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兄,你在这作甚,吓我一跳。”
被许敬宗突然拽了一下,温禾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后者讪讪一笑,连连道歉:“勿恼勿恼,愚兄是心急啊,陛下如何吩咐?”
他期待着眨巴了几下眼睛,拽住温禾胳膊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一些。
这家伙以前也是上马打过仗的,捏的温禾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你先放手!”
温禾用尽全力,都没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许敬宗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难为情道:“失礼失礼了。”
温禾揉着胳膊,有些哭笑不得。
这老许进取心太盛了。
“圣人让你带人汇合蔡国公前往幽州,捉拿李瑗,另外……”
温禾环顾一圈四周,在许敬宗亢奋的目光下,压着声音继续说道:“陛下不愿意看到王君廓返回长安,其家人尽数流放岭南。”
“臣遵旨!”
许敬宗突然一声大喝,差点没把温禾的耳朵震聋了。
只见他忽然转身向着立政殿行了大礼。
他这句话是说给李世民听的,不过这么远的距离,那位皇帝陛下,应该是听不到。
“既然陛下有旨,那愚兄便不耽误了,这就回百骑去召集人手。”
他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想着趁城门还没落钥,带着人出城。
“许兄,记得小心行事。”
那个王君廓不是个好对付的,温禾怕许敬宗被人前者阴了。
可他却不以为然,大笑了一声:“当年在瓦岗寨,他便不是某的对手,人人都说他是奸诈之徒,可比起某,不过尔尔!”
他朗声笑着离去。
留着温禾站在风中有些错愕。
比别人奸诈这事,很值得炫耀吗?
他出宫时,张文啸还在外头等着,幸好有他在。
要不温禾就只能靠着11路了。
回到家中,看到他回来,文忠好似见了鬼一般。
“小郎君,您这是私自回长安了?”
虽说温禾之前不算是出征,可好歹也是公差。
还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中途若是私自回京,那也是重罪。
“要不然,你去圣人那告个状?”
温禾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文忠闻言,当即低下了头,不敢去直视温禾的目光。
后者没有理他,伸着懒腰朝着府中走去。
只留下文忠站在那,抬头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凌乱。
沉吟了许久,他还是将这件事情禀告了宫中。
没想到,竟然被宫里呵斥了。
“圣人说:朕是让你帮着温禾那竖子管家,不是让你乱嚼舌根!”
虽然来的是个内侍。
可他当众被呵斥,文忠感觉自己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吃过晚饭,他特意等在温禾的书房外。
一直到了黑幕降临,温禾才睡眼惺忪从书房内出来。
一个黑影挡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
“文忠,你在这作甚?”
“老奴是来给小郎君赔罪的。”文忠苦着脸,向着温禾行了大礼。
他知道,温禾一直提防着他。
之前他也一直以为,皇帝让他来温禾家里,是为了监视这位高阳县子的。
所以他才事无巨细的将消息传入宫中。
可他今日才知道,自己完全会错了意。
如今被陛下呵斥,又被小郎君厌恶,日后他这管家,岂不是要被人顶替了?
看他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温禾失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陛下不会换了你的,以前你怎么做,以后你还是怎么做,要不然我的麻烦会更大。”
文忠日后如果不给宫中传消息了,只会让李世民误会,以为他是被温禾收买了。
到时候只怕监视他的人会更多。
说实话,有文忠这么不辞辛劳,将他这边的情况,事无巨细的传到李世民面前,也帮了他不少忙。
“这……”
“哦,对了,李泰他们住的那个院子,让人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明天开始,李佑也会过来住。”
温禾摇了摇头,有些忍俊不禁。
他这里还真成了大唐幼儿园了。
“诺。”
文忠见状,也不再多说,和温禾行了一个礼后,便退下了。
“唉。”
前者离开后,温禾不禁叹了口气。
抬头望着那浩瀚的夜空,他忽然间有些失神。
“没电脑,没手机,就连消磨时间都变的如此枯燥啊。”
“得找个什么事情来消磨这时间了。”
他挠了挠头,心里忽然下了一个决心。
“习武?”
第二日一早,端上早饭的文忠,听温禾说让他安排一个玄甲卫来教他武艺,顿时大吃一惊。
李泰和李恪更是难以置信。
“阿兄不睡觉了?”温柔眨着眼,心里疑惑着,眼前这个还是我的阿兄吗?
“有必要这么夸张嘛,我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温禾拿着一个面饼往嘴巴里塞,咬了一口,配着豆浆咽了下去。
“君子六艺嘛,我学学怎么了?”
这是经过温禾深思熟虑过的。
学武好歹一能加强体魄,二来还能保命。
未来说不准他还会跟着谁出征,到时候手无缚鸡之力,遇到敌人那就只能逃命了。
另外骑马也得学。
对了,李道宗之前说了,回长安后,会送他小马驹。
到到时候找个空地,学学骑马。
文忠只能硬着头皮,将消息传入宫内。
李世民知道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竖子,这是转性子了,竟然学武艺,如此也好,让他每日巳时带着三郎和青雀、五郎入宫,朕亲自教授他们武艺。”
一旁的长孙无垢闻言,忍俊不禁。
“高阳县子年纪还小,二郎莫要伤了他。”
“不会不会,那竖子惫懒,终于愿意学点东西了,朕自然会好好教导他。”
李世民兴致高涨。
可知道这件事情的温禾,盯着文忠,恨不得将支踵砸他那张老脸上。
“我们也可以学武了?”
李泰欣喜不已,他身旁的李恪却有些发愁。
看着门外,心中叹了口气。
‘得离开至少两个时辰。’
中午,一辆马车停在了温禾府邸外。
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六岁的少年,一脸郁郁的看着面前的朱红大门,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
“我想回去,我想要母妃。”他眼中泛着泪,望向身后的内侍。
那内侍低着头不敢应答,少年顿时恼怒,抬手就要朝着那内侍打去。
“住手!”
突然一声呵斥,打断了他。
只见温禾带着李泰、李恪走了出来。
“哼!”
他不认识温禾,但认识他身后的那两位。
以前在秦王府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便很一般。
如今他被迫从宫里搬出来,如今又在这里看到他们,以为这件事情和他们有莫大的关系。
至于温禾,他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双手叉着腰,趾高气昂的指着温禾:“本王是楚王,你是什么东……”
“啪!”
一巴掌落在李佑的脑袋上,他顿时懵了,难以置信的抬头望着面前的温禾。
他眨了眨眼,继续说道:“我,我是楚王,你敢!”
“啪!”
又是一掌落下。
他彻底傻眼了,捂着脑袋眼眶顿时红了。
“高阳县子,殿下他……”
一旁的内侍看着有些于心不忍。
温禾闻言,笑着望向他:“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可以回去了,这小子交给我就好了。”
“额,是是。”
内侍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向着温禾行了礼,便跳上了马车。
“等,等等,我,我要回宫,啊!”
李佑也想上马车,却被温禾突然拽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离他远去。
“以后在这,你就叫李五了,不是什么楚王,明白不。”
温禾和善的笑着,伸手摸了摸李佑的脑袋。
后者身体顿时僵硬住,艰难的转过头来,望着他,然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们俩把他带进去,义府关门。”
李佑哭了快小半柱香的时间。
温禾就这么看着他哭着。
李泰和李恪更是无动于衷。
“你别哭了!”
突然一声大喝,吓了李佑一哆嗦。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孩正叉着腰,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哭了,这个糖给你吃。”
温柔是来找温禾的,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有人在那哭。
而且还哭了好久,她才不耐烦的开口。
见她递来一个糖人,李佑愣了一下,用手擦了擦眼泪。
他心里委屈,自己哭了这么久,那两个兄长和那个坏人都只看着。
终于有人来安慰他了。
他伸手要去接,突然一个巴掌落在他脑袋上。
等他回过神来,只见李恪从温柔手里接过糖人,放入嘴中。
“他不喜欢吃糖。”
温柔茫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李恪喜欢吃自己给的糖,又不禁笑了起来。
后者一怔,僵硬的挪开视线。
“我喜欢!”
李佑生气的吼着,李恪抬手又要打,他被吓的连忙捂住自己的头。
“我是楚王。”
“我还是汉王呢。”
在温禾走后,李恪便被擢升为汉王了。
不过,即便他不是汉王,该对李佑动手也绝不手软。
“啪!”
忽然,又是一巴掌落下。
这次就连温禾都有些愕然的看向李泰。
只听李佑暴怒:“你也打我!”
“额,他们都打了,我试试,我是卫王,嘿嘿。”
一直被温禾这么对待的李泰,早就想这么试一次了。
可惜他打不过李承乾和李恪。
如今李佑送到他面前,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行了,他是你们的弟弟,要好好的爱护他。”
温禾说着话,站了起来,走到李佑的面前。
他才抬起手,后者连忙蹲下去。
“我是楚王啊,呜呜呜。”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楚王了。”
温禾这次没打他,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别打头了,本来就不聪明,到时候可别打傻了。”
“真的吗?”
李佑闻言,抬起头望着温禾,抽泣了几声。
“当然了,说不打你头,就不打你头。”
“你是好人!”
李佑嚎啕一声,直接扑进了温禾的怀里,他这么一撞,差点没把温禾撞倒了。
安抚了好一阵,才让他没再哭。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带着弟弟去整理一下房间,然后回来上课。”
“能不去吗?”李泰不情愿道。
他本就不喜欢这些弟弟。
“当然可以了,卫王殿下。”温禾笑着,却让李泰心头咯噔了一下,连忙摇头:“去,我去。”
虽然温禾已经很久没打过他了,可李泰依旧记得,这笑容背后曾经是他多么惨痛的记忆。
“为什么要我们自己去收拾啊,内侍呢,婢女呢,你们别架着我啊,我,我是楚王啊!”
“闭嘴,我是汉王,信不信我打你。”
“唔。”
看着他们远去,温禾不禁咂吧了一下嘴。
还好这是在古代,要是在后世,得有人告他虐待儿童了。
不过他也没办法。
李世民这几个孩子从小就娇惯坏了,若不威胁一下,还不得在他家里闹翻天了。
“阿兄,我描红好了,给你看看。”
一旁的温柔打断了他的思绪,温禾随即换了一张真诚的笑脸,应了一声:“好的,阿兄看看。”
另一边。
李佑被带着去收拾屋子,李泰和李恪,一个靠在门框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另一个坐在院子内,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糖人。
“你们不帮我吗?”
李佑委屈的看着两个阿兄。
“先生说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快点,到时候迟到了被先生责罚,我就揍你。”
李泰伸着拳头威胁道。
李佑不忿:“那,那我去告状,我告诉阿耶。”
“是阿耶把你送来的,你觉得你告状有用吗?”李泰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
“可阿耶为什么把我们送到这来啊,我想要我的冰酪、我想要我的小梅。”
昨天还在宫里,享受着一切的楚王殿下,今天却要在这里自力更生了。
“别嚎了,快点打扫,要不我就让那个汉王打你这个楚王。”
李泰朝着外头一指。
正巧这时,李恪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他顿时吓了一激灵,连忙去打扫屋子。
“不好了!”
忽然,外头传来一声喊叫。
院内的三小只一愣,只听得外头有人大喊:“所有人快去前院,有人打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