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鲨帮帮主裂齿,在角斗场被龟太郎,如同碾死蝼蚁般灭杀。
其凶悍无匹的形象和五百二十一场连胜的恐怖战绩,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万妖窟,甚至海眼巨城的上层也为之侧目。
龟太郎(龟三)之名,真正成为了传奇的代名词,其声望一时无两。
角斗场的疤面黑鳄统领从不是拖沓之人。
那张布满交错伤疤的脸上,此刻正燃着与龟太郎一脉相承的冷厉。
龟太郎在角斗场击杀裂齿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他已点齐了三百名角斗场精锐护卫。
这些护卫皆是从万妖窟最凶险的厮杀中存活下来的狠角色,身披嵌着玄铁鳞片的甲胄,手持淬过毒液的三叉戟,列队时脚步踏在地面,震得青石地砖嗡嗡作响。
疤面黑鳄亲自擂响了聚兵的青铜巨鼓,鼓声穿透夜色,与听涛别院赶来的五十名鳄妖精锐汇合,两股力量如黑色洪流般涌向血鲨帮老巢。
彼时的血鲨帮早已乱成一锅粥。
裂齿的死讯像瘟疫般传开,帮内群龙无首,有想趁机夺权的小头目正挥刀互砍,有胆小的喽啰已在收拾细软准备跑路,连守在门口的岗哨都歪歪扭扭地靠在礁石上,手里的弯刀沾着劣质妖酒的气味。
“杀!”疤面黑鳄一声暴喝,率先撞开了血鲨帮那扇用巨鲨颌骨制成的大门。
护卫队的三叉戟如同毒舌吐信,精准刺穿了慌乱的身影;
鳄妖们则抡起沉重的骨棒,将试图反抗的鲨鱼精砸得脑浆迸裂。
血腥味混着海水的咸腥在夜空中弥漫,原本嚣张的嘶吼很快变成了哭嚎与求饶,但回应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刀锋。
这场清洗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血鲨帮那片盘踞在暗礁区的巢穴已化为一片焦土,燃烧的船板在海面上漂成点点火星。
那些曾经在万妖窟横行霸道的鲨鱼精,死的死,逃的逃,连帮里积攒的妖丹与宝物都被尽数查抄。
这个在万妖窟作威作福了近百年的凶戾帮派,就这般在雷霆手段下彻底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消息传开时,不少曾被血鲨帮欺压过的小妖,都偷偷在角落里燃起了庆贺的香火。
然而,后续的清理和情报汇总,却带来了一个让龟太郎心头微沉的消息。
黑鳄齿的身影出现在洞府门口时,背上的鳞片都因过度紧绷而微微竖起。
他爪子里紧紧攥着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简,玉简表面流淌着暗金色的波纹,那是只有用特定血脉灵力才能解开的加密禁制。
此刻它已被强行破开,边缘还残留着被蛮力撕裂的焦痕。
“大……大人!”
黑鳄齿的声音比往日更加结巴,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几步跨到龟太郎面前,将玉简重重按在石桌上,青黑色的皮肤上渗着细密的汗珠,
“查……查清楚了!那……那血鲨帮的库房深处,就……就藏着这个!他……他们背后的金……金主,是,……是‘怒涛商会’!”
石桌被他按得微微震颤,黑鳄齿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都榨干,才终于吼出最关键的名字:
“而……而怒涛商会,明……明面上挂的是上……上城‘怒海’家族的招牌,实……实际上……掌……掌控者是……是青蛟一族!”
“青蛟一族”四个字砸在空气里,仿佛瞬间凝结成冰。
龟太郎原本正摩挲着擎天棍上的鳞纹,闻言指尖猛地一顿。
那粗糙的木痕硌得指腹生疼,他却浑然不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四个字像四根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他沉寂已久的心湖,搅起千层惊涛。
青蛟一族……东海龙族里,青龙一脉最锋利的爪牙。
“果然……”
龟太郎的绿豆眼眯成一道缝,眼底翻涌的寒光几乎要溢出来,他无意识地用指节敲击着擎天棍,发出“笃、笃”的闷响,像是在叩问某种答案,
“青龙一脉终究是忍不住,开始动手了。”
龙褐回归祖地福地的消息,其身具“十成紫宸龙血”的消息,终究是没能一直藏下去。
那可是黑龙一族,唯一能引动紫宸龙气的血脉,是能让黑龙一族,对抗青龙一族圣兽身份的希望。
青龙一脉怎么可能坐视?他们必然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龙褐真正成长起来前,不惜一切代价将这缕希望掐灭在摇篮里。
忧心像是突然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龟太郎的四肢百骸。
龙褐,他的“龙儿”,此刻正在前往,龙族祖地的路上。
那里看似安全,实则步步惊心!
紫宸黑龙的血脉,是希望,也是最大的靶子!
青龙一脉,必然在祖地福地内也埋下了无数暗桩,甚至可能在龙族高层中也有其支持者!
“怒涛商会支持血鲨帮来闹千贝行……”
龟太郎的指尖在石桌上轻轻点着,思绪如电般飞转,
“恐怕只是个开始,一个试探。”
试探听涛别院的反应,试探黑鳄青那老东西是不是还像当年一样能打,试探他龟太郎到底有几分斤两……
更深一层,是在试探黑龙一脉如今在万妖窟的根基是不是松动了,是不是到了可以随意拿捏的地步。
可他龟太郎,却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了这场试探。
一夜之间掀了血鲨帮的老巢,杀了裂齿,还把怒涛商会的印记摆在了明面上。这无异于在青龙一脉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
黑龙一脉还有人在,万妖窟这块地界,不是他们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这固然是立了威,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暂时噤声,却也把自己和听涛别院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了青龙一脉明晃晃的靶子。
“龙儿……”龟太郎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一股无力感像藤蔓般缠上心头,勒得他喘不过气。
就算他手段再多,智谋再深,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龙褐走向那片险地。
龟太郎离得太远了,远得像隔着万重山海。
龙族祖地福地,那是龙族的核心禁地,比万妖窟还要冷血,残酷。
别说龟太郎一个挂着“龟妖供奉”名头的外族人,就算是那些身上流着黑龙杂血的旁支,没有黑龙族老祖亲赐的令牌,连福地外围的迷雾阵都闯不过去。
龟太郎空有满肚子的担忧,空有能掀翻角斗场的力量,却连龙褐身边三尺之内的风都吹不到。
“还是……实力不够。”
龟太郎猛地握紧擎天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木柄上的老茧被磨得发烫,
“名望也太浅,除了万妖窟这一亩三分地,谁会认得我龟太郎?”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强到能一拳轰开龙族祖地的禁制;
需要更广的影响力,广到能让青龙一脉的长老们在动手前也要掂量三分;
需要拥有足以让龙族核心层都不得不正视的分量。
哪怕是恐惧,也好过现在这样,只能像困在浅滩的鱼,眼睁睁看着风暴逼近。
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格踏入龙族的纷争,才有能力站在龙褐身前,替那孩子挡住射来的明枪暗箭。
可是,路在哪里?
龟太郎望着洞外沉沉的暮色,万妖窟的夜雾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擎天棍的棍身传来冰凉的触感,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