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彻底懵了。
这什么情况？星海城的人脑子都有病吗？
被砍头是很舒服的事情？
还是说，在星虐之时，连死亡本身都成了一种可以追求的快感？
“小哲哲，你看你看，他们好像很喜欢你砍他们脑袋哎？要不要多砍几个玩玩？”
任欢梦的声音在苏哲脑海里响起，毫不掩饰的兴奋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苏哲没理会任欢梦的煽风点火。
他看着眼前这群如同打了鸡血般求死的壮汉，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杀伐果断，但对这种主动送死的变态，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如同谪仙般风度翩翩的无证，缓步走了过来。
他看着苏哲，开口问道。
“苏兄，你对他们的惩罚……似乎有些太轻了？”
“轻？”
苏哲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反问。
“都砍头了，还轻？”
这星海城的价值观，是不是已经扭曲到了他无法理解的地步？
砍头啊！虽然知道这里的人死不了，但那种身首分离的痛苦和恐惧，难道是假的吗？
无证微微一笑。
“苏兄有所不知。”
他耐心地解释道。
“星虐之时，百无禁忌，乃是释放内心黑暗的最佳时机，同时……也是赚取星币的最好时机。”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那些还在互相推搡，试图把自己的脖子送到苏哲剑下的壮汉们。
“像他们这样的货色，身强力壮，正是抢手的‘商品’。”
无证就好像是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买卖。“破坏肢体，未免太过浪费。将他们擒下，自有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买家，愿意出高价将他们买走，当作奴隶，或者……其他的玩物。”
“特殊癖好？玩物？”
苏哲眉头紧锁，重复着这两个词，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看着那些壮汉，他们脸上的狂热似乎也带上了一层别样的意味。
还能这样？把活生生的人，当成货物一样，卖给别人当玩物？
“小哲哲！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任欢梦的声音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
“卖男人！还是这种壮汉！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看他们被……”
苏哲强行打断了脑海里任欢梦越发离谱的想象，看向无证，眼神复杂。
他一直以为星虐之时，只是单纯的混乱和发泄，却没想到，这混乱之中，竟然还隐藏着如此黑暗扭曲的交易链条。
无证似乎看出了苏哲的惊讶和思索，继续说道。
“苏兄若是觉得麻烦，或者不屑于做这种买卖，倒是可以交给我来处理。也算……为苏兄省些力气。”
苏哲跟着无证，穿过几条被扭曲欲望浸染得黏腻不堪的街道。
星虐之时的天空仍旧是那诡异的红色，星光黯淡，仿佛被地上的疯狂所玷污。
“小哲哲，你看前面！好热闹啊！”
任欢梦雀跃的声音在苏哲脑海中响起，像是在逛什么有趣的庙会。
苏哲抬眼望去，前方是一个相对宽阔的废弃广场，此刻却人头攒动，喧嚣震天。
与寻常市集不同，这里的“商品”是活生生的人，而“顾客”们则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狂热气息。
这就是无证所说的“售卖人的地方”？
苏哲心中暗忖。
广场边缘，一些简陋的木笼或铁笼随意摆放着，里面关押着形态各异的人。
有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的.
有遍体鳞伤、蜷缩呜咽的。
也有目光凶狠、不断撞击牢笼试图反抗的。
更多的人则像牲畜一样，被粗麻绳捆着手脚，串成一串，由一些面目狰狞的“卖家”牵着，在人群中展示、叫卖。
“上好的炉鼎！阴元充沛，保证满意！”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拖着一个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高声叫卖，女子的衣物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引来周围一阵哄笑和污言秽语。
“新抓的壮劳力！皮糙肉厚，干活打人都行！便宜卖了！”
另一个摊位上，一个独眼大汉拍着一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肌肉男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里满是讨价还价声、哭喊声、淫笑声、怒骂声……
星虐之时，人性的丑陋被毫无保留地放大，廉耻、道德、同情心……
这些在外界被奉为圭臬的东西，在这里却成了最可笑的累赘。
苏哲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环绕在他身周那巨大的“人性大剑”无声地旋转。
他并非第一次见识黑暗，但星海城这种将黑暗赤裸裸地摆上台面，甚至形成一种“产业”的景象，还是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
“啧啧啧，小哲哲，你看那个被吊起来的小哥，身材不错哦，不知道卖去做什么用……”
任欢梦还在苏哲脑中品头论足，甚至带着点惋惜。
“可惜了，要是能买下来……”
苏哲强行屏蔽了任欢梦越来越离谱的发言。
他看向身旁的无证，这位从小在星海城混了很长时间的人，此刻正悠然地走在前面，仿佛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他脸上那副纯白的面具隔绝了表情，但苏哲能感觉到，他似乎对这里的环境……习以为常，甚至可能，乐在其中？
无证撑开的“无证领域”虽然无法完全隔绝声音和气味，但至少让那些混乱的能量波动和肆无忌惮的窥探目光收敛了许多。
那些被苏哲用人性之力捆缚的壮汉们，此刻更是抖得如同筛糠，看着周围那些“商品”的下场，他们眼中的恐惧几乎要凝成实质。
先前求死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的战栗。
“别……别卖我们……求求您了……给我们个痛快吧……”
其中一个壮汉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哀求道。
无证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轻笑一声。
“痛快？在星海城，尤其是在星虐之时，‘痛快’可是奢侈品。你们冒犯了苏兄，只卖了你们，已经是仁慈了。”
“苏兄不必在意。” 无证侧过头，对苏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