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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瘟疫征兆与符水救猪

    从野鬼坡回来后的几天,槐树坳的气氛越发压抑。寒潭水猴的阴影尚未散去,二狗奶奶的丧事又给村子蒙上一层悲戚。更糟糕的是,一种看不见的“病”开始在村里蔓延。

    起初是鸡鸭。好端端在院子里啄食的鸡,突然就会一头栽倒,蹬两下腿就不动了。掰开眼睛一看,眼珠子蒙着一层诡异的灰绿色。羽毛也大把大把地脱落,露出下面发青发紫的皮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紧接着,是猪圈里的猪。

    先是食欲不振,蔫蔫地趴着。接着就开始发高烧,浑身滚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皮肤上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块块紫黑色的斑块,像淤血,又像溃烂的前兆。这些斑块蔓延得很快,猪会变得极度狂躁,用身体撞击猪圈,或者虚弱地瘫倒,发出痛苦的哼唧,最终在短短一两天内毙命。

    恐慌如同瘟疫本身,迅速在村民中传染开来。

    “瘟神!瘟神来了!”

    “是坏人投毒!破坏生产!”

    “报应…是报应啊…祠堂里的东西发怒了…”

    “我家的猪啊!那可是过年的指望啊!”

    “鸡死光了,猪也病了,这日子还咋过啊…”

    各种流言蜚语在田间地头、灶台炕沿传播。工作组的人带着口罩,一脸严肃地在村里巡视,检查水源、食物,盘问可疑人员,尤其是“成分不好”的,更是重点盯防对象。赵铁柱脸色铁青,带着民兵挨家挨户盘查,勒令各家各户死掉的禽畜必须深埋,不许乱扔,更不许私下煮食,违者重罚!空气中弥漫着消毒石灰水的刺鼻味道,也掩盖不住那越来越浓的死亡气息和人心惶惶。

    苏楠和老道士躲在废观里,消息闭塞了许多。直到黄三爷叼着一只眼珠发绿、羽毛脱落的死麻雀丢在他们面前,两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苏楠看着死状诡异的麻雀,心头一沉。

    老道士挣扎着起身,拿起那只麻雀仔细查看。他掰开鸟喙,看了看口腔,又摸了摸僵硬的尸体,尤其是那些发青发紫的皮肤。最后,他用指甲刮下一点皮屑,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伸出舌头极其小心地舔了一下(吓得苏楠差点跳起来),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疙瘩。

    “不是寻常时疫…”道士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向苏楠,又望向槐树坳的方向,“眼珠泛绿,皮肉发紫溃烂,高烧速死…体内有一股驱之不散的阴寒死气,带着…水腥和沉腐的味道。”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这是**阴毒**!地底淤积的阴煞秽气,混合了水底沉尸的尸毒怨念,在特定风水格局(锁龙钉破坏)和诅咒松动(祠堂封印不稳)之下,郁结成形,散溢出来了!此毒侵蚀活物生机,先禽畜,后…人!”

    “阴毒?!”苏楠倒吸一口凉气,“会…会传染给人?”

    “禽畜体弱,首当其冲。人若体虚气弱,或长时间接触病畜死畜,吸入过多秽气,也难逃一劫!”道士脸色灰败,“此乃诅咒爆发之前兆!地阴罗刹的力量在渗透,它在…提前收割‘利息’!若不设法遏制,待瘟疫蔓延至人,便是大祸临头!”

    “那怎么办?”苏楠急了。他虽然对村里许多人没什么好感,但若真看着一村人染上这种诡异的“阴毒”瘟疫死去,他也无法接受。更何况,这毒显然与祠堂的诅咒息息相关。

    老道士翻出他那本《百草阴鉴》,枯瘦的手指在发黄的纸页上快速划过:“阴毒属寒、属秽、属死!需以至阳破煞、清秽解毒之物化解!寻常草药难及根本…需**烈阳草**、**雄鸡冠血**(取其至阳)、**无根水**(晨露)、辅以**祛阴符**化水,内外兼施,或可一试!”

    他指着书上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图谱:“烈阳草喜阴煞之地却又蕴含一丝阳火之精,常生于老坟背阴处、古井旁、或…乱葬岗极阴之穴附近!雄鸡冠血需取自三年以上、气血旺盛的大公鸡。无根水好办,晨露即可。祛阴符…我来教你画法,但需朱砂、黄纸,还有…引动符力的‘气’。”道士看向苏楠,意思很明显,朱砂黄纸难寻,画符的主力只能是他这个半吊子。

    时间紧迫!苏楠立刻行动。黄纸没有,他撕下自己那本《赤脚医生手册》后面几页空白纸(心疼得要命)。朱砂更是奢望,只能用老道士剩下的一点赤硝石粉混合他自己的…几滴指尖血代替(道士说童子血也带点阳气)。

    老道士强撑着精神,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祛阴符”的复杂符文,一笔一划讲解其中关窍和意念引导。这比净衣符难了数倍不止!苏楠看得头昏眼花,只觉得那扭曲的线条蕴含着某种玄奥又凶险的力量。

    “此符核心在于‘驱’与‘化’,意念需凝练如针,引动一丝纯阳破煞之力,贯注笔端!心念不纯,法力不继,则符箓无效,甚至反噬!”道士严肃警告。

    接下来两天,苏楠成了废观里最忙碌的人。白天,他像个真正的采药人,凭借“识地”的微弱感应和老道士的描述,在乱葬岗、古井附近、甚至寒潭外围(心惊胆战)寻找那稀有的“烈阳草”。这草极其难寻,通体暗红,叶片细长带锯齿,靠近能感到一丝微弱的暖意。他几乎翻遍了野鬼坡,才在靠近一处塌陷古墓的裂缝里找到几株。

    收集晨露也是个辛苦活,天不亮就得拿着破陶罐去草木茂盛处小心收集。

    最折磨人的是画符。没有正经朱砂黄纸,效果大打折扣。他盘膝坐在废观冰冷的地上,借着破窗透进的月光或天光,用削尖的木棍蘸着赤硝石粉和指尖血混合的“墨汁”,在粗糙的纸页上,一笔一划地临摹那复杂无比的祛阴符。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要么是意念无法集中,画到一半线条中断,符纸嗤一声自燃成灰。

    要么是意念灌注过猛,符纸承受不住,“噗”地裂开。

    要么是画完后毫无灵光波动,死气沉沉,显然是个废品。

    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珍贵材料的浪费(赤硝粉越来越少,他的指尖也多了好几个口子),也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和精神更加疲惫。他感觉画符比跟水猴子赛跑还累,脑袋一阵阵发晕。

    “心要静!意要凝!气要沉!想着你要驱散的是那阴冷、污秽、死气!把你的愤怒,对那鬼村不公的愤怒,对小石头下落的担忧,都化入那破煞的意念里!”老道士在一旁不时提点,声音严厉。

    终于,在浪费了七八张“纸”、耗费了大半夜之后,苏楠在精神极度疲惫、近乎麻木的状态下,鬼使神差地画成了第一张勉强能看的祛阴符!

    当最后一笔落下,那粗糙纸张上,用赤硝血墨画成的扭曲符文,竟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驱邪的气息!虽然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但成功了!

    “成了!”苏楠差点喜极而泣,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材料有限,他只成功画出两张符。雄鸡冠血?村里鸡都快死绝了,三年大公鸡更是稀有。只能退而求其次,苏楠冒险潜回村边,用几颗野果贿赂了黄三爷,让它去偷一只还算精神的半大公鸡。黄三爷不负众望,叼回来一只被它揍晕的芦花鸡。苏楠忍着恶心,取了点鸡冠血。

    万事俱备。恰好这天,村里传来消息,生产队猪圈里那头最肥的、准备过年交任务的种猪“黑旋风”,也开始出现症状了!蔫了吧唧,不吃食,皮肤上出现了一小块紫斑!

    机会!

    深夜,万籁俱寂。苏楠像个幽灵,凭借对村子的熟悉和“通幽”对活物气息的微弱感知(避开巡逻民兵),悄悄摸到了生产队猪圈附近。

    猪圈里臭气熏天。其他几头猪状况也很差,但“黑旋风”的情况最严重,趴在角落的干草上,喘气声如同破风箱,那块紫斑已经扩散到巴掌大,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苏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摸出陶罐,里面是混合了捣碎的烈阳草汁液、晨露和几滴雄鸡冠血的药液。然后,他取出那张珍贵的祛阴符,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用意念引动符箓!

    噗!

    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一小团明亮的金色火焰!苏楠迅速将燃烧的符纸丢入陶罐的药液中!

    嗤啦——!

    一阵白烟冒起,伴随着奇异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声响。陶罐里的药液瞬间翻滚起来,颜色由浑浊变得清亮了些,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草药清香、血腥气和微弱阳光气息的奇异味道,其中那股驱邪破煞的暖意明显增强了!

    成了!符水!

    苏楠不敢耽搁,立刻将陶罐里的符水顺着食槽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倒进靠近“黑旋风”嘴边的地方。那猪似乎闻到了味道,虚弱地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

    有门!

    苏楠屏住呼吸观察。时间一点点过去,猪圈里只有其他病猪痛苦的哼唧和黑旋风粗重的喘息。

    就在苏楠快要绝望,以为失败时,黑旋风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它猛地张开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黑绿色、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吐完之后,它那粗重的喘息竟然平缓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里,似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光彩!更明显的是,它皮肤上那块巴掌大的紫斑,颜色似乎…变淡了一点?

    有效!真的有效!

    苏楠狂喜!但他不敢久留,立刻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柱猛地扫了过来!同时响起一声厉喝:

    “谁?!谁在那儿?!”

    苏楠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是赵铁柱!他怎么在这儿?!

    光柱牢牢锁定了蹲在猪圈旁的苏楠!

    赵铁柱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脸色在晃动的电筒光下显得格外阴沉。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苏楠,扫过地上那滩黑绿色的呕吐物,又扫过苏楠手里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破陶罐,罐口还残留着药液的痕迹。

    “苏楠?”赵铁柱的声音冷得像冰,“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在生产队猪圈干什么?这猪…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如刀,钉在刚刚呕吐完、似乎好了一点的黑旋风身上。

    苏楠脑子飞速转动,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完了!被逮个正着!怎么办?说真话?说自己在用符水救猪?那等于承认搞封建迷信,是找死!

    电光火石间,他看到猪食槽里残留的一些野菜根茎(队里用来喂猪的),又想起自己“赤脚医生”手册上学来的那点可怜知识。一个荒谬却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破陶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报…报告队长!我…我发现猪病了!想起…想起手册上说,有些草药能治瘟病!我就…就采了点草药,捣碎了想试试!没…没别的意思!就想给生产队…保住这头种猪!”他指了指陶罐底部残留的烈阳草碎渣和那点药液痕迹。

    赵铁柱狐疑的目光在苏楠脸上、陶罐、黑旋风身上来回扫视。黑旋风那呕吐后似乎好转的迹象,是实实在在的。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黑旋风吐出的黑绿色粘液,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那恶臭让他皱紧了眉头。

    “草药?”赵铁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信,“什么草药这么灵?兽医站的人都束手无策!”

    “是…是土方子!我…我爷爷以前传下来的!”苏楠硬着头皮胡诌,心脏怦怦直跳,“叫…叫‘祛瘟草’!后山采的!队长您看,这猪吐了之后,是不是喘气好点了?那紫斑…好像也没那么黑了?”他指着黑旋风,试图引导赵铁柱的注意力。

    赵铁柱仔细看了看黑旋风,又看了看苏楠那张因虚弱和紧张而格外苍白的脸,以及他手里那个破得不能再破的陶罐。一个“成分不好”、平时蔫了吧唧的穷小子,深更半夜冒着被抓的风险,就为了用不知道哪里挖的野草救生产队的猪?这理由…荒谬,但似乎…又有点说得通?关键是,猪似乎真的有点反应。

    他沉默了片刻,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苏楠刺穿。最终,他冷哼一声,没有立刻抓人,而是沉声道:

    “苏楠,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这猪要是真能活下来,算你立功!要是活不下来,或者搞什么封建迷信的名堂…”他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枪套,威胁之意不言而喻。“现在,滚回去!明天一早,到队部来!把你这‘祛瘟草’的事,给老子交代清楚!”

    说完,赵铁柱不再看苏楠,打着手电,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猪圈,尤其是那头黑旋风,才转身大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苏楠瘫坐在冰冷的猪圈旁,后背全是冷汗,风一吹,冷得直哆嗦。他看了一眼似乎真的好转了一点的黑旋风,又看了看手里的破陶罐,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苦笑。

    “赤脚兽医苏…”他低声自嘲了一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趁着夜色,踉踉跄跄地返回后山废观。他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赵铁柱的怀疑,七爷可能知晓的目光,还有那随时可能再次爆发的阴毒瘟疫…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而废观里,老道士听完他的讲述,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望着山下灯火寥落的村庄,浑浊的眼中忧虑更深:“符水救猪…福兮?祸兮?小子,你已身在漩涡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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