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眯着眼睛:“你不要对我说,这霸王火罡很适合他们。”
单雄信摇头,掏出了罡法秘籍:
“不是适合他们,而应该是量身打造。”
“什么意思?”
单雄信道:“其实这不是霸王火罡,就是《太平火罡》对吗?这一点,几乎道场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大家练外功多年,感受不会错。”
“不是,这真是邪极宗一脉,霸王谷传承。”
周奕话罢,一阵山风吹过二人面颊。
单雄信小声问:“老天师呢?”
周奕摇头的幅度更大了:“离开夫子山后,我就再没见过师父。”
二人沉默了半晌。
“不想那么多了,总之这是好事。”
周奕口上说“不想”,脑袋里却是师父的音容笑貌。
单雄信道:“我得教他们马战之术,如何挥马槊,如何持长枪。”
“哦?”
“这能将他们的潜力进一步激发,未来有一天,也许能让你拥有二十多个赵佗级别的帮手。”
单雄信浓眉一挑:“怎么样,期待吗?”
周奕笑了笑:“我认识一位相当高明的马术教头。”
“是什么样的马术教头?”老单很随意地问道,因为他对自己的马术就很自信。
周奕道:“他曾在漠北草原骑马纵横,或许有人马合一的境界。”
这下老单不平静了:
“听说漠北有一种驭马术,能将体内真气输入马体,却又不伤骏马。”
“他不一定有那种境界,但我坐过他的马车。如果李密在后面驱使高超的牛车技术追赶,决计连灰尘都吃不到。”
老单鼓掌:“我们太平道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以封一个太平驭马司官,上道碟。”
周奕不禁笑了,脑海闪过“弼马温”三个大字。
想一想很不礼貌,又把这个念头划了过去。
“师兄!”
夏姝和晏秋跑到了道观门口,两小道童除了日常看经书之外,做最多的事便是算账。
这几日,两人把五庄观与山下白河村的日用交易也搭建完毕。
将原本的每日随机交易,改成了七日一次。
这样一来,就能集中购取日用,不用每日零散算账。
地点就安排在山脚下。
白河村的老里正特意安排了一块地方。
周奕觉得,等以后发展下去,可能会变村为集。
因为周围有很多村落,都是乡邻,人家来凑个热闹,总不会赶人。
这种生活气息,周奕倒是蛮喜欢。
以为两小道童又要说起他们的最新功绩,没想到,却是愁眉不展。
“怎么了?”
单雄信挪开一点位置,让两小道童一左一右挤在周奕身边。
晏秋一脸担忧:“药材消耗很快,观中的钱财撑不了太多时日。”
夏姝则是献策:“师兄,再这样下去,咱们就要捉襟见肘,再找个大帝坟挖一下吧。”
“挖什么挖”
“哎呦,”两小各叫一声,被师兄敲了脑袋。
还挖坟,那以后道场的太保,可以改名“观山太保”,正规化作业。
夏姝可怜巴巴道:
“张三哥外罡练成,正激励其他人,大家势头高涨,总不能这时候减去外药,那岂不是浇了一瓢冷水。”
单雄信提议:“不错,也许我们得干一票大的。”
周奕一怔:“你不会也信了他俩的鬼话吧,那什么义庄我们碰都不能碰。”
“不是不是。”
单雄信谈起老本行:“我想找些匪盗老窝干一票。”
周奕笑了笑:“这一点得佩服杨大龙头,南阳郡城周边的匪巢早被他剿灭,乡里们说他好话,那是有理由的。”
“当然,现在还有两伙人。”
“第一是湍水上游的冠军城,那里有个食人魔朱粲,把他灭掉,我们能占据冠军城,发大财。”
“还有一伙人,就是往南越过襄阳,那边有四大寇,把他们灭掉,我们也能发大财。”
单雄信沉默了。
这两伙人都是数万人马,现在去碰人家等于送死。
周奕不再开玩笑,正色道:
“别慌,我来想办法.”
罗荣太销金楼意外失鲲第十五日。
南阳城东,万合武馆旁,曹记药铺。
药铺中新招的几名伙计正在忙活,忽然门口走来一名黑衣青年。
正拨动算盘的曹承贤看到后,赶忙把算盘放到一边,三步并两步迎了上去。
店中几名新伙计好奇张望。
却没认出这是哪位贵客。
但曹承贤再看到眼前这位,心情与之前又不一样了。
郡中近来发生的一些事,他隐隐猜到内情。
销金楼消息,早就传得满城风雨。
三大势力被一名神秘高手乱杀,巴陵帮在南阳稳了那么久的产业。
一日之间,化作流水。
对于曹承贤来说,这比杀多少人更加震撼。
销金楼的规模,他们的营生,能赚多少利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他倒闭得那样突然。
现如今,销金楼已经变成了“望月楼”。
这三大势力对曹家在南阳的生意来说,无疑是障碍。
是谁在清除障碍,曹承贤心中清楚。
也更能体会老太爷之前的话。
这时上前拱手见礼,发自内心地弯腰欠身。
不过,面前那个年轻人只是笑了笑,将他手一扶,示意朝内堂走。
曹承贤引路,顺手把门关好。
“听说你遇见麻烦了?”周奕问。
曹承贤点头:“是,有一个不算小麻烦。”
他接着道:
“得益任家牵头,我们联系上了南阳周边的山主与药把头,经他们手过来的药材,周转时间最短,利最高,但多半被湍江派控制着。”
“湍江派近来又在压价格,我们本该很容易拿到药材。”
“但那些山主碍于他们势大,不敢得罪,我们出价高,也只能购得少量余货。”
周奕寻思起来:“虽然量少,这生意应该也能继续做下去,总有人会为了高价将一部分药材贩到我们这里。”
“正是如此。”
曹承贤道:“可是湍江派近来又将手从城外转到城内,且更加明目张胆。”
“他们购价低,所以出价低,于是定下新的出价标准,让城中其他药铺按照他们的价格来,如此一来,除了湍江派之外,其余人就赚不到钱,那么关门是早晚的事。”
“那些被关的店铺,转手又被湍江派买走。”
“看样子,是打算把城内所有药材的生意全部吃下。”
销金楼完蛋了,湍江派与巴陵帮有合作,故而损失不小。
这是在找补。
“官署的人管不管?”
“去官署问过,只叫等消息,想来南阳帮这次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
曹承贤皱眉道:“若仅是如此,我们曹家自有供货,虽然水运过来丢了利,要维持下去却不是问题。”
“可湍江派的这次”
他转过话题:
“他们的少掌门罗荣太自从销金楼一役后性情大变,身上的伤没有好透,就带着人到处找麻烦,甚至以此为乐。”
“我们这些牵扯帮派利益的药铺,更是首当其冲。”
周奕追问:“可有听说湍江派有其他行动?”
“这倒没有。”
“你等我消息吧。”
“是”
周奕离开曹记药铺,叫停一辆马车,直去到梅坞巷。
他有十几日没到这里来了。
今次才靠近茶铺,忽然出来十多名一身短打,消瘦精明的汉子。
这般高调,实属罕见。
“天师,请!”
十多人一道躬身相请,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从他们的表情不难发现,
这态度并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实打实的敬意。
甚至,
一些人瞧着眼前这道年轻背影,那抹心惊畏惧在心头藏不住,暴露在眼底。
尤其看向他腰间悬着的那柄普普通通的长剑
这情绪就更为明显。
陈老谋放下怪锁,立时迎了出来。
“这十几日老朽睡不安稳,一直盼天师驾临。”
“呵呵,陈老你这么客气,我有点不习惯。”
周奕笑骂一声,“你们这样高调,没问题吗?”
“所谓此消彼长,巴陵帮的人退,我们的人就进,正是这个道理。”
“如果海沙帮的人再完蛋,我就要搬出这陋巷了。”
陈老谋又道:
“而且,老朽也要将这些活跃在南阳的人手介绍给你认识,好叫我们巨鲲帮在天师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这样暴露给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老谋叹道:“没有好处,但只要让你打消一些戒心,那便是值得的。”
“本帮以贩卖消息为主,可忽然发现我们所知道的与真实情况相差那样大。”
“说实话,这些天老朽真没有睡好,经常做噩梦。”
“梦到有一天天师将我们这些知道秘密的人全部灭口杀死。”
“以天师的手段,只要是出手的那一刻,本帮恐怕已是在劫难逃。”
周奕笑着接过他递来的茶,然后把茶放在桌上。
“天师怎么不喝。”
“我担心你下毒。”
陈老谋把茶盏端来,吹过几下全部喝掉,连茶叶都尽数吃下。
好像在说“这没有毒”。
周奕不与他掰扯:“说一说这些天南阳城的事吧。”
陈老谋花了半个时辰,详讲了城内的方方面面。
“拿纸笔来。”
周奕话罢,陈老谋依言照做。
少顷,周奕将写好的字条递给他。
“陈老,接下来按这个办吧。”
陈老谋看罢,顿时一惊。
“能办吗?”
“能。”
“那告辞了。”
“天师不多留一会儿吗?”
周奕微微眯眼:“你还有客,我就不留了。”
陈老谋微微一怔,周奕已迈出门外。
很快,从茶铺内部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是一名锦袍大汉,左颊有一道长约两寸的刀疤,予人狰狞的感觉,但两眼闪闪有神,一看便是内功精湛的高手。
陈老谋道:“你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大汉道:“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所以他没有喝你奉的茶,之后只听你说话,自己却一言不发,接着把要做的事写给你。”
陈老谋道:“卜帮主,你觉得天师如何?”
这大汉不是旁人。
正是巨鲲帮的副帮主,更是这一帮上上下下所有烂摊子的大管家,巨鲲帮水战第一人,卜天志。
卜天志道:“我起先觉得你所言夸大,现在却觉得你太过局限。”
陈老谋道:“那我之前的提议呢?”
“我自然没有意见,你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卜天志道:“我会帮你盯紧海沙帮。”
“对了,能给我看看那张纸条吗?”
卜天志很好奇:“我想知道这位天师又要干什么。”
陈老谋把字条给了他:
“湍江派真是疯了,好好的生意不做,不知道非要惹他干什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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