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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曹操的试探

    成皋、荥阳所在。

    大汉丞相曹操置身于此,同大汉秦王刘璋分庭抗礼,相持了月余的时间。

    虽是秦军有霹雳车这等利器,然霹雳车发射出来的砲石也并非不可破解,只需在城墙上挂满草垫毛毡等绵软物件,用出以柔克刚的法子,便可大大削弱秦军霹雳车的威力。

    所故,尽管曹军仿照的霹雳车远不及正牌的霹雳车,但成皋和荥阳城到底是能在秦军的攻势下保全,战局的态势进入了先前所言的相持阶段,秦军不得进,曹军也不得击退秦军。

    时日一久,今番立身荥阳城头的曹操,神色间愈发的困惑了起来。

    他不明白,秦王刘璋放着河北不攻,反倒在这里和他死缠烂打,确乎是不合常理。

    当下的时局,不管哪个明眼人来瞧,都能一眼看出,内乱的河北是一块鲜美多汁的肉饼,而控扼住成皋、荥阳的中原,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这一点,从曹操自己的举止也可以窥见一二,趁着河北内乱,他打着襄助袁尚的旗号,安排了曹仁都统张辽、乐进进取青州,将要尽数吞下大河以南的青州郡县。

    “怪哉,怪哉。”曹操摇了摇头,他实是想不明白。

    “丞相。”郭嘉登上城头,拱手向曹操道喜:“曹子孝将军进取青州,一路所向无阻,如今东莱、北海等郡,已尽数拿下了,接下来,只需拿下齐国,夺取临淄,青州就为丞相所有。”

    “非是为孤所有,而是为朝廷所有。”曹操轻笑了一声,指出了郭嘉言语中的错谬。

    “对,对。”郭嘉跟着笑了起来:“如丞相所言,青州是为朝廷所有。”

    “平原郡的战事如何了?”即是青州来了消息,曹操约莫着平原郡应该也有消息传来。

    郭嘉应答道:“禀丞相,袁谭所聚之兵,为乌合之众,不如袁尚麾下久经沙场的邺兵战力强,甫一交手,袁谭连败数场,不敢再战,而后据城而守。”

    “随着袁谭以拖待变,平原郡内除却一座平原县,它处县城,无不背弃了袁谭,向占据优胜面的袁尚表以忠心,袁谭势力越发衰竭,只能凭据平原县,等待时局有所变化。”

    “不过袁尚所部连胜数场,士气不错,攻势有如潮水,料来以平原县孤城一座,却是守御不得太长的时间。”

    “袁谭怕是等不到时局发生变化了。”曹操微微摇了摇头,他眸子中精光闪过:“而今能对河北时局产生影响的外力,无非就是孤和刘季玉、刘玄德三人而已。”

    “其中刘玄德所据不过辽东、辽西之地,地狭民少,兵力不足,而袁尚所任幽州刺史审配,才具非常,虽是不足以击败刘玄德,但做到相持不败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孤,孤相助的是袁尚,图谋的是青州,是为袁谭所患,而非袁谭所喜。”

    “再有就是这位秦王了。”曹操举起手,指向城外秦军大营道:“眼下河北内乱,秦王刘季玉不思图谋邺城,反倒在此同孤纠缠不休,却是对河北的局势产生不了影响,挽救不了袁谭失败的命运。”

    “只是。”曹操说到这里,面色狐疑道:“孤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位秦王当真甘愿钉在这里,而对河北置之不理吗?”

    “或许,这位秦王当下已经不在此地,而是已经轻身赶赴河北了,做出昔日长平之战前,武安君白起隐匿行踪,不使赵括得知对家是白起这等名将而心生谨慎的旧事。”

    “丞相,或可遣使往秦军营寨,探一探秦王的真身所在。”郭嘉进策道:“若是秦王避而不见,就说明秦王不在营中,可能已经到了北面。”

    “善。”曹操点了点头,他随手招来董昭,前面董昭去过一趟秦军营寨,同秦王见过面,用来验证秦王是否身在营中,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至于董昭前往秦军营寨的借口,曹操心中微微思索片刻,当下就有了主意。

    不多时,自荥阳城而出的董昭,打着白旗来到了秦军营门前,他拱手朗声道:“昭奉丞相之命,有数坛陈年的美酒,欲献于秦王,请秦王评鉴一二。”

    “先生请稍候,且待某去通报。”值守的门吏回了一句,而后点了一名士卒,让这名士卒前去通报荥阳来使的消息给刘璋。

    董昭静候当场,看着日头一点点移动,没有花上太长的时间等待,但见秦军营门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中洞开,门吏向外几步,将董昭迎了进去。

    董昭跟着门吏一步步向前,目光从眼角露出,不着意的在秦军营中扫视,见秦军营内全无异样,再加上门吏正在引他前往中军大帐,他大抵有了个推断-——秦王刘璋,依旧还在这座营寨之内,并没有如丞相曹操所揣测的一样,北上河内,图谋邺城去了。

    不过虽是董昭有七八分的把握,但在见到秦王之前,他不好完全肯定下来,毕竟谁知道他到了中军大帐,是谁来接待他,说不准他只会见到镇东将军黄权,而见不到秦王刘璋。

    行不多时,董昭来到了秦军中军大帐门前,只需掀开这座门帘,他就可知道秦王所在了,接下来随着秦王亲卫为董昭掀开门帘,董昭连忙从掀开的门帘向内望去。

    但见中军大帐内,秦王刘璋坐在主位,旁边一二谋士陪同,为贾诩、郑度等人。

    “董君,曹丞相缘何这般雅兴,赠美酒于孤。”刘璋的声音,穿过主位到帐门这段数丈的距离,落入了董昭的耳中。

    董昭收回远望放肆的目光,他微微低垂下头,上前几步,拱手致礼道:“大王,我主曹丞相新近得了几坛陈年美酒,独饮无趣,加之听闻大王钟爱美酒,故而遣我来此,赠予大王,请大王同为鉴赏。”

    “曹丞相这般好意吗?”陪侍一旁的郑度哂笑了一声,他阴搓搓的说道:“怕不是什么美酒,而是药酒吧,这饮上一口,五步之内就命丧黄泉了。”

    董昭正色道:“郑从事如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主曹丞相除却临战之时偶行险招,平日里夙来行事光明磊落,不会做出小人的举措和行径。”

    “从事此言甚为不妥,还请收回。”

    怒斥完郑度后,董昭拱手向刘璋言道:“大王,即是郑从事心有疑虑,昭请为大王试酒,大王且待我饮完数杯,再等一二刻后,看看昭有没有倒地身亡,便可知此酒,到底是美酒还是药酒。”

    一言道毕,董昭就要请来酒杯,试一试摆在中军大帐内的,这数坛跟他一并前来的美酒。

    “董君不必如此。”刘璋面上扬起笑意,他摆了摆手道:“孤相信曹丞相的品性,也相信董君的人格做出的保证……董君请入座,且和孤一起尝一尝这美酒吧。”

    言罢,刘璋唤来侍者,让侍者为帐内众人的案几上摆放酒杯,再为酒杯中倾满一杯,随后刘璋伸出手举起酒杯,示意众人道:“诸君,且共饮一杯,品一品大汉丞相的藏酒。”

    “大王。”郑度跟随着举杯,同时进言劝谏道:“大王可待臣下先饮,然后再饮也不迟。”

    “从事,勿要多疑。”刘璋洒脱的笑了一声,而后将酒杯推到唇边,仰面豪饮而下,接着将酒杯倒悬,只见唯有点滴酒水落下,可见他已是将这杯酒饮的一干二净。

    “入口清香,入喉醇亮,的确是美酒啊。”

    满饮一杯的刘璋感喟了一句,而后他放下酒杯,一边示意侍者接着满上,一边向董昭言道:“得曹丞相赠下等美酒,孤当有所报答,近来孤麾下娄子初,为孤擒得一只半岁大的小鹿,料来滋味鲜美无比,不可不尝,等会董君可带去,就当做孤的谢礼。”

    同样满饮一杯的董昭,他见刘璋未有疑虑的痛饮而下,不由感喟的道了一句:“大王豪情无二,昭所叹服,至于大王所赠小鹿,昭在此先代曹丞相致谢一二。”

    秦军中军大营内,在推杯交盏,众人合力饮完一坛美酒后,董昭借着天色将晚,拱手向刘璋告辞而去,和他一起离开秦军营寨的,是一只半岁大的小鹿。

    不消多时,荥阳城内。

    “哦,秦王还在此地?”曹操虽是听闻了董昭的通禀,但他面上还是挂着疑虑的神情。

    “秦王的确还在此地,此昭亲眼所见,绝无差池。”董昭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曹操点了点头,得董昭这般保证,他也跟着确信了下来,面上疑虑之色消减大半。

    “此外。”董昭笑道:“秦王尝过丞相所赠美酒,大为赞赏,托臣带回了一只半岁大的小鹿,说是这般大小的鹿肉最为鲜美,不可不尝,让丞相可将鹿肉与美酒一并入喉,当是别有一番风味。”

    “秦王当场喝了孤所赠的美酒?”曹操神色间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董昭点了点头肯定道:“秦王当着臣的面,亲尝了丞相所赠的美酒。”

    “真丈夫也。”曹操赞赏了一句。

    ……

    邺城。

    田丰、逢纪得袁尚吩咐,留守坐镇于邺城-——这座河北的政治中心和军事中心,乃至于经济方面的中心,二人不敢有一丝一厘的懈怠,只每日小心谨慎,但求在袁尚外出征伐平原的时候,魏郡无有风波掀起。

    “当是快了。”逢纪在看完从平原递回来的战报后,他面上扬起了喜色。

    依照战报上所言,平原兵野战不是邺兵的对手,袁谭在连输了几场后,就闭门不出,坚守而已,而袁尚虽是一时间不得攻下平原县,但平原郡的其他县城,或是为邺兵所攻下,或是早早的发来请降的文书。

    至于今时,袁谭所有,不过一平原县而已,且平原县在邺兵猛烈的攻伐下,有如风雨中飘摇的花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打下枝头,香消玉殒,归于尘土。

    “如此便好。”田丰点了点头,他的面色亦是浮现了喜色,老成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因当下的时局,难得的神色有所波动。

    受袁绍临终嘱托,田丰一心只念着辅佐袁尚,保全袁氏在河北的势力,不使往日煊赫的袁氏,落得兵败族灭的下场。

    而今因袁谭掀起了一场河北内战,袁尚不得已亲自前往征讨,可河北四方皆有强敌,若是趁此时入寇,或将酿成大祸。

    是故这段时间来,田丰入夜后每每忧思,担心辜负袁绍的临终嘱托,使袁绍在九泉下不得瞑目。

    现如今随着平原县或将不久后攻克,袁尚旬月内当还师邺城,到时候就算四方来敌,也不足为虑了,因而田丰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些,憔悴的面容也跟着焕发了些许。

    “说来那位秦王,素来见事知机,却是不知今时今刻,缘何为猪油蒙了心,竟是钉死在了成皋、荥阳,不然若是秦军东进,明公不得在平原久战。”心情放松的逢纪,和田丰谈论起了时事。

    在袁尚引邺兵东进,南面曹操虽是有意图谋青州,但打着的是相助袁尚的旗号,南面不足虑也,北面刘备,虽是麾下有关羽、张飞等万人敌,可有审配在幽州,足以同刘备相持。

    逢纪向来所忧,唯西面关中,秦王如今为天下诸侯之至强,倘若秦军东进,威胁到了邺城,袁尚就不得不引邺兵回来据守,而濒死的袁谭就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在平原和河间兴起风雨,不断坐大,酿成极大的祸患。

    “嗯。”田丰应了一声,他的面上挂着些许庆幸之意,幸是秦王在河南图谋成皋、荥阳,而非身在河内、上党,不然只需秦王的旗号出现在邺城的西面,邺中就将为之震动,而远在平原的袁尚,也将不得不引兵归还邺城。

    然而,田丰和逢纪因当下时局升起的好心情,没有撑过半日,晚间时分,一份十万火急的军情递来——驻守上党的秦将甘宁,自滏口陉而出,兵向邺城。

    再晚些时候,又是一道十万火急的军情——河内马超,从河内发兵,轻骑一日五十里,向邺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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