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之前,同这位高阳郡主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在七夕诗会上。宋言差点儿都快要忘了这位郡主的长相,但那身段却记得清楚。
饱满,丰腴,婀娜……大概就是所谓的肉感美人了。比起那种纤瘦的女子,这样的女人似是更能引起男人的冲动。
其实,真要从关系上来看,高阳郡主和洛天璇算是表姐妹,宋言还要称呼高阳一声表姐。
之前因着高阳两个字,还对这位郡主产生了一些偏见,觉得房俊脑袋上肯定要绿油油的,只是后来了解的稍微多一点之后便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这位高阳郡主其实属于那种相当温婉贤淑的女子,完全没有半点皇室公主的刁蛮和放纵,也从未听说她和哪个男子之间产生过什么绯闻。
倒是房俊,喜好旁人女子这一点有不少人知道。
心里想着,宋言便冲着高阳郡主的方向走去,好歹也是亲戚,待会儿还要去房家拜访,这样遇到若是不去打个招呼,未免有些不知礼数。
那里是一家首饰铺子。
高阳正在挑选发簪,纤细的手指正捏着一株翠玉簪子对着镜子比划着,只是这发簪无法让高阳满意,稍微尝试了一下便放弃。然后,便从镜子里看到了什么,饱满的身子转了过来。
宋言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冲着高阳郡主微微躬身:“郡主,多日不见,近来安好?”
高阳郡主脸上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只是带着浅浅笑意:“什么郡主,何止如此生分?”
“说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妹夫呢。”
“还是说,你想让我也尊称你一声爵爷?”
宋言便摇了摇头,男爵虽然踏入了勋贵行列,可在郡主面前也实在是拿不出手,两人寒暄了一阵,高阳便问道:
“妹夫今日来松州可是有事?”
宋言呵的笑了笑:“倒是准备去拜访一下刺史大人。”
然后,高阳脸上的表情便忽然变的有些古怪,上下打量了一下宋言:“今日其实……罢了,正好,我也无甚兴趣逛了,便带你回去吧。”
“只是,到了房府,稍微小心点吧。”
宋言有些诧异:“莫非房府还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不成?”
那边顿了顿,随后笑起来:“规矩倒是没有,只是……家老目前正在招待一位贵客,令狐庆丰,是西林书院松州分院的院长。”
“呃,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认识他。”
“他是令狐睿的父亲,水灾之前,他的儿子失踪了,后经一番搜寻,在一处泥土中挖出了他的尸体,应是被人谋杀了。”
宋言便张了张嘴巴:“是吗,那还真是可怕,松州的治安是该加强一点了。”
高阳又瞅了宋言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不再言语,有些事情点到即止,说的太多反倒是不好。倒是宋言,在短暂的沉吟之后再次开口:“郡主……”
“叫我表姐或阿姊就行。”
“好吧,表姐,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
“怎么说?”
“有人在跟踪你哦。”
高阳的身子微不可查的轻轻一颤,几乎是转瞬间便恢复正常,便是连前进的步履都未曾有丝毫变化:“是吗,那还真是吓人,我们早些回去吧。”
宋言的眼睛眯了一下,悄悄转身向后看了一眼,只是目的却并不是那几个跟踪者,而是刘义生。
显然,刘义生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眉头稍稍皱了一下,旋即便已经散开。
宋言并未多说什么,就这样在高阳的带领下,到了房府。
一般来说官员都不会将宅邸造的太过奢华,至少从外面看起来不会,毕竟这些当官的不管背地里有多肮脏,明面上却都想留下一个两袖清风的好名声。
但,房海显然不需要这般。
毕竟背后是房家,松州刺史的这点儿俸禄,许是还比不上房海偶尔一次的消遣。是以,眼前这座府邸相当奢靡,比起宁平县的洛府也不曾逊色。
此时已近黄昏,暮色还未曾降临,房府的大门却已燃起灯笼,夕阳余晖笼罩,如同盖上一层金黄,大门前两尊石狮子威武庄重,那石头雕琢的眼球好似在凝视着宅邸前方来来往往的行人。
门扉敞开。
露出里面深深的庭院和错落有致的回廊亭台。
在高阳郡主的引导之下穿过雕梁画栋的门楼,里面青石铺地,假山错落,山石间还有清泉潺潺。
不多时便到了客厅。
刚走到这边,就瞧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客厅门口,则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不是房海又是谁?
当看到宋言的时候,房海眼睛微微一挑,嘴角上翘,看了看宋言视线又落在那老头身上,却并没有同宋言招呼。宋言也未曾吱声,只是瞥了那老头一眼,老头大约有六七十岁的年龄,满脸皱纹,但看起来精神头相当不错,行走间倒也算是步履稳健。
在从宋言身旁经过的时候,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便是遇到高阳郡主,也未曾停下脚步更未曾行礼,仿佛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人。
将宋言引到客厅这边,高阳郡主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冲着房海交代了一下之后便转身离去。被人盯梢的事情,自始至终都未曾提起。
“宋贤侄,多日不见,倒是长高了一点。”当院子里没有外人之后,房海的脸上唰的一下便满是微笑,那般变脸的速度让宋言望尘莫及,严重怀疑这人可能到蜀中进修过。
不对,现在这个年代,蜀中那边可能还没有变脸的戏法。心里古怪的想着,宋言脸上也堆满了笑容,忙上前两步:“房伯父好……啊不,现在应该叫您房伯爵了,瞧瞧我这记性。”
“呵呵,贤侄啊贤侄,你这么年轻记性都不太好,你看看我,别看这么大年纪了,这该记住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忘的。”房海脸上笑意更浓:“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说着房海便拉住了宋言的手,拽着宋言往客厅里走去,表现的极为热络。
开玩笑,这可是财神爷好不。
自己这伯爵的身份,都是沾了宋言的光。
虽说他是公爵世子,只要老爷子没了,这爵位铁定是他来继承,但世子之位能不能坐的稳当,谁又能说的准呢?
不如说,这一次的功劳,那也算是坐稳世子之位的筹码。至于多出来的伯爵,他儿子那么多,完全可以再选一个,一门双爵岂不荣耀?
还有白糖的生意,只是短短一月功夫便有数万两银子进账,洛玉衡只是以三百钱一两的银子卖给他和崔家,至于房家和崔家要卖到什么地方,卖多少钱,那是完全不管的。
一月的时间,足够房海将第一批货物送到赵国边境。
赵国那地方,军备疲糜,甚至连宁国都不如,但……赵国他娘的有钱啊。
中原四国,赵国绝对是最富有的。
楚国为何进攻宁国而不是赵国,那一年三百万两的白银和三十万匹锦缎,绝对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赵国的富商和贵族崇尚奢靡的生活,他们不在乎钱,只在乎那东西能不能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对于白如雪甜如蜜的白糖,那自是趋之若鹜。
房海下刀也没太狠,只是翻了五倍而已,便是如此每次的货物也是要不了几日便被抢购一空。
现在再看,那哪儿是什么白糖,简直就是一座银山。
利润太大了,便是房海平日里都舍不得享用。
至于茶叶,虽然目前还没有盈利,可房海也能一眼看出其中隐藏的利润。
爵位,财富……
与宋言给自己带来的东西相比,宋言之前利用房俊的事情,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甚至巴不得多利用几次。
“对了,刚刚那老头儿,老弟你可认识?”房海一边拉着宋言往客厅走,一边说着:“那老头叫令狐庆丰,是西林书院松州分院的院长。”
“欸,前些时日他儿子莫名奇妙被人给杀了。”
“明明杀人的是附近的山匪,我怀疑就是黑风寨的那伙人,可这老头就是不信,非要让我再仔细调查调查,着实是烦人。”
“对了,西林书院就在长和街,很显眼的,令狐庆丰那老头就住在那边,虽然说这老头有点烦人,但学问还是不错的,如果贤侄想要参加科考,倒是可以去向那老头讨教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