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圭大步出了金三书社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往自家走了。
一众随从快步跟在他身后,不知发生了什么。
赵圭不敢回头,心中却冷笑。
他万家的死仇,谁都知道是林丰。
那林丰是谁?
万太师权倾朝野,连自家老子都敬他三分,瑞王都被他顶撞得难过。
可就这样一个大佬,自己儿子怎么死的?
朝廷上下谁不知道,万卓是万太师的宝贝疙瘩,却被人泡在护城河里,变成了一个发面馒头。
现在让老子找高人,给你家报仇?
难道是嫌老子活得长了么?
还是觉得老子看起来很傻?
赵圭边走边愤愤地在心里吐槽,这万家父子,太不着调,已经被逼得没了脑子。
要想对付林丰,还用你出面,老子自己不会找人吗?
可满天下哪里有靠谱的高人,供你使用?
能供你使用的高人,还叫高人吗?
赵圭一路上就没想别的,一直进了家门,还骂骂咧咧地没完没了。
刚转过巨大的影壁墙,猛抬头,却看见自己的父亲禄王赵秉,正站在客堂门前,盯着自己看。
“父王,您这是...”
禄王招手:“圭儿,你过来。”
他将赵圭招到屋子里,将下人都屏退出去。
“赵圭,你持为父的腰牌,到玉浮山,去请甄道长前来一晤,马上。”
赵圭疑惑地问:“父王,您要做道场?”
“不要胡说,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闭嘴。”
赵圭无奈,接了禄王的腰牌,转身去准备。
赵圭很清楚,这个玉浮山上的玉泉观里,有个甄道长,还真是他认为的高人。
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会法术。
当然,这只是传说,并未见过。
但是,玉泉观在玉浮山上,已经屹立不知几百年,不管山下是谁掌权,都没有波及这座道观。
军队也好,黑道、帮派等等,也包括各方大佬们,就没听说有人敢去玉泉观找麻烦的。
玉泉观的道士,也很少下山,除非有重大活动。
总之,很神秘,很高大上。
赵圭在任亲卫营统领时,见过甄道长一面,是皇上请他进宫,做了一场法事。
据说灵验的很,宫内宫外的人,都对其无限虔诚。
赵圭掂了掂手里的腰牌,摇摇头。
“唉,不知老爹的腰牌管用不。”
说着话,招了几个随从,令人备马。
匆匆出门往京都城南门而去。
瑞王赵巽此时也招了丞相韩琦,兵部尚书唐炳乾两人,在王府书房内就座。
“二位大人,御林军统领林丰去了上林府,据说是因为船厂出了问题,就目前的局势,不知二位大人有没有破局的办法?”
眼前这三个人,已经是大宗朝廷内,代表军政双方最高权力阶层。
太师万诠称病不出,林丰也不再参加朝会。
让朝廷最迫切的议题,陷入无限期拖延状态,若林丰的镇西八座州府,仍然不能为朝廷提供税赋,大宗朝廷很可能支撑不到明年。
皇上吃饱了玩,玩够了睡,睡起来就吃。
根本不管眼前的困局,重任便落到了这三位重臣的肩上。
韩琦咳嗽一声:“听说林丰的父亲重病在身,不知真假?”
“此事核实过,是真非假。”
唐炳乾丝丝拉拉的声音,让人听着难过。
“林丰是要回镇西么?”
“没那么说,但是他这个时候去了上林府,恐怕要去镇西的说法已经落到实处。”
“谁在主管御林军?”
“副统领胡进才。”
“呵呵,可招此人来王府议事,不算违规吧。”
“就算他胡进才进京议事,估计也是个说了不算的主。”
唐炳乾眯着眼睛:“胡进才说了不算,御林军可是还有一位副统领,当能说话算话吧。”
瑞王眼睛一亮:“唐大人是说马步轩?”
“呵呵,回城之后,他的副统领之职,并未撤销。”
韩琦捋着花白的胡须沉思片刻。
“此事不错,两位副统领,到底该听谁的呢?”
唐炳乾没回答韩琦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鞠朝越跟魏明两位,可是御林军老牌将领,一生戎马,目前却没有了实职,被林丰架空。”
韩琦一拍手掌:“嘿,两位将军的部下,可是遍布御林军各处,说句话也很管用哦。”
“还有一个叫党桂宏的将领,跟着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什么参谋长,心里不觉得可笑么?”
瑞王连连点头:“好,孤去请一道圣旨,这些老将军,劳苦功高,须另加重用,不可寒了御林军将士的心啊。”
唐炳乾摩挲着下颌的胡须。
“罗世栋呢,身为镇南边军大将军,亦可为朝廷所用。”
瑞王点头:“这个罗大将军也是个劳苦功高的,一并封赏才是。”
韩琦笑道:“此计甚妙,就算林丰手下的将领不愿意,却也说不出什么,对于朝廷的封赏,还有同僚的晋升,他们如何能拦得住?”
唐炳乾得意地。
“只要让这几个人掌握了部分实权,便可间接执行朝廷的命令,许多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还有许多妙处,他们已经无需多说。
这些老牌御林军将领,跟镇西来的将军不同,他们对朝廷对皇权还是敬畏有加的。
况且,这些人的家庭,可都在京都城内,哪里敢不遵圣命?
三个人相视一瞬,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鬼卷带了渥美泽,仓皇地逃出了巴斯牧的商队营地,后面还跟了鹤田兽和水川。
四个人一阵急窜,在一处没人的灌木丛前停住。
身后并没有人追出来,这让他们松了口气。
水川是个高傲的性子,从未输过的他,这次终于碰到了硬茬,心中虽然不服,可当时若没有鬼卷帮忙,自己还真就有可能折在那人手里。
水川将直刀抽出来,猛地劈断了一丛灌木枝,一向沉静坚毅的面孔,露出一抹凶狠。
鬼卷眼珠子转了转。
“你们可曾注意那个面无表情的马夫?”
三个人都不说话,这次让他们脸面尽失,都是在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次两人联手,都没能拿下一个,心中自然憋屈。
“你干嘛拽着我,不然我已经撕烂了那人的脸。”
渥美泽绷着小脸说道。
鹤田兽一阵急促的咳嗽,半天缓不过气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