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平次率领舰队,选择了一处看起来平静的港湾登陆。
岸上,确实能看到不少朝鲜军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地看着这些登陆的倭国军队。
这景象更加坚定了长谷川平次的判断——朝鲜确实还在苦战,而且极度缺粮,看来天皇陛下决策英明!
“去,找他们的负责人来。”
长谷川平次对副将吩咐道,“告诉他们,我们是倭国天皇派来的援军,需要就地补给一些新鲜食物和清水。”
他打算先摆出救世主的姿态,顺便解决一下自家军队的补给问题,然后再去和王京的卫满谈“合作”条件。
副将领命而去,找到一群看似头目的朝鲜人交涉。
长谷川平次远远看着,只见那副手似乎和对方比划着说着什么,那些原本麻木的朝鲜人,眼神忽然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他们交头接耳,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眼神不再是麻木,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贪婪和兴奋?
副将一脸困惑地跑回来报告:“将军……他们……他们好像听不懂我们的话,就一直重复着什么……‘工分’、‘饱饭’……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长谷川平次皱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副将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翻译道:“他们说……汉人老爷说了……杀死一个‘倭寇’……就能得10工分……10工分……就能换三顿饱饭!”
“什么?!!”
长谷川平次头皮瞬间炸开,浑身汗毛倒竖!
他不是蠢人,瞬间就明白了!
这里根本不是抵抗前线,这里TM是汉军设置的陷阱!
这些面黄肌瘦的朝鲜人,根本不是等待救援的顺民,而是被汉人用粮食武装起来的、饥饿的野兽!
而他们这些倭国士兵,就是投喂野兽的“猎物”和“工分”!
“快!撤退!全军撤回船上!快!”
长谷川平次声嘶力竭地大吼,同时猛地拔出了武士刀!
但是,已经太晚了!
就在他喊出撤退命令的同时,那些原本还保持一点距离的朝鲜军民,仿佛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饿狼般的血红光芒!
“杀倭寇!换工分!吃饱饭!”
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这声呐喊,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成千上万的朝鲜人,男人、女人、甚至半大的孩子,拿着锄头、菜刀、木棍、石头,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扑向了刚刚登陆、阵型还未展开的倭国士兵!
他们被饥饿折磨得太久,对食物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一切恐惧和理智!
汉人的刀剑或许让他们畏惧,但汉人许诺的“工分”和“饱饭”,却给了他们撕碎眼前这些“倭寇”的无穷勇气!
惨烈的屠杀,或者说……一场为了吃饭而进行的疯狂猎杀,就在这朝鲜的海岸线上,瞬间爆发!
长谷川平次挥舞着武士刀,砍翻了两个扑上来的朝鲜百姓,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但他心中只有无边的寒意和绝望。他面对的根本不是军队,而是一片疯狂移动的、饥饿的“人海”!
他的士兵们惊恐地结阵抵抗,但阵型瞬间就被无数不怕死、只要“工分”的人冲垮。
不断有倭国士兵被拖倒,然后被无数简陋的武器淹没……
海面上,倭国的战船慌乱地试图接应,但登陆的士兵太多,一时根本无法全部撤回。
长谷川平次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终于明白了天皇陛下为何不肯亲征,也明白了那封求救信恐怕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
“汉人……好狠的计策……”
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随后,他便被更多血红着眼睛、呼喊着“工分”的朝鲜“饿狼”吞没了。
——
朝鲜海岸线,此刻已不再是战场,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血腥的狩猎场。
登陆的倭国军队原本整齐的阵型,早已被狂潮般涌来的朝鲜军民冲得七零八落。
长谷川平次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他征战多年,与朝鲜军队也打过交道,印象中的朝鲜士兵虽不乏勇悍者,但整体军纪涣散,装备落后,尤其是缺乏一种死战到底的意志。
往往倭刀出鞘,寒光一闪,就能吓得对方魂飞魄散,士气崩溃。
但眼前这些……这些还能称之为“人”吗?
他们面黄肌瘦,衣衫破烂得像乞丐,手中的武器更是可笑,锈蚀的柴刀、磨尖的锄头、甚至还有削尖的木棍!
他们没有任何阵型,没有任何章法,只是如同疯狗一样扑上来,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让长谷川平次这种百战宿将都感到脊背发凉的绿光——那是饿极了的野兽看到猎物时的光芒!
“杀!杀倭寇!”
“十个工分!三顿饱饭!”
“为了吃饭!拼了!”
疯狂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压过了兵刃的交击和惨叫声。
这些朝鲜人仿佛完全不知道疼痛,不知道恐惧。
一个被倭刀砍中肩膀的朝鲜老汉,竟能忍着剧痛死死抱住倭国士兵的腿,为身后冲来的同伴创造机会;一个瘦弱的妇人,能用指甲和牙齿,硬生生从一个倭国士兵脸上撕下一块肉来!
他们爆发出的战斗力,不是因为勇气,不是因为保家卫国的大义,仅仅是为了那冰冷的“10工分”和那三顿虚无缥缈却足以让他们疯狂的“饱饭”!
刘盈站在远处的高坡上,冷漠地注视着山下这幕人间惨剧。
陈平侍立在一旁,脸上带着叹服的笑容:“陛下此计真乃鬼神莫测!无需我一兵一卒损耗,仅凭这‘工分’二字,便让这些降兵顺民化为饿狼疯虎,甘为我大军前驱,撕碎倭寇!如此一来,倭国这数万援军,恐怕要尽数葬送于此了。”
刘盈的目光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得意,他缓缓摇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漠然。
“陈卿,你高看他们了。这并非什么妙计,不过是精准地利用了牲畜最原始的欲望罢了。”
他抬手指着山下那些为了工分而疯狂厮杀、甚至互相争抢倭寇人头的朝鲜人,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翻阅史书,纵观周边,此类小邦之民,大多畏威而不怀德,重利而轻义。”
“你予他仁慈,他视你软弱;你施以恩惠,他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贪得无厌。唯有饥饿和恐惧,才是驱策他们最有效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