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江南士族有个以美貌著名的女郎,她便是邹氏。
及笄前,凭借上乘的姿容,好的家世,邹氏是江南男子都想娶回家的人。
别的女郎足不出户,她例外。
邹氏一直觉着她是幸运的,老天给了她美貌依仗,受家中长辈喜爱。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家中更是找了夫子给她开蒙,读书认字,做的一手好文章。
那时她还小,并不明白,所有的馈赠,实则都是长辈们斟酌利弊后的结果。
他们不限她读书,只是为了她能上嫁。
可惜,所有的成计都怕遇上意外。
她踏春时被山匪掳走,他们不劫色,要五千银两。
她自以为喜爱她的家人,却觉得她已坏名声,成了弃子,并不愿花费五千银两将她赎回去。
邹氏如遭雷击,首次认识到亲人的真面目。
为了自保,她哄骗小山匪,在上茅厕时逃回去。
可迎接她的,并非亲人的喜悦,而是排山倒海的质疑与鄙夷。
他们说她已经脏了,没有人愿意娶她。
他们说之前花费在她身上的银两打水漂了,骂她淫荡贱妇,还有脸回府,该一尺白棱上吊去死。
再后来,他们让邹氏自生自灭,她搬出邹府,拿着母亲可怜她的一百两银子,租了间屋子。
从十指不沾春阳水的大小姐变成接绣活为生的绣娘。
逐渐的,她接受了落差,安心过日子。
好景不长,窝兵来犯,周剑波经过巷子时,偶然一瞥,对她的美色心动不已,将她掳回窝国。
“世上真心瞬变,你们男子能三妻四妾,能寻欢作乐,坐拥美人无数,为何我们女子就不行了?”邹氏将隐藏在心中的所有不甘喊出声。
她就是在报复他!
只是她没想到,她真正成了自甘堕落的淫荡女子,竟然有人愿护着她。
她双眼通红望着挡在她前面的林清禾,眼泪控制不住吧嗒往下掉。
周剑波不敢伤林清禾,谁知她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如何能一样!”周剑波将剑放下来,胸闷到呼吸不顺畅,他稍微侧身,盯着邹氏暴喝。
林清禾道:“囔囔什么,都是人,有何不一样。”
周剑波气结,他心底一直按捺一团火气,闻言又怒又不敢回怼她,憋气嗡声问:“少观主不请自来,这不符合规矩吧!”
“你当初也没征求邹夫人的意见,便将人家掳来了,你好意思说我?”林清禾冷笑声,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大手一挥,行云流水的字跃然而上,和离书!
“你俩感情破裂,就莫要在一起互相折磨,干脆一别两宽,邹夫人跟我回大景,如何?”林清禾看着邹氏。
在她这里,周剑波不重要。
她只听邹氏说。
邹氏泪眼婆娑,一听这话, 急忙擦干眼泪道:“少观主,我愿意!我要与他和离,我宁愿待在您身边做婢女,都不愿做他的夫人。”
周剑波牙快要咬碎了。
贱人!气甚他也!
邹氏签下自己的名字。
林清禾将和离书放在周剑波面前,将笔递给他:“周将领,请。”
周剑波不想接,但他不敢不接。
毕胜性命堪忧,窝国除了他,已经无可用的武将了。
若是他拒绝,惹得林清禾不快,他还保得住命吗?
周剑波恶狠狠的剜了邹氏眼,接过笔快速写下名字, 他直起身子,语气冰冷:“我已签了和离书,少观主要带走这贱人,就赶紧走吧!”
“贱人骂谁。”
林清禾还没张口,邹氏便怼他。
红莲赞赏不已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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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剑波知晓后宅镇被占领后,已是一个时辰的事。
林清禾!
他此时才明白,林清禾压根就没带兵马来,他竟然眼睁睁看着她把邹氏带走了。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来请他入宫的太监,习以为常的候在旁侧,心底暗道林清禾真是个神人,将窝国几个身份尊贵的男人气的快要呕血。
同样想呕血的,还有大景皇宫的太虚真人。
金霞真人站在他身后,气势汹汹的盯着宋白微,语气咄咄逼人:“你让陛下下达旨意,让林清禾回来担任国师,是什么意思?你将我师傅置于何地!”
太虚真人目光深沉,坐在紫檀椅上,心底对宋白微也很是不满。
宋白微镇定自若,无视金霞真人,只看太虚真人:“急什么,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用意。如今林清禾开拓疆土,都打到窝国去了,再不制止,等着她来攻京城吗?”
“这是孬种做法。”金霞真人不屑一顾。
宋白微冷笑声:“你去带兵将林清禾攻下?”
金霞真人噎住,冷哼声,太虚真人依旧没吭声,他已成国师,林清禾绝不能回京城担任国师,否则就是打他的脸。
不欢而散。
皇后得知他们起内讧,立即一封书信送往林清禾。
她们下的棋,也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