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跟自己一样,也是视力超强?
或者,林丰是全凭听觉射箭?
这是多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事,如果在安全环境下,箭手训练时,用听觉捕捉目标,也能射中。
可现在的状况,依然如此。
想想就让他心中震撼。
木头脸的武艺很高,他能靠视力和触觉,将大枪使出不一样的招式。
在别人眼花缭乱的招式下,他能看得清破绽在哪里。
就像林丰对战两个诡异的家伙时,那迅快的身法,依然不能让他乱了目光。
木头脸在假想,如果是自己去对战林丰,不知胜算几何?
琢磨半晌,颓然摇头,知道自己不如林丰多矣。
就连那个身如鬼魅的女子,恐怕也无法伤到对方半根毛发。
此时,林丰已经在检查那些被杀死的黑影。
一式的黑色短衣长裤,黑色毡靴。
身上除了衣衫和弓箭外,还多带了一把弯刀。
黑色头巾包住了头发,浑身收拾得干净利索。
红绡挑了灯笼,在林丰身侧给他照亮。
“将军,这些人身上啥也没有啊。”
“他们不会给咱留下证据,但是...”
林丰将一个黑衣人的衣服扯开,看了看那人的身体。
皮肤黝黑,肌肉强健,后背和胸腹之间,有几道伤疤。
手掌有厚茧,看位置应该是常年持弓,或者用刀所留下的茧子。
林丰掩上他的衣襟,吐出一口气。
“都是行伍之人。”
“军卒?”
“嗯,应该是军中精锐,个个身手不错。”
红绡冷笑:“他们想凭这么几个军卒,就能完成任务?看来制订刺杀计划的人,不甚高明。”
林丰摇头:“一是不会只有这一波精锐军卒,二是,他们想多派人手,但是,成建制的部队,根本过不来。”
红绡点头:“对啊,各府守军可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他们只能减少人数,提高单兵质量。”
“可战场上这一套,对将军来说,太过儿戏了。”
林丰摆手:“走吧,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大,咱得转移地方。”
“要走夜路吗?”
“只是换个地方,别让人找到,此地不是收网之处。”
红绡转身去找马夫,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林丰吆喝:“红绡,让他们把羽箭收拾一下,你注意一下我的羽箭啊。”
红绡应声,提了灯笼去喊人,然后去寻找林丰的羽箭。
他的羽箭制作精良,形状也特殊,每一支的制作费用都很贵。
此次一共带了三十支,箭壶里已经剩了不到十支。
三个马夫迅速收拾好东西,套上马匹,开始转移。
京都城内,太师府。
大宗太师万诠,阴沉着脸,坐在书案后,盯着站在跟前的大儿子万崇。
万崇四十多岁的年纪,一直在兵部任职,排名在侍郎马步轩之下,是兵部的三把手。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十分低调。
“这次你派了多少人过去?”
万诠的嗓音有些沙哑,这是生了一场病,刚刚痊愈。
“父亲,这次选了一批精锐,都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铁血汉子,我让他们分散进入镇西,凡能拿下林丰人头者,要钱有钱,要官有官。”
万诠脸色有些晦暗,神情颓丧。
自从儿子万卓死后,他的灵魂仿佛被抽走了,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他听罢了儿子的述说,沉默着端了茶盏喝水。
手有些抖得厉害,竟然无法凑到嘴前。
万崇连忙上前,想帮父亲一把,却被拒绝。
万诠将茶盏扔到了书案上。
“万崇,林丰是战场上杀过来的死神,你从军中选人就错了,得招募江湖高人,越诡异越有用,正常的杀人手段,对林丰免疫。”
“父亲,儿子遵循您的吩咐,低调行事,只与行伍之人打交道,对江湖上的事情,很生疏。”
万诠摆手:“去寻赵圭,他任职亲卫营多年,在京都城,黑白两道三教九流,他都熟得很。”
“可是,赵圭已经被林丰拿捏住了,怎会跟儿子合作?”
万诠嘿嘿冷笑起来。
“以赵圭的心性,他怎能会被别人拿捏,这小子经历生死之战,变得成熟了,懂得隐忍之道,你去告诉他,只需介绍几个高人,不用他介入。”
万崇有些犹豫,觉得赵圭很可能拒绝。
“不用担心,林丰控制了御林军,威胁到了皇家权力,赵圭与咱有同样的心思。”
万崇点头叹服,知道自己与父亲还是差了不少距离,恭敬地躬身告退。
金三书社内。
自从万卓死了,这里的幕后老板,便换成了万崇。
在一个雅致的房间内,万崇满脸含笑,举杯向对面的赵圭邀酒。
“侯爷,您这精神头越来越健旺了,军旅生活真是锻炼人呐。”
赵圭举杯相应,一边笑道。
“唉,以前只知十八般武艺无不精通,谁知现在才明白,全是些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万崇一脸仰慕。
“假以时日,侯爷必成大器,收复叛军之地,指日可待。”
赵圭连忙摇手:“万大人可别给我灌迷魂汤,有事说事,没事咱便谈些风月。”
说着话,眼睛只在一侧斟酒的柳书雪身上转悠。
万崇一笑:“在下还真是有事相求。”
“别,你可是大宗兵部实权人物,我赵圭只是御林军内一小兵,万大人有事,怎会求到赵圭的头上呢。”
“并非官道之事,万家有个死仇,想让侯爷介绍几个高人相助,不知...”
赵圭的手本来抓向柳书雪的小手,就在半道停住了。
“万大人休要害我,有太师在前,怎容我等放肆,若再提此事,这酒赵圭可不敢再喝。”
万崇见他起身要走,连忙上前拦住。
“哎哎哎,侯爷且听在下一言,并非让你介入此事,只需给万崇指个方向而已,这点面子也不给么?”
赵圭乱摇着手:“千万再休提此事,朋友都没得做,赵圭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御林军卒,哪里认得什么江湖高人,告辞,告辞。”
他不顾万崇阻拦,硬是挤出门去,大步溜了。
万崇阻拦不住,只得任他出门而去,站在门口看着赵圭走得仓皇的背影发呆。
此时,他对父亲的话产生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