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的热视线横扫,如同死神的镰刀,将扇形区域内所有试图包围上来的吸血鬼拦腰斩断。
断肢和内脏,在热视线冲击下瞬间燃烧和碳化。
伴随着一道道热视线的扫射,成片吸血鬼的彻底湮灭。
整个帕德里克农场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焦黑的土地被粘稠的黑血和碎肉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吸血鬼的数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
然而,就在阿祖杀得兴起,即将彻底清场时,一股强大的气势出现在阿祖背后。
“向吾华丽的父亲发起叛逆!!!”
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猛地从阿祖斜后方的天际炸响。
下一秒,阿祖的心脏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攥紧。
致命的警兆出现,阿祖猛地侧身回头。
一道凝聚到极致,仿佛将星河都压缩于剑身的螺旋状的赤金色洪流,撕裂浓烟翻滚的天幕,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攻击向阿祖。
能量爆发的速度超过了阿祖的预料,甚至比他的热视线更快。
阿祖只来得及举起手臂挡在胸前。
“轰!”
赤金色的光流,狠狠撞上了阿祖的双臂。
“呃啊——!!!”
阿祖发出一声痛呼,足以硬抗核爆的防御被瞬间破防。
阿祖双臂上特制的战衣瞬间汽化,强大的动能带着阿祖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的地面上。
轰隆巨响中,坚硬的地面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
阿祖瘫倒在废墟中,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血液。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睛因痛苦和难以置信而布满了血丝,死死盯向攻击袭来的方向。
浓烟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开,一道身影缓缓降临。
莫德雷德穿着漆黑与猩红交织的狰狞铠甲,出现在阿祖视线里。
猩红的内衬,勾勒出少女初长成的、充满力量感的矫健身姿。
标志性的头盔并未合拢,面甲向上掀起,固定在她的短发两侧,露出一张陌生的冷漠脸庞。
莫德雷德的眼睛里面仿佛燃烧着的暗红色火焰,让阿祖目瞪口呆。
莫德雷德!
他没有想到向自己发动袭击的,会是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怎么会是你?”
阿祖还以为莫德雷德跟随着星爵和哈尔一起行动,没想到对方独自在农场。
而且眼前的莫德雷德,似乎气势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莫德雷德稳稳地落在焦黑的土地上,距离重伤的阿祖不过十米。
她甚至没有看一眼旁边,带着敬畏和臣服姿态的吸血鬼。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废墟中狼狈不堪的阿祖身上。
小莫德雷德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充满了胜利者优越感的弧度。
“阿祖。”
莫德雷德的声音不高,清晰地回荡在农场上空,“我的……兄长。”
虽然是叫着兄长,不过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蔑。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她微微歪头,如同在欣赏一件失败的艺术品,“像一条被拔了牙、打断了脊梁、只能躺在泥泞里哀嚎的丧家之犬。”
随后她的目光扫过周围彻底化为焦土的农场,眼睛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阿祖没有理会莫德雷德的嘲讽,咬着牙向她说道:“这里是我的农场,谁允许你在这里的?你这个叛逆的该死的小吸血鬼!”
“就凭你……?”
听到阿祖这么说,莫德雷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你也配站在这里?也配称这里是你的农场?也配妄图染指父王的农场?!”
她猛地踏前一步,长剑的剑尖指向阿祖的咽喉。
“父王最骄傲的孩子,是我!”
莫德雷德暗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阿祖,仿佛要将他眼中最后一丝不甘也彻底碾碎,“是我继承了父王的宝具之力,是我掌控了宝具的权能,是我……用我的方式,替父王征服了这片黑暗的世界,将它打造成献给他的最完美的礼物!”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
“而你,约翰.帕德里克,你做了什么?只会用你那点可笑的蛮力,像个没脑子的野兽一样到处乱撞,只会给父王惹麻烦!只会让他失望!”
莫德雷德的话语让阿祖牙咬的更紧了。
如果不是自己被这小吸血鬼偷袭,他一定站起来让他知道什么叫祖国人的可怕。
“农场……是父王的心血,是我们共同的家。”
莫德雷德的语气突然变得极其危险,剑尖又逼近了一分,几乎要刺破阿祖的皮肤,“它的继承权,它的未来……只有我,莫德雷德.帕德里克,吸血鬼女王,才有资格决定,才有资格在父亲归来时亲手奉上。”
听到莫德雷德说自己是吸血鬼女王,阿祖惊住了。
夜翼不是吸血鬼之王吗?
什么时候莫德雷德成了吸血鬼女王?
他心里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如果是这样,那坎多城的布鲁斯和那些幸存者就够呛了。
他可是知道父亲从外面捡的野孩子做吸血鬼之王,可比那个夜翼危险多了。
不知道阿祖内心想法的莫德雷德,微微俯身,暗红的眼眸直视着阿祖愤怒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至于你,一个只会破坏、只会让父亲蒙羞的失败品。”
“你不配拥有任何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莫德雷德空着的左手猛地抬起。
她的五指张开,掌心之中,一个由暗红色魔力构成的微型魔法阵瞬间成型。
魔法阵中心,仿佛由荆棘编织而成的符文亮起刺眼的光芒。
“缚锁——叛逆者的枷锁!”
成为吸血鬼女王后,深埋于记忆里的远古时代,亚瑟王时代的魔术也被莫德雷德所掌握。
现在她所使用的,就是亚瑟王时代的魔术。
“嗡——!”
数道由纯粹暗红色能量构成能量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从魔法阵中激射而出。
在阿祖惊愕的眼神里,能量枷锁缠绕上他的脖颈、双臂、腰腹和双腿。
锁链上的荆棘尖刺深深嵌入他的皮肉,疯狂汲取着他体内残存的能量,同时释放出强烈的麻痹和禁锢魔力。
“呃……啊!”
阿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瞬间僵直。
血液从锁链嵌入处渗出,又被暗红的能量贪婪吸收。
阿祖试图挣扎,但锁链蕴含着某种源自宝具系统的规则之力,如同跗骨之蛆,将他最后的力量死死锁住。
阿祖猩红的眼眸死死瞪着莫德雷德,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屈辱。
自己竟然被父亲最小的孩子给打败了?
这简直无法原谅!
“呃……咳!”
阿祖咳出一口血液,粘稠的液体沿着下巴滴落。
他艰难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在莫德雷德的脸。
“莫……德……雷……德……”
阿祖的声音带着无穷愤怒,,“你这个……叛徒,疯子,弑父的杂种!”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驱动被锁链死死禁锢的生物力场,哪怕只是让指尖动一下。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锁链上荆棘更深地刺入骨髓带来的剧痛。
“弑父?”
莫德雷德微微侧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祖。
“我可不是历史里原来那位弑父的莫德雷德,我不是亚瑟王的儿子,我是父王的儿子!”
莫德雷德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的力量,源自父亲赐予的宝具权能,我的王座,是为父亲归来而准备的祭礼,我所做的一切……”
她的目光扫过农场,“……都是为了守护父亲的遗产,清理掉那些只会玷污他荣光的垃圾!”
“垃圾?!”
阿祖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尽管身体被禁锢,但狂暴几乎要冲破锁链的束缚。
“你才是最大的垃圾,莫德雷德,看看你干了什么,你把父亲珍视的农场变成了什么鬼样子,你这个小碧池!”
“随便你这个失败的小矮子怎么说吧,我不会在乎失败者的评论。”
被骂“小碧池”,莫德雷德也不惯着他,直接拿阿祖的身高嘲笑他。
听对方说自己“小矮子”,阿祖脸色瞬间涨红。
“带走他吧。”
莫德雷德摇了摇头,不再看被锁链禁锢的阿祖。
她转过身,目光投向远方哥谭的方向。
“把他关进血池地牢最深处的‘静默之间’。”
她对着旁边的超能力吸血鬼下令,“用那件父王的从不义世界取来的,能隔绝一切能量和振动的合金锁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吾王。”
吸血鬼们躬身领命,声音带着绝对的服从。
等到愤怒不甘的阿祖被带走,莫德雷德摘下头盔。
“父王……”
她低不可闻地呢喃道:“您看到了吗?我为您清理了门户,守住了我们的家……”
吸收夜翼的吸血鬼之王的力量,觉醒血脉的力量后,小莫不仅变得力量更加强大,接近于圣杯战争中从者之阶的力量,甚至对自己的身体也隐隐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明白自己并不是纯真的人类。
确切的说,她应该是人造人那种类型的存在。
深埋于记忆中的模糊的回忆告诉她,她是被一个女人制造出来,送到父亲身边的。
因为是克隆人的缘故,她的成长速度远超自然人,生命周期也相应短暂。
“与正在挥剑的自己同龄的正在玩耍的瑟蕾莎他们相比,等他们长大时,也许我早已衰老死亡了吧。”
小莫德雷德低声呢喃了一声。
正因为知道自己生命短暂,无法在成年后在看到父亲,所以她得为父王做一些事。
“父王,我终究会为你证明,我会是你骄傲的骑士。”
与此同时。
最后的战役,卡姆兰战场。
“看见了吗亚瑟王,你的国家已经完了!无论你我之间谁人胜出——如你所见,已经全部被毁灭了!这种事你不是早该明白了吗?将王位传给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难道我……身为摩根分身的我就这样被你憎恨吗?”
面对如此咆哮的莫德雷德,亚瑟王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不,你错了,我从来也没有憎恨过你,不传王位于你的理由只有一个——你没有称王的器量。”
听到亚瑟王这么说的莫德雷德,激愤地向亚瑟王冲去。
两人对决的最终,被亚瑟王的圣枪伦戈米尼亚德贯穿的莫德雷德即将倒下。
倒下之前,莫德雷德从母亲赋予的面具中解放出来,摘下了头盔,第一次与阿尔托莉雅直面相对。
“——父、亲……”
她想至少一次以真面目得到父亲的拥抱。
但那粘满鲜血的手,还没有触碰到亚瑟王之时,就无力地倒下了。
“唔!”
下一秒,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的意识,被从睡梦中硬生生拽回现实。
呼吸牵扯着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卡姆兰战场上的莫德雷德的那柄剑,依旧深深插在她的脏腑之中搅动。
她的视野先是模糊,继而才被跳动的橘红色火焰强行侵入。
火?!
“——你醒了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
阿尔托莉雅愣了一下,才看清眼前的火焰是篝火,不是战场焚毁一切的烈焰。
篝火在夜晚的微风中安稳地燃烧着,对面坐着神秘的据说来自异时空的男人。
彼得正用一根树枝,小心地拨弄着燃烧的木柴,让火星如萤火般短暂地升腾。
这里,不是卡姆兰焦黑的战场,也不是冥府冰冷的河岸。
“难道我……”
阿尔托莉雅声音干涩的向彼得问道:“我死了吗?”
“不,”彼得将手中的树枝投入火中,“这里不是冥界,你的伤太重,我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把剑鞘阿瓦隆放回你身体里,是它在起作用,治愈你。”
剑鞘……阿瓦隆!
遥远的、几乎被遗忘的祝福之名在她心中激起微澜。
阿尔托莉雅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隔着肌肤,她能感受到里面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暖意。
她还活着。
但这个认知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无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你做了梦,对吗?”
彼得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默。
阿尔托莉雅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越过火焰,投向彼得身后那片深邃的夜幕。
“……是的。”
阿尔托莉雅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篝火的噼啪声淹没,带着恍惚,“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我也做了一个梦。”
彼得咳嗽了一声,对她说道:“我梦到了我的女儿莫德雷德。”
听到莫德雷德的名字,阿尔托莉雅的呼吸骤然停顿了一瞬。
彼得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继续说道:“在梦里,她说要为我建一个王国,要让我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那个孩子……想法又大又莽撞,一上头就不管不顾。”
“她虽然小,但性子固执得很,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两人都是莫德雷德的父母,彼得决定聊聊两人一起的女儿。
阿尔托莉雅沉默着。
篝火的光芒在她苍白的脸上跳跃,勾勒出下颌绷紧的线条。
彼得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等她的回应。
夜风拂过远处的树林,带来沙沙的低语,几颗火星挣脱火焰的束缚,向上飘飞,短暂地照亮了彼得沉静的侧脸,随即湮灭在黑暗中。
“她总缠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问关于亚瑟王的故事,她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对那位传说之王的疑问和向往。”
农场?小莫?
阿尔托莉雅的心湖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无声扩散。
她依旧沉默,但身体微微前倾了一点点,向彼得靠近。
“有一次,她问我,王到底是什么呀?’”
彼得的声音在夜空中流淌,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将阿尔托莉雅强行拖离了卡姆兰的血与火,拽入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我告诉他,王是明明绝对不是惹人憎恨的存在,却往往承受着最深的憎恨,就因为王坐在那个位置上,所有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理所当然地把他们的梦想、希望,还有那些沉甸甸的、甚至无法实现的愿望,一股脑儿地全压在他肩上,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能不能扛得住。”
“于是小莫问我,那……亚瑟王也这样吗?他也被很多人……讨厌吗?”
“我告诉她,是的,她被很多人误解,承受了很多不该她承受的憎恨。”
彼得的叙述还在继续,不过平静的语调在阿尔托莉雅听来异常震惊。
‘后来,莫德雷德对我说,爸爸,每次我合上眼睛,都会做梦,一直都做着那个想要挑战选定之剑却无法挑战的梦,所以,我就想,一定是缺少了一点什么……是为了成为王所必需的某样东西,爸爸,我想要成为王缺少什么东西?’”
挑战选定之剑的梦……阿尔托莉雅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那是她血脉深处、作为“选定之王”起点最隐秘的印记。
彼得的声音沉稳依旧:“我告诉她,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啊,并不是有什么不足,而是你跟亚瑟王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让素不相识的某个人露出笑容——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亚瑟王才立志要成为王,莫德雷德,这才是你和她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