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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炙鸭

    之前养伤赶路,非常时期也就罢了。如今回到京城这繁华熟悉之地,他实在做不出钻阿蘅马车的事。

    秋蘅并没想这么多,想到其实也不会在意:“下雪呢。”

    “我撑伞去,茶楼见。”薛寒替秋蘅把车窗帘放好,对张伯微微颔首,“雪天路滑,张伯驾车慢一点儿。”

    目送马车驶动,薛寒接过门人递过来的竹伞,撑开向松风居走去。

    秋蘅乘坐马车,没过多久就到了松风居,问伙计要了一间二楼临街的雅室,捧着茶盏等薛寒。

    茶喝了一杯,薛寒就到了。

    望着收拢青伞带来一身寒气的薛寒,秋蘅弯唇:“难怪不坐车,走得不比乘车慢多少。”

    上了茶的伙计从薛寒身边走过,退出了雅间。

    薛寒扫落衣衫上的雪,在秋蘅对面坐下,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与走得快慢无关,没成亲不好同乘一车。”

    秋蘅神情一瞬古怪,猛喝了一大口茶。

    竟是她太不拘小节了……

    “别喝那么急。”薛寒竭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成亲”二字却如火花,勾起心头的热。

    那热一点点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绯红没入领口。

    薛寒迅速转了话题:“阿蘅找我,是有急事吗?”

    “算不上急事,就是去康郡王府的时候得知了一个消息,就想和你聊一聊。”

    “什么消息?”

    “我们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方蕊进了宫,成了虞贵妃的宫婢。”

    薛寒眉梢微动,把新得来的讯息告诉秋蘅:“先前我安排人盯着虞贵妃宫里外出的人,发现一名负责采买的内侍每月初都会去陶然楼买炙鸭。”

    “陶然楼?”秋蘅望向窗外。

    他们坐在临街的雅间,街对面正是陶然楼。

    与不甚起眼的松风居相比,陶然楼气派许多,是京城富贵之人惯爱的去处。

    临近过年,亲友聚会繁多,陶然楼门口客人进进出出,皆衣着光鲜。

    “每月初几?”

    “这个倒不固定,但没超过初八。”

    秋蘅目光停在街对面,以手托腮:“说起来,我还没吃过陶然楼的炙鸭。”

    总不会因为炙鸭太好吃,虞贵妃每个月不吃上一次就难受吧?

    “小二——”薛寒扬声喊了一句。

    伙计轻轻推门而入:“贵客有什么吩咐?”

    薛寒递过去一锭银子:“去陶然楼买一只炙鸭来,我们等着吃。”

    伙计呆了呆。

    来他们松风居喝茶,要松风居的伙计去陶然楼买炙鸭?

    这是来砸场子的吧?

    薛寒淡淡道:“剩下的钱都归你。”

    伙计迅速把银子收好:“二位贵客稍等,小人一买好就端上来!”

    伙计回来的时间比预想要短,语气带着收获意外之财的雀跃:“陶然楼的炙鸭,二位贵客请慢用。”

    打开食盒,取出炙鸭,伙计恭敬询问:“需要把炙鸭分割好吗?”

    薛寒开口:“不必了,你下去吧。”

    伙计轻手轻脚关好门,退了出去。

    秋蘅端详着完整的一只炙鸭:“看这炙烤的色泽,味道应该不错。”

    薛寒用筷子边拆分边道:“陶然楼的炙鸭,里面会塞上一些食材一同烘烤,味道确实可以。”

    随着他把炙鸭拆开,藏在鸭腹中的食材露出来,菌菇、莲子、栗子、笋丁、火腿……

    各种食材被炙烤激发了香气,融合成诱人的味道。

    “还真丰富。”秋蘅赞了一句。

    “尝尝怎么样。”

    秋蘅夹起一颗栗子吃下,不由点头:“香甜软糯,好吃。”

    二人专心吃了一会儿,秋蘅拿帕子擦拭嘴角,喝了口茶。

    “薛寒,你说这种肚子里塞满填料的炙鸭,藏个什么挺方便吧?”

    薛寒视线落在散开的鸭肉上,语气平静:“是很方便。宫中情况难以窥测,我如今不在皇城使的位子,宫外调查也不好再用皇城司的人。虞贵妃这条线想要摸出什么,恐怕就要从这炙鸭入手了。”

    秋蘅拿筷子敲了敲鸭头:“把鸭子打劫了?”

    “是有此意。我们先要确认的是虞贵妃是不是细作。只靠这么盯着太被动了,倒不如干脆点,看一看虞贵妃每月都要吃的炙鸭是否另有乾坤。”

    秋蘅想了想,点头:“迟迟没有进展的时候,打草惊蛇不一定是坏事。那就干吧,打劫了这鸭子。”

    随着又敲了鸭头一下,鸭头默默破了一个洞。

    秋蘅默了默:“这鸭头真酥……你吃吗?”

    “吃。”薛寒夹起鸭头,并把鸭屁股扔到了桌上。

    秋蘅:“……”她也没有敲鸭屁股的爱好,倒不必这么提防。

    “薛寒,你暂时不会有差事吧?”

    “应该不会。养父不会在西姜与大夏动干戈的时候为我谋划差事。”

    “那等过了年,陪我去那处山间野观吧,我想看看那位长清道长是不是我要找的先生。”

    “好。”薛寒拎起茶壶为秋蘅续茶。

    秋蘅捧着茶杯,热茶通过杯身把热度传递到指尖。

    吃了炙鸭,喝茶刚刚好。

    秋蘅啜了口茶,忽听薛寒道:“阿蘅,等开春,我想请媒人去永清伯府提亲。”

    秋蘅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咳出了眼泪。

    薛寒见她如此反应,信心骤降:“是太快了吗?”

    总不能是对他不够喜欢。

    一趟西姜之行,薛寒不再忐忑秋蘅对他的感情。

    不需要怀疑,不需要反复确认,阿蘅对他的心意,便如他对阿蘅的心意。

    秋蘅缓了缓,哭笑不得:“喝茶呢,你突然说这个。”

    薛寒垂眸:“阿蘅不想定亲?”

    “你养父愿意?”

    “只要你愿意,养父那边我来说服。”

    那日看养父态度,已没那么强硬。

    “我们当前要做的事挺多,亲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没必要再添阻力枝节。”秋蘅温声拒绝。

    她还等着薛全给靖平帝送药呢,靖平帝服了“灵药”驾崩,薛全恐怕性命不保,薛寒说不定会怪她冷眼旁观。

    若是成了夫妻,与其那时心生嫌隙而离心,不如保持现状,进退都方便。

    薛寒眸光深深,望进秋蘅眼里:“阿蘅是想海晏河清,才与我成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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