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握住刀柄,故意将刀拖在了地上。
我每往前走上一步,长刀都会跟楼梯撞击一声,刀身与水泥撞出的火星,时不时的顺着楼梯迸向远处。
凌神斩发出的铮鸣声,也在楼道当中震荡不止。
原本那若有若无的鬼哭声,竟然被我的刀声完全压制,甚至渐去渐远。
阿卿长吁了一口气道:“凌神斩不亏是斩神邪兵,这里的鬼神怕了。”
我边走边说道:“你说,奇门遁甲分正邪么?”
阿卿沉默片刻道:“我只能说,看使用奇门遁甲的人如何吧?”
“毕竟,学习奇门遁甲,没有门派上的限制。”
《奇门遁甲》从名字上看,像是道家的秘术。实际上,并不限制修行者的出身。佛门研究《奇门遁甲》的人并不少见。
只要有天资,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都可以修行。
我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奇门遁甲》里有类似于邪术的东西么?”
阿卿沉默片刻道:“这个很难说!毕竟,没人见过全篇的《奇门遁甲》。”
阿卿转头道:“你是怀疑,这里的鬼神是来自奇门禁区?”
我点头道:“对!”
“我没跟鬼神交手之前,还在坚信自己的判断,觉得是罗算为了制造阴阳间隙,把鬼神封在了楼里。”
“现在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刚才,你雷击鬼怪的时候,我就发现,镜子后面的鬼门,是在源源不断的给鬼魂提供阴气。那绝不是一尊被封印鬼神能做到的事情。”
“除非,鬼门背后连着的是阴阳界。”
阿卿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早就有跟我相同的判断。
否则的话,他也不必一直问我。
我们两个说话之间,人已经站在了楼顶。
阿卿原先插在楼顶的凶剑还在,但是,剑身已经染上了一层血迹。
我绕着凶剑走了一圈,才对阿卿说道:“你起卦吧!算算,暗门的具体-位置。”
阿卿道:“不破楼里的鬼神了么?”
我倒背着双手道:“我虽然判断错了,楼中鬼神的来历。但是,我仍然相信,这是奇门禁区对探索者的考验。”
“我们能走到这里,应该算是通过了法奇门的考验。”
“你能不能算到禁区暗门的位置,才算是通过了数奇门的考验。”
阿卿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试试?”
“对!”我点头道:“我虽不懂推算,但是,我知道,推算过程中也需要一定判断。”
“算师在推算未来的时候,不会像是看电影一样,仔仔细细的把未来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算师,看到最多的东西是未来的片段。而且,时间顺序上也十分混乱。”
“这个时候,就需要算师自己进行判断。”
我声音一顿道:“奇门既然在考验探索者,就会把奇门的特点全部考全。”
“我就是在判断!”
阿卿点头之间,微闭着双眼轻轻摇起了扇子。
心算?
我听宋孝衣说过:顶尖的算师,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推算占卜。
阿卿能达到“心算”的境界,说明他在推算一道上的修为,已经堪称一流了。
片刻之后,阿卿便收住了扇子:“走吧!我大致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
阿卿领着我走到了一间教室,推门走了进去。
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用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奇门排盘,除此之外,只有一个用帽子盖着脸的人,用打盹姿势坐在了教室角落里。
我和阿卿在讲台的位置,走向了不同方向,阿卿拿起一根粉笔站在了黑板前面,我径直走向那个坐在教室后面的人,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朋友来自奇门禁区?”
“奇门禁区?”那人先是怔了一下,马上就笑道:“禁区这个名字倒也贴切。”
“那里本就不是凡人该去的地方,可惜啊!有太多人想要去找奇门全篇啊!”
那人声音一顿道:“算师,本来应该是这世上最懂命运,最知天意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做这种超出自己命运之外的事情呢?”
我笑道:“算师,其实是这个世上最不知命的人。”
“如果,算师知命,就不会去给人推算命数,而是告诉那人,安安静静的等着命运的安排,接受一切事情的发生。”
那人笑道:“你的想法很特别。”
“那你怎么看算师?”
我沉声道:“一群敢于挑衅天道和神明的疯子。”
那人好奇道:“此话怎讲?”
我笑道:“人命即天命。”
“从玄学的角度上讲,人的一生是被老天注定好的。即使中途有了偏差,天道也会及时纠错。让人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去。”
“人的命数不可改,你觉得,你在改命,事实上,你想尽办法改过来的命数,只不过是老天给你选好的剧本。前面千辛万苦的改命,只不过是剧情上的一点波折。”
我停顿了一下道:“即便是神仙,都不敢去触动命数。否则,也就不会连自己都要经历凡尘,不可更改了。”
“算师,却一再的触动天道,窥视命运,甚至指点别人如何改命。你说,这不是在挑衅天道又是什么?”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我见过很多算师。他们跟我说过无数种见解,但都是在强调算师的重要性,只不过是角度不同罢了。唯独你否定了算师。”
“但是,我却莫名其妙的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那人声音一顿道:“凭你的见解,无论你是不是算师,都有资格进入秘境。”
那人说话之间,拿出一块青铜打造的腰牌放在了桌子上:“拿着它,你就能带七个人进入秘境。”
我看向那块腰牌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怔。
正常的情况下,这种通行腰牌上都会刻字,用来表明来者的身份。但是,我面前那块腰牌上却只有四道像是被人用手指给抓出来的痕迹。
我拿起腰牌前后看了一遍,腰牌的背面也同样带着四道抓痕,只不过手指的方向,不太一样罢了。
奇怪的是,腰牌上的抓痕,无论是从深浅,还是发力的姿势上看,都不像是有人随手留下的印记。反倒有点像是,人在临死前经受巨大痛苦时,留下的不甘和怨毒。
尤其是抓痕末端,明明就是人在没了力气之后才渐渐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