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乡村小说 > 华娱春秋,从被天仙妈收养开始 > 第367章 好一朵茉莉花

第367章 好一朵茉莉花

    这次新闻发布会很成功,最直观的反映,《城墙之下》预售票房直线攀升。

    今天是星期天,中午的时候,当日实售票房一百多万。

    等到刘景下午收工卸妆出来,实时票房已经超过了一千万。

    最郁闷的要数仙粉,亲妈出面证实,这还怎么辟谣?难道告诉大家刘弈菲才是收养的?

    有些粉丝送上祝福,天仙有了归宿,而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结局似乎很美好。

    有些粉丝愤怒,仙居关闭,亲妈背刺,大量脱粉。

    仙粉自形成以来,遇遭最大危机。

    还有一些粉丝,坚守信念,风景恋就是炒作。天仙就是天仙,怎么可能谈恋爱。

    茜茜好像没事儿人一样,下午还更新了博客。

    这是她自开通以来,更新的第二条博客,第一条是庆祝开通。

    “让朋友们失望了,我不是神仙姐姐,更不是天仙。我就是一个普通女孩,有七情六欲,有爱恨情仇。开心的时候会不顾形象大笑,伤心的时候会躲起来哭,时间到了也会结婚生子。我今年二十一岁,正常女孩儿该有的生活,我也会有。大家祝福我吧,愿我所托是良人,愿我此生不相负。不祝福我也无所谓,人生是自己的,酸甜苦辣是日子,风雨晴暖是生活。”

    一条博客,是粉丝不是粉丝,都沉默了。

    天仙下凡,似乎也挺好。不再那么遥远,她就是邻家女孩。

    纷纷扰扰的风景恋,以刘弈菲的一条博客画了个句号。

    仙粉的危机就这样化解了,有人走有人留也有人来,大家喜欢的不是一个标签,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丽姐满意了,她执导的这部戏即将杀青,另一部戏已经开机。至于大家相信不相信,反正我已经解释,谁以后再拿这说事,那就是和我过不去。

    茜茜更安静了,甚至可以说娴静。

    《快本》之后,她对恋情曝光,已经没有那么执着。她觉得景恬两年前说的话挺对,人这一生很短,世俗偏见又这么多,开心最重要。名分而已,约束的只有自己。

    今天她就少了个名分,天仙的枷锁终于可以去掉了,她觉得很轻松。

    她对于粉丝流失也不是很在意,接下来两三年,她不会出现在荧幕上。她有两项任务,一个是拍摄《盗梦空间》,一个是制片《甄嬛传》。

    下午有媒体致电程龙,想要做个关于风景恋的采访。

    程龙笑哈哈,“他们又不是亲兄妹,谈对象也正常。我早就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看来我眼光还不错。”

    范小胖也连忙表态,“早就和你们说了,敏姐对我有大恩。刘景是敏姐的亲人,我把他看的比亲弟弟还亲,我弟还因此吃醋呢。”

    杨蜜拍完戏之后,也收到了曾佳的电话,让她代发一篇博客做了说明。什么我俩五六岁就认识了,那时候还是小屁孩。他把我打哭,我爸还在一旁笑,我俩的“仇”就这样结上了。我俩就是兄弟,一个头磕地上的兄弟……

    高媛媛没有吭声,风景恋就风景恋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早就知道茜茜的存在,也早就察觉姐弟俩的猫腻。所以打一开始,她就没想着上位。正宫有正宫的职责,当个小情人,才是咱的舒适区。

    王胖子、李连劫、刘得华、姜闻、陈嘉尚、何炯、徐峥等,越来越多的人送上祝福。再加上丽姐安排水军引导,娱乐圈的风向就这样变了。

    连北电都有所表示,刘景同学是我们学校的优秀学生,正在申请攻读研究生。《城墙之下》也是一部优秀电影,校方正安排全体师生学习研究。

    抵制行动名存实亡,越来越多的观众,走进了电影院。

    除了一些仙粉之外,刘景口碑逆转,《城墙之下》的口碑也提升了。

    刘景正听小助理汇报,赵世尧拍着巴掌走了过来,“厉害!厉害!《城墙之下》宣发方案,简直就是教科书……”

    “老赵,当你的学生,教科书有些多。”刘景打断。

    他已经放弃解释了,大家承认风景恋的事实,也承认这是为新电影做的宣发。

    “刘景,《风声》剧组还缺人不?我去宣发那边。”老赵精神抖擞,这次我要参与编写教科书。

    “老赵,你过来,咱们先谈谈《仙剑三》宣发的事儿。”李国力大喊,没一点眼色,就你这还宣发?帮倒忙吧。

    老赵被老李喊走了,小助理勾起了好奇心,“老板,《风声》准备怎么宣发?同行们都很好奇,观众也很期待。三部电影三个套路,都想看看你还有啥花活。”

    “不知道啊。”刘景很痛苦,被捧到这一步,他是想不到的。

    他不想谈论宣发的事情,看了一圈,“杨蜜呢?”

    平时卸妆出来,杨蜜早的话,会在这边等着。他刚才拍摄结束,先找小助理了解情况,所以今天卸妆最晚。

    “看电影去了。”

    “师师呢?”

    “看电影去了。”

    “你怎么没一起去?等着我的吗?”刘景很欣慰。

    “她们没想着带我,我何必凑那个热闹。”小助理黯然神伤。

    “闹别扭了?”刘景好奇,女人的情绪来的很快,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得罪。

    “别问了,我请你看电影吧。”小助理叹气,凡事有得便有失,月还有阴晴圆缺呢。

    “我差你这一张票钱。”刘景不屑。

    “老板,别说大话,有本事等《画皮》分红的钱到账,你在自己账户上把它暖热。”

    “小白,你越来越放肆了。”

    ——

    “琼枝玉树锁烟霞,陈主风流实可夸……后庭一曲声缭绕……岂知烽火起天涯……十万健儿齐解甲,胭脂井底泣宫娃。”

    时至深秋,夜色阑珊。

    秦淮河畔,华灯初上。

    周记茶楼,暖意融融。

    烛光摇曳,茶客满座。

    周怀平身着灰色长衫,怀抱三弦,烛光在紫檀木琴身流淌。

    吴侬软语,缠绕梁柱,他在台上弹唱《后庭花》。

    唱腔婉转,回味悠扬,茶客们三教九流,享受这难得的清闲,不时有人将铜钱、银角子放入小婷捧着的铜盘里。

    小婷是周怀平的女儿,红扑扑的脸蛋泛着喜悦,红绳扎着的小辫随着她的走动,也在轻轻晃动。

    咿咿呀呀之中,屏幕上出现两个大字,“秋蝉”。

    茶楼外是一条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各种声音入耳,叫卖声、吵闹声、嬉笑声、琴弦声……

    在这人间烟火气中,银幕上不时有文字出现,导演刘景,段奕宏饰演周怀平,刘烨饰演周怀安,高媛媛饰演苏柔,关小彤饰演小婷……

    评弹唱到“商女亦含亡国恨,隔江羞唱后庭花”,嘈杂声渐渐消散,评弹声渐渐清朗,镜头再次回到了茶楼。

    “秦淮水冷胭脂谢,剩有寒潮送暮鸦。”

    余音绕梁,久久回荡。

    当啷啷啷……

    有茶客把铜钱掷入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婷甜甜一笑,说了声谢谢。

    “周先生这《后庭花》,当真唱活了杜牧之的秦淮河啊。”这名茶客扔了钱,不忘送上一句称赞。

    “要我说,怀平兄这雨丝风片腔,比电台的名角儿还熨帖。”旁边一名茶客轻啜一口茶,咂嘴回味,也不知回味茶香,还是评弹的美妙。

    “哈哈,怀平可比那些角儿有水平。”还有茶客大笑。

    柜台那边,小婷踮着脚够账本,声音还有些奶味,“王伯伯赏银角子三枚。”

    周怀平笑了笑,拿过笔写上一行字,记在了账上。

    “爹,烟笼寒水月笼沙,那个笼字怎么写啊?”小婷歪着头,等待老爹的答案。

    周怀平摊开一张纸,笑望着女儿,“竹字头底下一条龙,像不像秦淮河的雾缠着画舫?”

    “不像,像一条龙在笑……”小婷摇头。

    周怀平笑了,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小婷说像什么,那就像什么。”

    “爹,我明天能去鼓楼医院找娘吗?”小婷看着门外。

    “小婷要是乖的话,爹明天带你去。”

    “我去沏茶。”小婷笑嘻嘻跑开,周怀平轻叹一声,抱着三弦轻轻拨弄,调整琴弦。

    “碧螺春一壶——小心烫嘴!”跑堂大叫,腿脚麻利,在茶楼中穿梭。

    “寒潮送暮鸦。”有一名戴着眼镜的茶客,推了下眼镜,叹气,“周先生,您唱陈后主,就不怕……就不怕不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咱们就是听曲儿。”有客大着嗓门叫嚷。

    “唉!报纸说,闸北打塌了百老汇大厦,这世道……唉……”

    当啷……

    周怀平拨弦一颤,又归平稳,“小兄弟,《后庭花》不是亡国之音,是警世之音。商女亦知恨,隔江岂无眼?”

    他轻笑一声,转调高唱,“玉树残,金莲碎,秣陵秋老鸦声悲……”

    这一天,小婷抱着账本查看,小小年纪,已经能看懂账簿了。

    周怀平擦拭桌椅,每一下都很仔细。

    轰……

    炮火声隆隆,硝烟弥漫,整座城池都在震动。

    “爹,外面怎么了?”小婷疑惑。

    “地龙翻身,不碍事的。”周怀平哄孩子。

    轰……

    茶楼后堂的木门砰然推开,一名英武的军官闯入。

    小婷吓了一跳,看清来人,非常高兴,“叔,你回来啦。”

    “小婷。”

    军官是周怀安,周怀平的弟弟。

    “叔,锅里还有饭……”

    “小婷,我不饿。”周怀安扯下军帽,砸在桌子上,“哥!中华门守不住了!天亮前跟我走!”

    周怀平抚摸着柜台,斑驳痕迹印证着岁月,“祖宗三代传下的茶楼,我走了,《醉仙谣》《白蛇叹》这些孤本就真绝了。”

    周怀安沉声,脸色严肃,带着肃杀和干练,“哥,辎重车在巷子口,带上嫂子小婷,立刻!马上!”

    “叔,去哪儿?”小婷连忙询问,脸上满是好奇。

    周怀平拿起三弦,“怀安,你听这杉木琴筒……”

    他轻轻拨弄,发出活泼的声响,“光绪二十年,爷爷用秦淮河沉船木,亲手刨的。离了这地气,声儿也就死喽。”

    周怀安深吸一口气,攥着的拳头在发抖,朝着兄长大叫,“祖宗基业难道比命还重?紫金山上的炮台都哑了,明天……明天……明天他们要屠城。”

    周怀平突然按死琴弦,“我走了,工尺谱谁传下去?日本人炸得了城墙,炸不断这……”

    砰……

    一声轰鸣之后,尖锐的空袭警报撕裂夜空,窗棂跟着震颤。

    整座城市无声,只有警报声回荡,在城市上空回荡,在整个影院回荡,在大家心中回荡。

    小婷抱着账本大叫,“爹,灯灭了。”

    “灯灭了,灯灭了。”周怀平喃喃,失魂落魄,猛然一个激灵,从柜子里翻出几样东西,“快!把它们埋起来……”

    周怀平踉跄出门,“怀安,祖宗牌位……”

    院中有棵枫树,红叶染霜似火。

    他就在抄起一把铁锹,在枫树下疯狂刨土。

    周怀安看了一眼通红的天际,红着眼进了屋,捧着祖宗牌位出来了。

    他把牌位交给小婷,“哥,我来。”

    周怀平不理,朝着小婷大吼,“小婷,捧稳祖宗牌位。”

    小婷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爹,地龙翻身,是不是要吞了咱家茶楼?”

    周怀平挖好坑,把油布裹着的匣子和牌位放进去,“吞不了!小婷,盒子里有咱们周家的家谱,还有传了七代的工尺谱,记着没有?”

    小婷抽泣,连连点头,“爹,娘教我的《茉莉花》也在谱子里吗?”

    周怀平覆土的手停顿了下,“在!工尺谱最后一页,茉莉花,永世不凋。”

    一片枫叶落在盒子上,被泥土覆盖。

    “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娘说,开花时带我去采。”小婷带着哭腔,唱了两句。

    “花会开,花会开……”周怀平的手剧烈颤抖,他忽然搂紧小婷,“往后想爹娘了,就唱这歌。唱一声,我们应一声……”

    轰……

    剧烈的炸响离得很近,周怀安脸色沉重,手压着腰间的枪,“哥,你们藏好,鬼子们怕是来了。”

    “怀安……”周怀平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道出一声,“保重。”

    周怀安忽然跪下,朝着埋牌位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哥,保重。”

    兄弟俩都清楚,这一别怕是永远。

    弟弟知道这一去死生难料,哥哥知道弟弟抱着死志。

    哥哥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弟弟知道哥哥在乱世活下去多么不易。

    枫叶如血雨一般纷纷落下,落在地上,落在身上,落在小婷的头上,落在那块新翻的土地上。

    周怀平缓缓瘫倒,以额头抵着树,“列祖列宗,护我金陵文脉,保佑全家……保佑小婷平安。”

    ————————

    刘景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感觉有些异样,转头一看,顿时无语。

    小助理拉着他的袖子,正擦眼泪和鼻涕。

    “看什么看,都怨你。”小助理鼻子囔囔叽叽,掐了一把老板的胳膊,“小婷最后怎么样了?”

    “你不是看过了。”刘景无语。

    “我要你说,谁让电影是你拍的。”小助理不想讲理了,这几天老赚我眼泪,你得给钱。

    银幕上红叶飞起,镜头拉远,渐成两个大字,“冬雪”。

    字体尚未消散,“嗒嗒嗒”的枪声响起,血液溅在窗户上。

    这是一个裁缝铺,平时色彩斑斓的布匹,这时显得很暗淡。

    整个银幕只有这一抹血色最鲜亮,屋外是混战的嘶吼声。

    周怀安未见其人,声音远远传来,“三连!守住岔口……”

    镜头呈现屋外场景,厮杀抢掠,好像人间地狱。

    街头巷战,遍地死尸,其中便有周怀安。

    他跪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茶楼,难以瞑目。

    影院中的观众在惊呼,白冰把头埋在刘景肩膀上,不忍心看银幕上的场景。

    砰砰砰,这是身躯砸门的声音。

    咔嚓!

    裁缝铺的门被撞开,几名鬼子闯了进来。一个小孩儿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不小心碰了下桌子,被鬼子发现了踪迹。

    “支那小鬼!祭刀!”这是日语,下面是中文字幕。

    鬼子把小孩儿拽了出来,同伴用刺刀挑起,小孩的惨叫声响彻。

    隔壁就是茶楼,周怀平在二楼能清晰看到。

    他惊恐万分,捂着小婷的眼睛下楼,把她拖向厨房。

    “莫看!”

    小婷抓着父亲的衣角,抖如筛糠,“娘说,娘说晌午回来,煮赤豆粥……”

    周怀平挪开米缸旁的几块青砖,掀开地窖盖板,扔进去水囊和干粮,低声交代,“小婷,听着。鬼子的脚步就像铁秤砣砸地,万万不可出来。等你听到穿布鞋的来了,才能开门,听到没有?”

    小婷泪眼模糊,只是不住点头。

    周怀平把女儿塞进地窖,盖板压上之前,低吼,“撑不住了,就唱茉莉花,像你娘教你的那样换气!”

    砰……

    盖板盖上,一片黑暗,只有一道缝隙。

    周怀平跳进裁缝家的院子,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愤怒地砸了下墙壁,“狗杂种……”

    昨天裁缝还在为他缝制衣服,小女孩和小婷玩的好,还说以后要跟着他学评弹。

    他再次拿起铁锹,挖了一个坑,把小女孩埋葬。

    他看了一眼茶楼,妻子还在外面,他要去找苏柔。

    周怀平抄近道,一路躲躲藏藏。镜头也随着周怀平的视线,一幕幕惨状呈现。

    树枝上挂着尸首,树干上钉着俘虏,切腹取头无处不在。

    这一家有女人惨叫,那一家有男人嘶吼。

    年轻的女人遭受极恶,年迈的老人备受折磨。

    周怀平咬碎了牙,咬破了嘴唇,这哪还是祥和安静的金陵城,这是人间炼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