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耐心的听着自己的弟弟滔滔不绝的讲解着自己在征战中得到的一切情报。
直到朱煇讲到最后,依旧不忘对罗刹国给出了一个评价。
“罗刹国这个国家臣弟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久,所以可能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
但臣弟依旧可以断言,这是一个继承了草原蒙古王庭劫掠思想,同时又极度渴望其他国家的认可与臣服,希望在这片寰宇拥有更高的地位的国度。他绝不会甘心偏安一隅。”
朱煇的评价是非常中肯的。
罗刹国的成分很复杂,但最初的成分就是强盗出身,并且隶属于蒙古麾下的国度。
罗刹国的农奴制度,某种起源就是来源于蒙古时期金帐汗国统治时期的遗留问题。
哪怕在未来几十年后,罗刹国的彼得大帝施行的西化,也依旧不过是照猫画虎,画皮难画骨。
罗刹国骨子里依旧是蒙古的那一套东西。
同时受东正教的影响,罗刹国未来还会习惯以救世主,弥赛亚自居。
在外交上总习惯居大,要求对邻国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这样的一个国度,很难和平共处。
最好的选择要么是干掉对方,要么是干脆让对方保持半死不活的状态。
正德帝揉了揉眉心:“嗯,朕知道了。这样的存在于大明而言确实是如鲠在喉。
即便未来咱们收复了西域地区,这个罗刹国依旧会成为咱们的直接威胁。
西域是除了海上以外,大明唯一一条可以走出千古以来封闭的领土的道路。
朕在有生之年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到时候这个罗刹国,就必须要解决一下了。
但这件事至少是十年以后的事情。现如今整个国家都在大动。
主要的目光还是集中在南方的清理,以及海贸、身毒身上。
准噶尔地区即便拿了回来,这份战略价值短时间也发挥不出什么。
还不如让准噶尔汗国那群蠢货继续充当盾牌。”
西域自古以来,对于华夏而言都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西域既是华夏文明圈沟通外面世界的通道,也是华夏遏制草原、监管西藏的重要堡垒。
只要西域和燕云十六州在手,除非统治者自己犯病,否则草原也好,西藏也罢。
就算小冰河时期度过去,所有地区庄稼的疯狂生长。
大明本土也有信心能把西藏和草原困死在老家,一步也出不来。
草原就不必多说了,打了这么多年,老熟人了。
那就来说一说西藏这片地区。
青藏高原这片地区,在古代那就是绝对的天险、正八经的叹息之墙!
华夏这边看起来还要好一些,至少是西高东低,有坡度的,逐级递减的态势。
要是从身毒那边看喜马拉雅山脉那才叫一个绝望!!
但同样,底下的人上不去,上面的人想要打下来也没那么容易。
乌斯藏正片地区和大明国两个地区接壤。
一个就是西域,另外一个是四川。
历史证明,四川就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天坑。你乌斯藏别说拿不下四川,就是拿下来了,你能打的出来吗??
汉中雄关了解一下!冷兵器时代,被正面攻破的记录是零!!
就乌斯藏地区那群被喇嘛洗脑的白痴,他们要是能从四川攻出来,那正德帝不用他们打过来,自己直接找棵歪脖树COS晴天娃娃!
所以乌斯藏想要威胁大明的中转站只可能是一个地方,西域!!还是西域!!!
所以对于大明而言,西域就是自家的门户。是早回来,晚回来,早晚都必须回来的。
只有西域回到大明了,华夏这片土地才能喊一句:我什么都不缺啦!!(其实华夏这个国度的土地某种程度堪称完美。只要弯弯一回来,就真的是自此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任何羁绊!
别说三道封锁线,就是十道的封锁线,也锁不住咱们。)
“陛下,臣弟就一个要求。倘若真要与罗刹国开战,臣弟希望陛下能够将领兵的美差交给臣弟!”
朱煇眼底满是对战争的渴望与兴奋,一场场的劫掠,已经彻底唤醒了朱煇骨子里的暴力基因。
但好在朱煇只是好战,但并不是不顾一切的疯子。
正德帝看着朱煇的模样,突然有些心塞,自家老弟出去溜达一圈咋感觉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了?
“行了,此事再议,短时间内方略重心还是放在南方和身毒上。
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对西域有太大的动作的。”
……
严府内,严唯忠双目紧闭坐在桌案前,手中提起的毛笔墨汁已经滴落在了米白色的宣纸上依旧恍若未觉。
自从几天前正德帝宣布海瑞担任两省巡抚后,他的心底的不安就一直没有消散过。
“叔父!信我已经命人快马加鞭送出去了。走的是水路,相信要不了几天,江西那边就可以收到了。”
严公子站在门口躬身行礼,然后轻声的禀报着。
严唯忠睁开了双眼,眼底布满了血丝,浑浊不堪,满是疲惫。
“叔父,您可是身有不适?要不要我……”
严唯忠摆了摆手:“我没事,只不过是这几日没睡好罢了。江西那边的情况还算安稳?”
“回叔父,江西情况一如既往。只不过……其余三省的情况不容乐观。
朝廷自从几年前任命王华为南京礼部尚书后,他便一直有意无意的扶持其他势力,对咱们一脉不断的进行着打压。
如今加上刚刚撅起的远洋外贸司一脉拉偏架,现如今咱们一脉对于江南、浙江、福建三省的掌控,几乎已经削弱到了极点。
如今也就只剩下江西这一片自留地了。”
远洋外贸司督管一切外贸事宜,说白了没有薛虹点头,就是硬卡也能活生生卡死江南的富商们。
光看着别的省份商人吃肉,自己连闻味都是奢侈,怎么可能甘心。又怎么可能会没有认投的心思呢?
严唯忠看着纸上低落的墨迹,仿佛这墨点便是自己的身影,而四周那无处不在的白色,似乎随时要将这孤立无援的墨迹吞噬。
政局如旗,宁失一子,莫失一先。
一步慢,步步慢。
当初隆庆帝和薛虹看似胡闹似的落子,此刻已经不知不觉形成了一张军事、经济、政治三位一体的天网。
严唯忠心中仅存的侥幸,也只有依靠正德帝了。
他只能赌!
赌薛虹太过年轻,功绩太大,未来会有功高震主,鸟尽弓藏的一天!
还是那句话,政治不是打打杀杀,比的是谁能挨到最后一刻。
论本事也好,论风评也罢。他严唯忠和昔日的黄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现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他,不是黄锦!
或许他熬不过薛虹。
但薛虹的年轻既是优势,也是劣势!
严唯忠就不相信,有哪一个皇帝,面对着这样的一个近乎完美的臣子会那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