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心思灵透,立时明白了康郡王妃为何有了好脸色。
这是觉得她和薛寒已成了世人公认的一对,放心了。
“母妃,男婚女嫁都是长辈张罗,您想为阿蘅准备添妆,就约老夫人聊聊。”凌云淡淡开口,眼里有着不赞同。
康郡王妃一阵心塞。
她还没说什么呢就护上了,云儿对嘉宜这个亲妹妹都没这么周到。
还好秋蘅眼光不咋样,喜欢的是那个薛寒,而且全京城都知道了。
这么一想,康郡王妃放平了心态。
“母妃,我想带阿蘅去看看我做的香。”
“去吧,等用午饭的时候叫你们。”
“等会儿采月表姐她们会过来,午饭我们自己吃吧。”
康郡王妃乐得如此:“那你好好招待阿蘅。”
“大哥去我那儿坐坐吗?”
“你们姐妹小聚,大哥就不去凑热闹了。”
“那我们走啦。”
等嘉宜县主拉着秋蘅离开,凌云也起身:“母妃,我回书房了。”
“云儿,你这些日子好像一直在忙。不管忙什么,不要影响了身体。”
“之后不忙了,母妃别担心。”
很快屋中安静下来,康郡王妃叹了口气。
之前提防云儿被那丫头缠上,现在又愁云儿的身体,真是操不完的心。
到了嘉宜县主住处,嘉宜县主献宝般把新制的梅香拿出来。
二人围绕着制香聊不完的话,等冯采月、冯采星姐妹到了,话题转到秋蘅身上。
秋蘅不得不再把西姜之行说了一遍,引得三人时而惊呼。
“也不知为你和薛寒贴麻纸发声的义士是谁。”冯采星提到麻纸,眼神晶亮。
当初为了揭露袁贼恶行,她还是贴麻纸义士中的一员呢,没想到还有麻纸再现的时候。
秋蘅笑道:“这样的义士可能有许多吧。”
“对了,有件事阿蘅你应该还不知道。”
“什么事?”
冯采星把玩着一只香橙:“还记得方蕊吗?”
“当然记得。听说她被成家买去,成了成素素的婢女。”
“她现在不是成素素的婢女了,成了虞贵妃的宫女了。”
秋蘅实在想不到方蕊还有这种变化,不由错愕。
“是不是很惊讶?”
秋蘅点头:“是。”
冯采星有种说八卦找对人的成就感:“听说是成素素进宫看她姨母吴昭仪的时候遇到了虞贵妃,不知怎么说到了方蕊身上,虞贵妃就把方蕊传进宫中,又不知怎么就给留下了……”
“这个‘不知怎么’,能仔细说说吗?”
冯采星叹气:“宫里发生的事,细节哪能知道呢,只能是不知怎么了。”
秋蘅喃喃:“还真是出乎意料。方蕊是罪臣之女,竟还能成为宫女。”
“是虞贵妃的宫女。”冯采星纠正。
秋蘅莞尔:“采星,你这话与白马非马有异曲同工之妙。”
“哪里啊,那可是虞贵妃。别说虞贵妃要罪臣之女当宫女,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今上也会召集能人异士想办法的。”
“采星。”冯采月警告看妹妹一眼,“怎可妄议今上。”
冯采星不大服气:“茶馆酒肆议论的人多着呢。”
西姜毁诺,大夏准备捏着鼻子认了的事,包括今上在内的那些人,百姓们可没少骂。
“采星!”冯采月面色严肃起来。
“好了,不说了,我就是想提醒阿蘅方蕊的事。方家倒了,方蕊最恨的人肯定是阿蘅和薛寒。薛寒是男子,与虞贵妃没什么见面的机会,阿蘅就不同了,说不定哪日虞贵妃就传她进宫呢。”
“多谢采星提醒。”
离开康郡王府,秋蘅还想着方蕊成为虞贵妃宫女的事。
因去西姜而暂停的一些事是该继续了,比如调查虞贵妃是不是细作,薛寒为何会杀福王,还有寻找先生。
“张伯——”
张伯的声音传进来:“六姑娘有什么吩咐?”
车门帘被掀起,秋蘅探了探头:“我有事找薛寒,去一趟薛宅看他在不在家。”
听秋蘅报了住址,张伯没有多问,叮嘱道:“六姑娘把帘子放好,莫要让风雪钻进去。”
“张伯也慢一点,不急。”秋蘅放下车门帘隔绝了风雪,听着车轮转动声,不由想到了胡四。
以前找薛寒,大多都是通过胡四,也不知他伤养得如何,什么时候回京。
“六姑娘,薛宅到了。”
“麻烦张伯帮我去问问,薛寒在不在家。”
张伯把马车停好,走过去叩了叩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请问薛大人在家吗?”
“你是——”门人扫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我们是永清伯府的,我们六姑娘有事找薛大人,想问问薛大人在不在家。”
“永清伯府六姑娘——”门人喃喃,猛然反应过来。
这是少将军未过门的媳妇儿秋六姑娘啊!
“在在在,快请进!”
张伯站着没动:“六姑娘在车中等着,薛大人在的话,麻烦传报一声。”
“哦,稍等!”门人拔腿飞奔。
张伯看出门人腿脚好像有些问题,面上毫无反应。
他这人最大的长处就是没有好奇心,管得少,烦恼少。
正是午后,薛寒靠着矮榻,展开的书压在脸上,闭目想着新得来的消息。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薛寒听出是肖叔的脚步声,便没有动。
脸上压着的书突然被拿起,眼前一亮。
“少将军,你这个年纪大白天是怎么睡得着的?”
薛寒睁开眼,无奈问:“肖叔什么事?怎么亲自来传话了?”
“秋六姑娘来了!”
一听秋蘅来了,薛寒立刻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转身返回,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外衣匆匆穿好。
前往大门口的路上,薛寒不由想了许多。
阿蘅怎么会突然来他家?是有什么急事么?难道西姜一事又起波澜?
来到大门口,薛寒认出给秋蘅当车夫的张伯,立刻往外看去。
秋蘅掀着车窗帘,冲薛寒招招手:“薛寒,去喝茶吧。”
薛寒走过去,见秋蘅眉宇间并无急切之色,这才放下心来:“好,去松风居吧。”
“陶然楼对面那家茶楼?行,上车吧。”
薛寒咳了一声,婉拒:“离着不远,我走着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