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川有些惊讶。
这篇策论知道陛下要看,他可是查了不少书,精心雕琢了许久,势必要给陛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这才呈上来的。
怎么会有不妥?
读书人向来都有傲气,听到王学洲这样说,符川抬头,直视他:
“请大人赐教!”
“虽说这上面写的由官府给他们猪仔养殖,最终再以市场价收购,这样他们肯定不会反感养殖一事,养殖期间还需要购买官府的饲料来喂猪,这样便产生了经济,哪怕不买饲料他们也要定居下来耕种,这样便不会荒地,最后官府再以市场价收购,他们还会得到银钱。”
“策略虽好,但实行起来,却有一些问题。”
“其一,那些夷民对养猪毫无经验,养不养得活都是一回事。养猪是需要饲养技术的,本官建议你,寻上三名专业的养猪匠,请他们共赴西南,在当地设置官牧所,教那里的夷民养猪。”
“其二,在每一座土司庄院中,寻一户养猪养的最好、最多的人家,由官府代为赐以‘忠顺土官’等虚名,并且给以一些方便,让他们世袭,营造他们对官府的认同感,这样便能逐渐驯化。”
“其三,最好是将猪肉深加工成与之有关的商品,对外贩卖,这样一整套下来,才能彻底解决夷民难以管控,官府负担变大,经济效益低下等问题。”
“有这三点,再结合状元郎所说的,控制猪种、饲料和售卖等方式,假以时日,等夷民定居村落、汉夷通婚后,西南边陲叛乱的成本大大增加,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一兵一卒解决夷民反叛的问题。”
符川震惊。
这建议竟然真的十分可靠!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
他双眼发亮,恭敬道:“此策经大人提点,已趋近于完美!多谢大人指点!”
王学洲笑着说道:“本官不过是根据状元郎的想法稍加了一些细节罢了。陛下的眼光着实独到,能在一众新科进士中,选到了脚踏实地,行稳致远的状元郎!”
符川看着萧昱照满是感激:“臣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一定会将西南治理出来!”
萧昱照扶他起身:“你是朕的头一位状元郎,朕对你寄予厚望!去西南之前,朕多给你三个月的假期,绕路回家探望一下吧!”
符川感动到几乎落泪:“谢陛下体谅!臣告退!”
他对着王学洲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萧昱照笑望着状元郎退下。
“先生,朕正愁新罗、女真等地打下来后该如何管理,现在有了以俗化夷之策,您觉得能用吗?”
王学洲摇头:“陛下,策略要因地制宜,新罗、女真等地和西南民情不同,不可一策贯用。不过,虽然策略不通用,但是经验却是通用的。”
萧昱照沉思了一下:“先生的意思是说,状元郎?”
王学洲拱手笑道:“还未恭喜陛下,选得一员大将!状元郎务实进取,臣看西南说不定在他手下,真能变得不一样,到时候治理其他夷族,也不会无从下手了。”
萧昱照咧着嘴笑了起来:“都是先生教得好,哈哈哈!!!”
萧昱照本也没多大,笑起来声音爽朗。
在他正开心的时候,王学洲开口了:“陛下,如有其他宗室之人再找您哭穷,你让他们来找我。”
萧昱照来了兴趣:“先生有办法?”
王学洲咧嘴一笑:“准备培养出鸡王、鸭王、鱼王、菜王等诸王。”
“咳咳咳!!!”
萧昱照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那画面……想想就刺激。
萧昱照担忧之余,心中竟然升起几分期待……
“这,先生为朕,真是煞费苦心啊!”
太感动了!
先皇这哪是给他找了个肱骨之臣?
这是给他找了个好爹啊!
这比先皇对他都好……
“今日臣来是要人的,臣神机院缺人,需要注入新鲜血液。”
萧昱照感动之余,豪气开口:“先生需要多少?”
王学洲思考了一下:“有多少给多少,臣那里现在炼了焦,又炼了钢,都略有小成,需要人管理着,手下的人都忙成陀螺了,一个人要跑好几个地方,显得臣多刻薄似的,这一届观政的进士也别观政了,扔神机院吧!”
什么脚啊缸的,萧昱照也不多问:“朕找赵尚书来商讨一下,回头就把人给您送去,有什么新东西,一定要拿来给朕看看。”
“陛下放心,等臣有新东西了,一定给陛下看!”
——
伍阳选了黄道吉日找了媒婆上门,邢燕燕那边没有长辈在,是自己做主的。
她按照京城的规矩,半推半就,等到媒婆第三次上门的时候,便同意了。
这一下把伍阳高兴的东奔西走,直接找到王家告知了此事。
张氏闻言,高兴的合不拢嘴:“没想到杨禾这么让人省心哩!自己还能找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好孩子!”
王学洲闻言也美的不行:“娘,蒙将军离家前,给了儿子一箱子金银珠宝,正好给杨禾置办聘礼,我让他给您搬过来,您看着换成聘礼!到时候提亲,您就代表杨禾的长辈去走一趟?”
王承志咳嗽一下,瞥了一眼儿子,示意‘我呢?’
王学洲瞬间了悟:“还有我爹!您二位作为杨禾的长辈去提亲,如何?”
王承志满意点头:“杨禾住咱家这么久,养到现在也算半个儿,我跟你娘出面,合适!”
王学洲弱弱道:“差辈份儿了爹,杨禾一直跟着我,是我养的,要说半个儿也是我····”
王承志差点气歪了鼻子:“你说什么?”
王学文语速飞快:“丑蛋想做杨禾半个爹!”
他说完就缩着脑袋躲到了吕大胜身后。
王学洲冷笑:“好你个王牛蛋!”
王承志脱下鞋子朝着王学洲追了过去:“我看你想翻天了你!”
他比杨禾还小几岁,居然想做爹?
倒反天罡!
·····
第二日上朝,听到吏部的人说起人员调动。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新科状元郎,没有去翰林院任职,而是被人扔去了西南边陲之地!
这一下子就把人都给干懵了。
状元是陛下点的,结果怎么给人扔到西南了?
这历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礼部尚书刘玉容,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陛下!臣听闻状元郎原本都接了吏部的官服,怎么昨日里去了一趟宫里,出来就要去西南了?听说昨日王大人也在场,难不成是得罪了王大人,状元郎这才被贬出京?”
这话简直是挑拨离间。
就差没明着说他左右君心了。
什么叫得罪了他就被贬出京了?
要是心眼小的帝王 ,听到了话还不知道多不舒服呢!
王学洲气笑了:“在场怎么了?在场就跟本官有关?那我现在揍刘尚书一顿,是不是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有责任?”
其他人吓了一跳,立马警惕的看着他,防止他动手。
“还得罪了本官?刘尚书想象力这么丰富,还做什么尚书,去唱戏得了!”
刘尚书被怼的灰头土脸,铁青了脸:“本官合理的质疑罢了,与王大人无关,说一声便是,何必咄咄逼人?”
“哦,那我骂你听着就是,何必辩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