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乡村小说 > 快穿:每次都是地狱开局 > 第十四章 犹豫

第十四章 犹豫

    王拱辰见他这般反应,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一下。

    武夫,莽夫,和他说话都说不明白,简直是对牛弹琴。

    官家真是,偏偏把他提上来了,还说要让他当枢密使,要不是晏殊回来了,估计现在狄青已经是了。

    那也就怨不得他们排挤了。

    自太祖杯酒释兵权开始,大宋便定下了以文驭武的基调,严防唐末五代武人跋扈,藩镇割据之祸重演。

    狄青凭借军功一路升至枢密副使,已然触碰到了文官们所能容忍的底线。

    一个武夫,岂可位列执政,参与核心机务?

    更何况,枢密院掌军国机要,文官们早已将其视为自己的地盘,他们需要口舌,需要自己人。

    结果他们都安排好了,你狄青蹿出来就坐上去了?

    坐上去你还玩儿不明白!

    和你说话跟对牛弹琴似的!

    你到底是真傻啊!还是你就这份人品和能力啊!

    上官上官你不给面子,同僚同僚你应付不明白,底层士卒你倒是拉拢了你还拉拢过头了!

    你坐这儿占地了你知不知道!

    这更激起了他们的反感和集体排斥。

    他们有他们的默认规则,所以容不下一个破坏规则的人。

    但也仅仅是挤兑了。

    至少还不会下黑手,死手,把一个能打仗的将军直接害死。

    只是,狄青虽然听不懂,却能感受到,他不受欢迎。

    历史上,狄青任枢密使,终抑郁而终。

    就在狄青讷讷无言,王拱辰眼底掠过一丝得意之时,一个还带着些许之气,却从容清晰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王中丞的意思,是觉得狄将军不通文墨,不配坐在枢密副使的位置上,担心你耽误了军国大事。”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殷灵毓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穿着素净的浅青色衣裙,面色微微苍白,但气势却沉静。

    女童一步步走了过来,音色清泠泠的,平静而不容置疑。

    “将军能打胜仗就是好将军,王相公,您过了。”

    “不是人人都能人情达练,也不是人人必须精通此道,话语是为了传递和交流信息,知识的,自然是高效最好,那么又何必刻意说的隐晦复杂。”

    “正如我现在直白的和你说这些,你也可以听明白,不是吗?”

    “请诸公把打机锋的精力用到正道上,须知‘君子坦荡荡’之理,有什么话,摊开来说,对事不对人,岂不更好?”

    王拱辰脸上的矜持笑容僵住了。

    不是?怎么狄青没听懂殿下听懂了啊?

    他不理解!

    再说了,他们习惯了在官场中用含蓄乃至隐晦的方式表达立场,进行博弈,谁会把话摊开说的那么直白伤人啊?

    但几人也无法开口辩解。

    有些话,在朝堂上可以争,在奏疏里可以辩,可如何能在一个三岁稚童面前,去解释那些盘根错节的派系之争,文武之别,以及那些只可意会的潜规则?

    哪怕她已经听懂了他们的话。

    狄青迟钝的行礼问安。

    原来……王拱辰刚才那番话,竟是这个意思吗?

    ————————待会儿换———————

    再次醒来,我心脏嘣嘣跳。

    从未有过的超高视野和古色古香的建筑,我怀疑我加入了穿越大军。

    然而再一低头,我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

    谁家好人穿越成别人头发啊!

    怀疑人生的我颤巍巍的努力对自己下达快长多点的命令,以期牢固的扒在这位俊美的公子头上,对于一米五的我来说,这个视角太高了,我都怕我摔到地上。

    大业元年,帝发频增,体益健,帝悦,遂赏之。

    我的视角大概就是,嗯,爬在这位公子,不是,这位皇帝头上,于是他上朝时,我有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哇,原来长得高这么快乐,当皇帝也好快乐。

    “朕决议修建南北大运河。”

    我再次眼前一黑。

    隋炀帝!

    都是错觉!能活就行!

    快乐它好短暂,还长着翅膀会飞…呜呜呜呜呜。

    但平心而论,其实隋炀帝并不是最荒唐的那等暴君,不论是科举制度还是万世受益的运河都可见他的眼光,只是利不在当代,而人不能千秋。

    我就以这个诡异的身份和视角在这里呆了好多年。

    大业三年起杨广就开始到处游历,很少住进繁复华丽的高墙,那好像只是他功绩的一个象征,而非居所,我跟着他南下北上甚至踏进西域,他毫不在乎规矩。

    而他也不在乎民生,他仿佛在玩什么王朝游戏,里面没有民需要休养生息,全做了劳役,打不败的高句丽像是什么拿不到的成就,倾家荡产也要到手,他不是不认真处理政务,只是他眼里字眼就是字眼,他看不到背后的尸骨与恸哭。

    一个四处游荡的君王,我想,他站的太高了,仿佛永远不会低下头。

    低不下头,就听不得民生苦,积骸骨,女作粟。

    大业七年,民变。

    他开始不管不顾,只寻欢作乐,只是偶尔还是照照镜子,如大梦初醒,指着自己。

    “好头颈,谁当斫之!”

    大业十三年,李渊起兵,遥尊杨广为太上皇。

    他只沉默,然后仰天大笑一阵,醉生梦死去了。

    龙舟选美,楼台牡丹,和着年少轻狂的意气,一起葬进了记忆里。

    他被缢死时也没挣扎,只是长长,长长的叹气,我和他的头颅一起垂进尘埃里。

    他终于学会低了头。

    隋炀帝初平陈,斩五佞人以谢三吴,当时天下称贤。及其无道,乃过后主,深可叹也。

    我听人评价他,恍惚间看见世家大族的狂笑和鼓舞,离经叛道的君主也还是有缺点会糊涂,怎能不庆祝。

    是吗?是吗,真的该用炀吗?无可称颂吗?

    我揉着酸痛的身体,看完友人的论题,她说他功大于过,我笑着叹气,谁知道呢,尽付于后人评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