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高欢与侯景交头接耳,正说的热闹的时候,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两人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谁的时候,侯景的怒气终于遏制不住,爆发了出来。
“你小子,贪了我这么多金子,老子还没有找你去呢!”
念贤听了这话,嘿嘿一笑。
“这可是你要给的,我可没有问你要。”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有本事把我金子还了啊!”
“给出去的金子你还想要收回来?”
高欢赶紧将侯景拉着,问道:
“你来这干什么?”
念贤义正言辞道:
“奉裴之高将军之命,前来看管你们两个怀朔人!”
侯景听了,更加生气,左右观察着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什,就要上去。
“金子的事等会再说。”
高欢拉住了侯景,将念贤招呼了过来,问道:
“梁军的精兵藏在哪?”
念贤一笑,道:
“白日里你们不都是见过了么?”
听了这话,侯景消停了,也坐了下来,问道:
“不对啊,梁军就这些弱兵么,陈庆之的白袍军呢?”
当初在黎浆的时候,侯景见到的梁军可不是如今的模样。
“梁军的禁军精锐都去攻打巴蜀了,至于白袍兵,陈庆之回了建康之后,裴之高打发他们去镇守合肥了。”
高欢摸了摸胡子,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问道:
“裴之高与陈庆之有仇么,打发白袍兵去合肥?”
“那倒不是!”念贤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裴之高这人有些小心眼,他怕白袍兵不好驾驭,就打发他们走了。”
高欢听了,心思活络起来,又问道:
“那萧渊明呢,为何裴之高让我们休整一日?”
“他这个人嗜酒贪杯,宿醉未醒,裴之高怕让你们看了笑话,便缓了一日。”
高欢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
“如此说来,这寿阳城未必不能夺。”
念贤面露忧愁,道:
“可裴之高并不信任我等,我部兵马进不了金城。”
“无妨,和议起码需要十几日,有这功夫,你的兵马就能进城。”
“你想怎么做?”
高欢一笑,道:
“自是取得萧渊明的信任。”
不知为何,看着高欢这骚包的样子,侯景和念贤都有打他一顿的冲动。
……
金城。
酒宴之上,坐在主位的萧渊明看向了高欢,举杯道:
“安阳公,此次和议完毕,你我两军再不生兵戈。和议之钱粮已运至相国城,等文书交割完毕,即可送往上蔡。”
至于高欢身边的侯景,萧渊明自动无视了。
高欢举杯谢道:
“如此,多谢贞阳侯了。”
裴之高也在酒宴上,对此,不屑一顾。
便在此时,一直不曾作声的侯景忽然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拍打在了桌案上。
“谈好了,那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叫些舞姬来?”
萧渊明对于侯景很是不满,可看在高欢的面子上,又不好呵斥。
毕竟,侯景也是谈判的副使。
萧渊明为难的看了一眼裴之高,却见他没有理会,萧渊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是本侯怠慢了,来人,将舞姬唤来!”
这个命令刚刚下达,侯景却又是道:
“寻常的舞女有什么意思?”
萧渊明皱着眉头,看着侯景站了起来,走到了屋中央,笑道:
“听说贞阳侯的夫人出身琅琊王氏,乃是高门之女,不如将她唤来,舞一曲如何?”
萧渊明面色骤变,压抑着怒气,随时就要爆发的样子,在场其余的一众南梁的官员也是面色大变。
裴之高站了起来,挥了挥手,招来了两名甲士,吩咐道:
“副使喝醉了,将他搀扶下去。”
两名甲士刚刚要上前,却见侯景袖子里滑出了一把匕首。
他虽然喝了酒,可步伐特别稳,手持匕首趁着一名甲士不备,划过了他的喉咙,还未等另一名甲士反应过来,反手一击。
收割了两名甲士的性命,侯景快步奔向了裴之高,将这位年近六十的老臣掌控在了手中。
“侯景,你要做什么!”
高欢站了起来,一脸愤怒。
在场一众官员,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本来钻到桌子下面的萧渊明又钻了出来。
“我干什么?”喝了酒的侯景怒道,“贺六浑,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一个邺城的上将军,跑到这寿阳来,事事都要踩我一脚。”
“你看我不顺眼,挟持裴公作甚?”
“作甚?”
侯景手中的匕首横在了裴之高的脖颈上,道:
“我今日就要告诉你们所有人,和议之事,得按照我说的来!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和裴之高谈!”
眼看着侯景的匕首越刺越深,高欢忙道:
“好好,我们退出去,你可别伤了裴公。不然,你这一条命可不够赔的。”
“老子用你说,都给我滚!”
众人退出了屋子,萧渊明等人围着高欢,十分焦急,道:
“贺六浑,侯景想要如何?”
高欢叹道:
“他就是这样,喝了酒就爱胡来,便是大王也拿他没有办法。”
“那该如何,他若是真的伤了裴公,我等该如何对陛下交代?”
高欢听了,道:
“如此,也只能等到他酒醒了。”
萧渊明急的跟什么样,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酒醒?”
“贞阳侯何意?”
“总得做些什么,不然陛下问我,我该如何说?”
高欢听了,陷入了沉思状,看得萧渊明着急,才缓缓道:
“北人之中有几人与侯景甚善,说不定能劝得住他。侯景也跟我说了几次,找机会要将他们带回去。”
“是谁?”萧渊明也懒得问,“那直接将他们找来劝啊!”
高欢有些为难,道:
“我去贵军的营地找么?”
萧渊明拍了拍脑袋,道:
“让那个贺拔胜的部将念贤去找,找到了让他直接带人过来。”
……
屋中。
被绑着的裴之高看向了面前的侯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哪里有喝醉的模样?举止行事,比常人还要敏捷。
“不对!”
裴之高忽然想到了什么,嚷了一声。
“贞阳侯,小心高欢。”
侯景对此,却是不在意,相当有职业素养的道:
“太远了,他们根本听不到。”
“你们要做什么?”
侯景嘿嘿一笑,坐在了裴之高身边,喝着酒,道:
“我不是说了么,想看那王谢之女为我一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