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巨阙剑,虽是用松枝削成,却也有种种玄妙,那松枝,本就是先天灵根折下,又有终南玉柱秘传道气加持,故而才能在人道气运最盛的朝歌王宫,将成了妃嫔的妲己弄得半死不活。
碧云倒是不缺剑器,但那口巨阙剑,偏偏是木行,很是适合韩毒龙,以之重炼,加上那四十九口神竹剑,气象就蔚为可观了。
故而,他还是收下了巨阙剑,充当帮着炼剑的酬金,却没急着走,而是继续与云中子论道。
封神世界道法粗糙归粗糙,却多能彰显大道,譬如巨阙剑,剑胚就是单纯用剑气削成,偏偏烙印天地间某种玄之又玄的规律。
这二人剑术论完,改换火法。
云中子算是玉虚十二仙中,擅长炼宝的,烧火功夫自然不差,三昧真火菁纯威猛,几能媲美钱塘君丹火,还祭起了一桩唤作通天神火柱的法宝。
这桩法宝,乃是八根铜柱,合八卦玄妙,催发离、震二位,发雷发火,与九龙神火罩有些神似,却又不尽相同。
此宝,又称闻仲快乐柱,将来九曲黄河阵后,还要重炼,使得太师葬身绝龙岭。
许是云中子法宝多是针对妖邪,神火柱威势,其实称不上多么酷烈,也就是三昧真火造诣够深,才能将方圆百里云雾焚烧殆尽。
若换作纳祖龙之炁入体,炼就神目之前的碧云,还真有几分棘手,那时,火行根性太弱,就算祭起金光烈火剑,隔着剑光,依旧会被真火灼伤。
如今嘛,其水火二行,皆近乎先天,驾起赤虹,复施展炼身成炁法门,法力都不带损耗,就能在神火柱中乱窜。
越是玄门正宗,对敌手段越是专精,基本就是剑术、火法、雷法三种。
不论云中子,还是碧云,于此三道,皆有极高建树。
这时碧云倚仗身剑合一剑遁玄妙,在八根铜柱之间闲庭信步,云中子自然看不下去,便以胸中五气,催发五雷,合震位玄妙,一时雷声大作,千百雷弧落下。
不想碧云竟在剑光之内,也攒雷诀,左掌金光,右手五色光华,太乙、五行神雷化作无数雷光,转瞬将雷弧消弭。
如此又斗了百十合,二人依旧分不出高下,再斗下去,就是生死之争,不得不收手作罢。
“你们玉虚教下雷法、火法,也确有许多玄妙,就是那套神火柱,炼的太糙了些,未能助涨几分威势。
我先将巨阙、照妖二剑带走,要想重炼,须借一处地利,却是吾之秘辛,不便让你观瞻。
不过,也花不了多久功夫,到时,保准还你一口更锋锐、坚韧的照妖剑,你再施法烙印道韵就是了。”
碧云撤了剑光,出了神火柱,笑着说道。
剑术、雷法、火法论完,还剩丹法、炼宝之法。
这两种辅助修行的手段,碧云还真真无需与旁人交流,单是蜀山、八景两脉,就足够用了。
今日看了云中子炼宝手段,真是力大砖飞,也就是其人对大道领悟够高,几乎到了天人合一境界,才没浪费那般珍贵的天材地宝。
“如此也好,你且先去,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云中子擅观气,碧云顶上功德极深,并无几分业力,加之有两口上乘飞剑,也不担忧他拿了巨阙剑跑路。
“未曾询问,汝之道场,建在何处,大劫之后,也好时常走动论道?”
云中子生性率真,也是随口一问。
“这问题问得好,我也不瞒你,贫道修行至今,未寻得合适洞府,若非你托玄霄相邀,我怕是要去万余里外,尝试拖拽混沌秘境,自取一座洞天福地了。”
碧云也算又交了个玄门好友,并无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回答。
“莫不是与太白星呼应的那处秘境?”
云中子说着,抬手指向远方虚空某处。
“你能窥破其中景象?”
碧云扭过头,祭起神目,又用天遁镜加持,瞪大眼眸,仅仅看见湛蓝穹宇。
“贫道略擅观气之法,混沌之气,也是气……”
云中子双手负后,笑着点头。
“嗯,炼完剑胎再见!”
碧云忽然觉得,那人言语颇有几分刺耳,衣袖掠出金霞,浩浩荡荡飘飞,倏忽消失。
“不行,必须得抓他做壮丁,帮着拖拽洞天,也能给化身腾出些修行光阴……”
碧云遁法极快,心思也转得不慢。
……
自钱塘出关那日至今,碧云出游已有数十日,姜凝无人指点,前世却修炼过,纵然记不得细节,上手也比寻常人快,也成功筑基。
这次回来,碧云也没亏待唯一的女徒儿,先由龙宫出面,光明正大将之请到江底,然后亲自考校功课。
姜凝也不愧是修行千余年老龙女转世,根骨、悟性都是上乘,性格比前世少了些跳脱,多了几分娴静,但依旧有些古灵精怪,白阳图解剑术在其手中,练得似野鹿狡兔一般灵动。
“可惜仅有地阙金章,少了另外一部天书,否则,水母传承,倒是更适合你。”
碧云观摩一阵,发觉其也非是安分性子,还是消了传其九天玄经的心思,又嫌弃地阙金章仅能修到地仙,便将武当炼魔剑诀连同功法,一道传下。
虽说玄门之法,乾道坤道皆能修炼,相性却有区分,姜凝是水行根底,心性不差,定力却稍逊,炼九天玄经,至多到天仙,倒不如传授,女修也易炼出火候的武当法门。
这一脉,也是玄门正宗之法,功诀更是直指金仙,只是张三丰飞升之后,门下变得乌烟瘴气,才渐渐式微,半边老尼根性,还真未必比得过姜凝。
碧云希望门人能将蜀山玄门之法尽量都发扬光大,而非仅是峨眉私计,就连他自己,也练了旁门十二花煞神罡,还有部分合沙奇书、纯阳剑诀。
姜凝算是正式入室,得了法脉传承,她年纪还小,也没觉醒前尘,仅是觉得新奇。
某条痴情苦等千年的老龙,却在龙宫一处,哭的涕泗横流,也不知是悲伤还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