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眼下之事便是这闽越余贼了,”周瑜的面色一下郑重。
他亲自在庐江一起和许泽看了江防,也沿着道路南下去查探了敌情,知道那些贼人何等难缠狡猾。
按照之前和山越作战的经历,战胜多少次,都很难根除小股的贼人。
这闽越就是如此,毕竟那闽越王驺郢也知道,一旦被抓住或者归降,驺氏一族肯定会死伤殆尽,余下也只可能沦为贱籍而已。
所以他们一定会拼死存活,依靠山地不断的袭击、争斗,从许泽、孙策手里抢一条活路。
孙策闻言猛然捶打手掌,愤恨的道:“这几日又劫掠了一次,所幸没有多少伤亡,钱财也未曾损失。”
“只是袭扰得烦了,商贾根本不敢走那条驿亭,还有流言说,闽越的驿亭分明是给贼党送钱粮马匹。”
“简直是侮辱我孙家!”
但是那时冬季时节,道路难行,也不便出兵,而且许子泓不在,孙策需要用兵力威胁合肥一带,做出一种许子泓不归,立刻就反的态势来威逼许都权贵。
是以,未能反击,反倒是让驺郢那帮人越发的猖狂!
现在到了开春时节,竟然还敢进犯!
周瑜此刻却笑了起来:“许扬州与我有计,改变一月一运的策略,将银锭和其他的财资屯于东冶,待屯三月之后,一同运出,沿途设下防备,以蛟龙猛士翻越小山,伺机待发,一旦闽越敢来,必然中计。”
“若是不来,则银锭全部运往会稽,而后通达至州府。”
“驺郢急需劫掠银锭换取生存之机,在交州方才能保住自己一族几千上万贼,想来那位收容他的人,也是不敢太过大张旗鼓,故此需要钱财利益打点。”
“如此,驺郢必来!因为不来亦是死,到那时,伯符一定能杀他。”
“我一定亲自砍死他!”孙策咬了咬牙,习惯性的拍打腰侧,他早年打山越就已经不厌其烦。
现在又添了这驺郢,心中怒火无处发泄,这些人不是打不过,是打不死!
而今竟还几次烦扰。
“许子泓要什么?”
“征兵,从丹阳、会稽、吴郡三地征兵,且赶铸战船!”
孙策眯了眯眼,直接说道:“还赶铸什么?若长江南北都成一家,陈登也不会再来烦扰,那将战船南移,便是上百艘!给他便是!”
此刻的孙策,亦是豪气万丈。
有时候思绪就是这样,一头走不通的时候,一直猛钻是很难有结果的,费力又不讨好,可若是换一头,那简直是如泉喷涌!
周瑜重重点头:“这么想就对了!”
……
连别人回到军营之内,很快一个精壮的中年将军过来拉住了周瑜,“都督。”
“孙将军。”
“你在庐江多日,那许子泓……呃,许扬州,可有说过如何处置末将?”
孙贲胡须斑驳,腰挎佩刀,体魄十分坚实,大汉扬武将军,也是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名声功绩,这些年在军中威望不小。
孙策之前回到江东,立刻就去他的营中发了一通火,骂这堂兄利欲熏心,丢人丢到江南去了。
将周瑜都丢去了扬州府。
孙贲深知周瑜对江东的重要,连连道歉,心中亦是愧疚不已,同时也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缘由,除却私赚一笔军费之外,便是和上缭保持往来,为的是日后若有变,可以得到便利。
“放心吧,此事无虑,日后将军若在大战中立下功绩,在下引荐将军至君侯面前,便无事了。”
周瑜拍打他的肩膀,继续宽慰:“其实君侯虽然是大理寺少卿,可有些事他不说,许都也不会知道。”
陆议当日说彭捷的那句话就很有意思——你以为你在扬州能一手遮天?
其实他觉得一手遮天的是自己的师父,这种感觉不是没有道理的,许泽确实能一手遮天,至少能遮天子。
“那就好,多谢公瑾……”
孙贲松了口气,自己部曲三千八百人,都是跟随多年的老人,虽然不担心伯符将自己交给扬州府发罪,但最近军中的确人心惶惶。
毕竟是犯了罪责,还是私运害民这种罪行,传出去对孙家的名声很不好。
“兄长你尽力去征兵便好,为将者不可惑心,杀多少人,救多少人,心中当如明镜。”
周瑜想说的是,如果觉得私运害死了很多穷苦人,那想赎罪,就必须努力消除贫苦。
当然了,为将者不该有此妇人之仁,应当勇猛果敢!做认为对的事,便有心可立足。
“好,好,那是自然。”
“公瑾!怎么劝起我堂兄来了!”孙策在远处呼唤了一声,你跑来给许子泓当说客是吧!
“跟我回去见母亲!”
“诺。”
周瑜笑着快步小跑而去。
……
庐江,许泽在龙舒的布坊和步练师待了七日左右,在山清水秀的庄园里研究绣艺、织艺。
是夜,终有成果。
细丝黑线交织成袜,许泽让她一只脚穿上,另一只脚亦是穿上未染色的。
显得更为修长得体,而且身姿摇曳仿若生莲,脚背轮廓若隐若现,引人入胜。
“许郎,这实在是……”步练师浑身不自在,脸色稍红,这种感觉很奇特,不过毕竟是在自己家中深院,反而夹杂着些许悸动。
动得那心,跳一拍漏一拍,呼吸都不太顺畅。
“好看得很,好看得很!”
许泽连忙凑了过去,虽不如前世做工细致,但也很有感觉!
“练师,我们去榻上,我仔细再看看!”
许泽觉得,吕玲绮的腿,还要长一截,再加上她经常皱眉、鄙视,音色有冷意,简直是……妙不可言!
“那,妾身先更衣?”步练师真诚的话将许泽拉回到了此刻。
“更衣?嗯!?更衣好啊,更衣好!”许泽双眼一亮,笑着跟了进去。
于是又在布坊这庄园里逗留了十日之久,舍不得离去,一直到步练师觉得心里担忧愧疚,怕被人骂说妖女祸水,缠得君侯不理国家大事。
思来想去背不起这种骂名,才劝许泽回庐江理政一段时日,她也好抽空去选绣女、忙丝绸之事。
许泽一回去,陆议就烦躁!
“怎么才十几日就回来了,金窟那些钱我都还没机会私吞呢!可恶啊!”
陆议觉得,师父还是太勤政了,还得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