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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老赖遇到老赖

    天色已经到了中午,大部分人仍然都没有交卷,坐在龙门考案的主考官万府尹开始琢磨着吃点什么。

    之前监试官吴御史把白榆带走,万府尹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可算把这烫手馒头送走了。

    烫手的原因不在于背景有多强或者势力有多大,而是此人脑子有病,言行难以捉摸。

    外面酒楼送来的食盒刚摆在万府尹面前,忽然吴御史、白考生、钱千户三人也重新出现。

    吴御史看着准备吃豪华外卖、但却没给自己准备一份的万府尹,略有不满,开口道:

    “调查完了,考生白某并未舞弊。为消除负面影响,本院为他作保,应该予以通过。”

    万府尹眨巴了几下老眼,烫手馒头又送回来了?

    你吴御史大张旗鼓啊把人带走调查,最后就这?还来作保?

    而后也也不满的回答说:“该如何判卷,我这主考官自有章法,无须外人干涉。”

    白榆站在吴御史身后,大声嘀咕说:“连很正常的一个请求都断然拒绝,大京兆这态度就是完全不卖吴老爷你这监试官面子。

    如果换成是我,绝对不能忍啊!不然传了出去,风宪官的威严何在?

    监察御史非常依赖于名望,若失去了名望,以后吴老爷还怎么当监察御史?”

    拱火的不嫌事大,别人都假装没听到白榆的嘀咕,只有吴御史呵斥道:“你先闭嘴!”

    而后吴御史又对万府尹质问道:“白某才思最快,文章也说得过去,为何不能通过?”

    吴御史也不是无理取闹,像府试县试这种不很严格的考试,对于最早交卷的人,只要文章过得去,一般都能通过。

    万府尹不阴不阳的答道:“本次府试的裁定标准,不需要向你禀报吧?你只是监考,还能管得到如何判卷?”

    白榆又大声嘀咕说:“如果考生与主考官有旧怨,被淘汰就很像是蓄意打击报复,这总在监试官的职责范围内了吧?

    难道主考官就不怕被监试官以此为突破口,开展调查?

    如果因为主考官被调查,影响到考试结果发布,难免有考生产生怨言啊。”

    “你闭嘴!”万府尹也被说的非常不爽。

    本来对两人的地位而言,一个府试名额就是一件小事情,但在白榆不停拱火后,两人都被架得下不了台。

    最后万府尹在权衡利弊之后,无奈的退让了,在白榆的试卷上画了一个圈,表示通过。

    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府试问题上面,他这主考官获得的利益最大,就是穿鞋的。

    而吴御史就是光着脚搅局的,自然更不怕把事情闹起来。

    别的不说,府试中还有好几个关系户等着过关,如果被吴御史这个监试官紧盯不放,影响到了关系户,自己也不好交待。

    画完了圈,万府尹还是有点不甘心,就对白榆说:

    “先前你重伤致残我府衙吏员,该有赔偿一直未能送到!出了考场后,马上给我落实了!”

    “好说好说!”白榆随口应付了几句,全然没往心里去,反正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当老赖了。

    就算大发善心想赔偿,也赔不起,不当老赖还能干什么?

    从主考官的考案这里离开,终于得偿所愿的白榆喜笑颜开,对吴御史行礼道:

    “多谢御史老爷仗义执言!回头必定登门致谢!”

    吴御史总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当枪使了,言语间不甚客气的说:“事情已经处置完毕,你滚吧!”

    白榆这个人很简单,只要目的达到,获取了利益,就不会介意别人的语气。

    当即他就美滋滋的出了考场,并且在街上买了几个烧饼当午饭,招呼着钱千户一起吃。

    钱千户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真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能通过府试。”

    这次钱千户从头到尾全程陪同,主要任务就是防止白榆落榜后发疯——万一刺激到脑子,以后谁能替补给缇帅当枪手?

    但却出人意料的出现了另一种结果,多日来表现的像个神经病的白榆竟然靠着左右横跳通过了府试。

    又过两日,府试放榜,今年上半年的全部考试结束。

    下次院试大概是八九月份左右,具体要看提学官的行程——在外省叫提学副使,在京城叫提学御史,院试的主考官就由提学官来担任。

    白榆去看了府试榜,没再出意外,自己的名字就就在榜单上。

    比起没什么人在意的县试,府试受到的关注要稍微大一点。

    通过了府试,虽然还是没有获得正式功名,但可以称为童生了。不管年纪多老都得叫童生,算是秀才之前的准功名。

    童生仍然没有官方政治特权,但已经初步具备了一定社会性优待。

    比如说,童生可以穿青衿为制服,衙门选用文职人员的时候,童生优先入选等等。

    住在白榆对门的阎先生就是一个童生,所以才能在官办社学谋得一份儒师工作。

    看完榜后,成为半个读书人的白榆买了两斤肉,准备回家庆祝。

    但是当他走到大杂院时,却见一群邻居又围在大榆树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而邻居们见到白榆回来,不约而同的闪开了。

    白榆当即就望见,自己父亲就躺在榆树下,痛苦的呻吟着。

    看到这一幕,白榆当即就睚眦俱裂,怒发冲冠,当场被气炸了!

    伤势未痊愈的白爹应该躺在家里炕上,怎么会被扔到了大门口?看样子还触动了伤势!

    “这是怎么回事?”白榆怒气冲冲朝着人群问道。

    青脸肿的夏大连滚带爬的过来,对白榆叫道:“方才来了一伙人,约摸十来个汉子,也抬着一个伤员,强行闯进你家!

    他们不但霸占了屋里,还把白爹给扔了出来!我一个人拦不住!”

    “他们是谁?”白榆急忙喝问道。

    夏大答道:“自称是府衙王书吏的亲戚,说王书吏先前被你砍伤致残,但迟迟得不到赔偿,今天便登门索要赔偿!

    现在他们还在屋里,连大米都糟蹋了不少!”

    靠!原来是这群王八蛋!白榆又在人群里看到了本院首户王太公,愤怒的指责道:

    “同在一个大院内,邻里之间总该有守望相助的道理!

    今天被外人欺了进来,如此欺辱我白家,为何你们袖手旁观?”

    这时代京城底层为了生存,大杂院邻里之间一般都是要抱团的,才能少受外人欺负,和乡村宗族抱团一个道理。

    王太公拄着木杖,不咸不淡的说:“如果一个人平时不注重与邻里友爱,不想着与邻里搞好关系,那么遇到了难处时,又怎么能指望邻里相助?”

    白榆自从穿越以来,确实带着若干后世习气。

    例如他一心在外面打拼事业,对邻居们非常忽视,相处不怎么亲近,甚至还很排斥和疏离。

    此时被王太公拿捏住这点,反将了一军。

    白榆明知王太公这是故意整治白家,但眼下也顾不得与王太公纠缠。

    他吩咐夏大继续看着白爹,然后急忙走到前院东厢房。

    果然见有十来个大汉盘踞在自家屋里屋外,还把自家积存的大米翻了出来,淘米做饭。

    白榆暂时按捺住怒气,上前大喝道:“谁是领头的?”

    便有个黑壮汉子从屋里出来,对白榆自我介绍道:“本人乃是王六根,被你砍伤府衙书吏就是咱的四叔父!

    你一直拖着赔偿不肯给,今天我们抬着四叔到你家,就是为了讨赔偿来的!”

    白榆咬牙道:“那也不是你们强闯强占民宅的道理!”

    王六根满不在乎的说:“如果拿不到赔偿,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

    随便你去哪里告,我们帮亲戚索要赔偿都是天经地义!

    就算是占了你这两间破屋,用来充作赔偿,又能怎么?

    如果惹急了,我们也去上告!在京城,总会有个能说理的衙门!”

    白榆忍不住骂道:“真是无赖!”

    王六根得意的哈哈大笑,“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们不走了!”

    这时候白榆真心有点后悔,倒不是后悔拖着赔偿不给,而是后悔自己一直忙东忙西,却忽视了武力建设。

    当初自己升为小旗,能招纳十个手下,从锦衣卫内部招人就行。

    但被别的事情耽搁了,只说定了夏大和刘哥两个人。

    再后来又发配回驯象所,还要准备府试,就暂时把招纳手下的事情放下了。

    但现在白榆才感到,手底下有足够的武装力量是多么重要。

    如果自己手下满编足额,能直接拉出十个人过来开打,还用怕这些无赖?

    想了想躺在门口大榆树下惨兮兮的白爹,白榆暂且忍让,问道:“你们要多少赔偿?”

    白榆兜里还有陆白衣送的十两银子,如果对方索要不多,就先打发走再说,等事后再想法子报复回来。

    目前赔偿方案有两种数字,一种是朝廷宣判规定的“十石米”,另一种就是万府尹大开口的“五十两”。

    王六根想也不想的回答说:“当然是五十两了!你在府衙答应过的!”

    靠!白榆心里大骂了几句,这根本没法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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