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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4 章 回忆只会惩罚念旧的人

    过去两个月的经历让袁景灿感到身心俱疲,于是他就想着自驾回家,走到哪玩到哪,权当是给自己松松绑;否则他真怕自己会被憋疯。

    说来也巧,江越计划着先回趟家再去粤省;沈潇筱不想独自踏上前往粤省的路途,于是便选择陪同江越同行。

    岳陆衡得知袁景灿要开车回家的消息后,赶忙凑上来,笑嘻嘻地请求搭个顺风车。

    就这样,四个刚踏出校园、暂时还没被工作束缚住手脚的年轻人,一拍即合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倒也悠然自得,首站的目的地就是江越家。

    江越的父母是对典型的农村夫妇,热情、憨厚。只是,当面对陌生面孔时,难免会有一丝紧张。

    然而当见到沈潇筱后,二老的眼中就有着难以掩饰的欢喜。显然对于江越和沈潇筱之间的事,他们早已心里有数。

    而且,尽管两家户籍分属两省,但所在的村子却紧紧相邻,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江越父母对沈潇筱家的情况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夜幕降临,岳陆衡和袁景灿便住在了江越家。而沈潇筱毕竟还没过门,于情于理都不便住在江越家。

    于是在吃完饭后,袁景灿和江越就一起将沈潇筱先送回了家。

    夜晚的农村别有一番风味,蛙鸣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声犬吠。

    袁景灿、岳陆衡和江越三人,搬来几张小板凳,坐在江越家门口宽阔的水泥地基上乘凉。

    江越的奶奶是个欢乐的老太太,岁月染白了她的头发,却没能带走她对生活的热爱;哪怕困意渐袭,她依然强打着精神,兴致勃勃地陪着三个年轻人聊天。

    袁景灿不愿扫了老太太的兴,全程都听得兴致盎然,时不时还插上几句,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岳陆衡见袁景灿如此这般,也强撑着精神附和着老太太。

    老太太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岳陆衡身为湘省人,勉强还能听懂个大概;可袁景灿就只能连猜带蒙,好在倒也能知晓个七八分意思。

    聊着聊着,岳陆衡突然来了兴致,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奶奶,您觉得爱情是什么?”

    奶奶先是一愣,随即摆了摆手笑着说:“啥子爱情哟!我们那辈子人可没这种说法。”

    袁景灿笑着追问:“那您和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呢?”

    奶奶一听先是爽朗地大笑起来,随后看了看坐在一旁闷头抽烟叶子的江越爷爷,眼中满是笑意与回忆:“稀里糊涂就这么过来啦!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哪有现在这些讲究,两边家长见个面,把事儿一定,这就算成了。”

    江越也是头一回听到自己爷爷奶奶的这些过往,不禁饶有兴致地问道:“奶奶,那结婚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奶奶目光中透着些追忆:“那时候我还没见过他呢,前一天晚上,我紧张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结果第二天洞房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不过呀,他爷爷可是个心细的!”

    袁景灿问道:“怎么个心细法?”

    奶奶的笑容愈发温柔:“我们结婚的时候呀,是个夏天!热得人直冒汗,可那时候哪有什么电扇啊,他看我睡着了,还热得满头大汗,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床边,拿着把蒲扇,给我扇了一晚上的风。”

    江越爷爷在一旁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瓮声瓮气嘟囔了一句:“干嘛跟小孩子说这些!”

    江越奶奶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干嘛?老了就不能说了嗦?”

    江越爷爷立刻就怂了,只敢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似得嘴里嘟嘟囔囔地低声说着些什么。

    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宠江奶奶。

    岳陆衡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心中满是感慨:“爱情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袁景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没事早点睡,一辈子的事儿,哪能一晚上就想通呢。” 岳

    陆衡狠狠瞪了袁景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王八蛋,跟徐韬待久了,开口就知道噎人!”

    袁景灿无辜地眨眨眼辩解道:“我让你早点睡,这还有错了?”

    ......

    短暂的停留后,袁景灿和岳陆衡告别了江越和沈潇筱,再次踏上了归乡的路途。

    又经过一天的奔波,他们抵达了岳陆衡家所在的小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岳陆衡和“袁景灿”其实有着相似的起点,他们都是小镇青年,并且还都算不上 “做题家”。

    不过与江越家的和谐美满不同,岳陆衡的家里只有母亲单薄的身影。

    他家住的是一排低矮的平房,一溜三间一字排开,分别用作厨房、主卧和次卧。

    住下之后,袁景灿才从岳陆衡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家背后的故事。

    岳陆衡的父亲年轻时背井离乡前往南方淘金;可命运弄人,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冰冷的骨灰盒和八万抚恤金。

    从那以后,母子俩便靠着这八万块钱相依为命。

    岳陆衡的母亲挑起了生活的重担,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岳陆衡拉扯大;好不容易等到岳陆衡考上大学,日子才总算是有了些盼头。然而,一个寡妇独自拉扯孩子长大其中的艰辛与不易,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如今为了维持生计,岳妈妈在前院用彩钢板支起了一间小杂货铺,平日里卖点生活用品,赚些零碎钱;在后院,她又开垦出一片菜地自给自足。虽说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能勉强维持。

    和江越家一样,岳妈妈同样热情淳朴,见儿子带着同学回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进了院子,不一会儿手里便拎着一只老母鸡乐呵呵地说道:“孩子,你们大老远来的,没啥好招待的,这只鸡啊,今儿就给你们炖了。”

    夜晚,农村的娱乐活动少得可怜,袁景灿和岳陆衡一个在床板上,一个在地上铺了张凉席,两人都四仰八叉地躺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起来。

    袁景灿轻声问道:“多少年了?”

    岳陆衡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七岁那年。”

    袁景灿用手垫在头后,感慨万千地说:“那你妈妈太伟大的!这些年过的挺不容易吧。”

    岳陆衡长叹一声:“是啊,这些年,她吃了太多苦了。”

    袁景灿翻身借着月光看着岳陆衡问道:“毕业了,你打算干嘛?”

    岳陆衡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袁景灿心中一动,试探着说:“要不……”

    “不用”还没等他说完,岳陆衡立刻拒绝道:“兄弟归兄弟,可我不能占你便宜!”

    “其实...”袁景灿还想再劝。

    岳陆衡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接着说:“现在你叫我一声老大,我叫你阿灿、老袁;要是去了你的公司,我们怎么称呼?我叫你袁总,你叫我小岳?想想我都觉得别扭!”

    袁景灿见状无奈地叹息一声,不再劝说转而换了个话题:“你妈妈知道你在临州的事吗?”

    岳陆衡微微皱眉问道:“什么事?”

    袁景灿解释道:“兼职啊,包括…… 你在那边遇到的那些事儿。”

    “不知道...”岳陆衡幽幽地回答道:“我很少跟妈妈说难过的事,她又帮不上忙,晚上还会睡不着觉!”

    袁景灿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报喜不报忧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你做得对。”

    岳陆衡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中一般喃喃自语道:“12 岁那年,我拿着木棍,幻想自己能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挥出一道剑气,可那剑气却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一的第一个暑假我回来走在家乡夜晚的大路上,突然一阵风从后方吹来,我像是感应到什么,猛然回头,那道剑气仿佛穿越了时空正中我地脖颈,斩掉了我最后一丝少年气。”

    袁景灿竖起大拇指笑道:“第一次发现老大你还挺文艺的呀!”

    岳陆衡却没笑,只是长叹一声:“文艺有个屁用!”

    过了一会儿,岳陆衡又哀怨地问道:“阿灿,你说忘掉一个人需要多久?”

    袁景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你不再问这句话为止。”

    岳陆衡一怔,眼神中透着伤感:“哎~回忆只会惩罚我这种念旧的人。”

    袁景灿嫌弃地撇撇嘴:“咦~~~大佬,你别酸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岳陆衡没理会他的调侃,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我可能会找江越一起去粤省。”

    袁景灿有些意外:“去干嘛?”

    岳陆衡不解地转回头看着袁景灿问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 .

    袁景灿没好气地回怼:“放屁,什么都懂我还能进去?”

    岳陆衡一想也是,于是苦笑着说:“我们这边的人,不论是什么学历毕业,家里唯一的奖励,就是一张去粤省打工的火车票。好像去了粤省,就能找到改变命运的机会似得。”

    袁景灿听着,心中一阵唏嘘:“是啊,我们家的奖励也是一张去临州的车票!”

    岳陆衡有些惊讶:“嗯?你们川省人不是也喜欢去粤省的吗?”

    袁景灿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别管,我们家有我们家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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