以你就抓活人给尸阵供血?"张远山打断她,声音发沉,"十年前秦岭村的失踪案,上个月终南山的护林员,都是你干的?"

    张老太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望着地上的木牌,突然蹲下来一块一块捡,像在捡散落的星星:"他们的命能换我儿子多活一天...多一天就行啊。"她抬头时,眼泪砸在木牌上,"可你们来了,道士撕符,警察抓人,现在连小东的魂都没了..."

    李宝后颈的金色纹路突然暗了暗。

    他望着张老太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乾陵地宫石棺里那具抱孩子的女尸——碑文写着"唐故杨氏,子三岁而夭,愿以魂引,待子来生"。

    原来有些执念,隔了千年都还在淌血。

    "小东..."张老太突然把所有木牌塞进怀里,抬头时眼里又爬上了疯癫的光,"小东没了,我要你们陪他!"她从布包里摸出个黑陶瓶,往地上一摔——黏糊糊的黑血溅在青砖上,立刻腾起团绿雾。

    "是尸毒!"张远山扑过去拽赵婉儿,可绿雾已经裹住了小宋的脚踝。

    小宋惨叫着踉跄,裤管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李宝想冲过去,后颈却突然一阵刺痛——那金色纹路像被什么扯了一下,热流又开始在血管里乱窜。

    "宝子?"赵婉儿回头,正看见李宝瞳孔里闪过金芒。

    他后颈的皮肤微微隆起,纹路像活了似的游动,连额角都渗出了金光。

    张老太的黑陶瓶"当"地掉在地上,她望着李宝,突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原来...原来青阳道人没骗我..."

    "你说什么?"张远山抓住她的肩膀,可张老太已经瘫坐在地上,怀里的木牌撒了一地。

    她望着李宝后颈的金光,轻声说:"小东病得最重那天...有个白胡子老道来过。

    他说...说我儿子的魂,要等青阳星枢现,才能..."

    "才能怎样?"赵婉儿追问。

    张老太却闭上了眼。

    她摸出块染血的木牌,贴在胸口:"等小东能转世那天..."

    土坯房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卷起地上的符纸灰烬。

    李宝后颈的金光慢慢暗下去,可他能感觉到,那股热流还在体内蛰伏,像在等什么。

    张远山蹲下来检查小宋的伤口,赵婉儿攥着李宝的手腕,掌心全是汗。

    而张老太怀里的木牌,在风里轻轻摇晃,每一块都刻着同样的名字——孙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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