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领着琥珀和双鹤,走进了清风醉。
高会长见了夏桉,气势倒是显而易见的收了几分。
他在迎合魏金城做事,倒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魏侯的根基深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
且他今日有理有据,公事公办。
但夏桉毕竟是县主,还是盛枷的夫人。不是个小角色。
还是不能太过放肆。
他道:“原来是德昭县主来了,也是,您是这清风醉的东家,这个时候理应在场。”
夏桉目光在魏金城的面上梭巡一番,对着高会长道:“高会长来酒馆,应该提前知会一声的,我也好提前准备,好好款待您。您老如此操心行会事宜,实在是辛苦了。”
高会长:“款待就不必了,今日老朽是为了正事而来。”
夏桉:“我刚刚似是听说,高会上要收回我们清风醉酒的经营权?”
高会长道:“德昭县主,你贵为县主,理应也知道,国有国规,行有行规,你们清风醉触犯行规,引得行业乌烟瘴气。本会长不得不替诸多会员着想,今日出面按行规行事,收回清风醉的经营权。”
夏桉目光又落在魏金城的脸上:“将经营权给谁,给毅远候吗?”
魏金城眼里闪出阴戾的暗芒,挑衅地迎着夏桉的目光。
心道,你说对了,今日这清风醉,他拿定了。
高会长沉声道:“魏侯是行业德高望重之人,我们行会觉得,魏侯是接下清风醉的不二人选。如此才能将清风醉更好的提供给酒客们。”
魏金城得逞地朝着夏桉勾勾唇角。
他今日本也可不来的,可是这么痛快的时刻,他不想错过。
与夏桉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小妮子,此前躲着不露面,也不做任何补救措施,现在还在这故作淡定,难道她如今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只见夏桉面朝他站着,嘴角同样噙着一抹笃定的笑。
“侯爷,你想要经营清风醉?”
“本侯也是为了行业着想,县主毕竟资历尚浅,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本侯做为京中商人的代表,愿意担起这份责任。”
夏桉:“那就是愿意了。不过,侯爷确定,你能替魏氏商行做这个主吗?”
魏金城不觉讥笑一声,盯着夏桉的眼睛:“县主此话从何说起,我不能,难道你能?”
其他掌柜也是一阵哄笑:“县主这话问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是啊,到底是年岁小,不知世道深浅啊。”
“原本不也就是仗着家世起来的吗?总得吃些教训才能明白事理。”
此时,门口又传来一个女声:“父亲。”
魏金城猛得一转眸。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魏明瑶也领着两个下人走了进来。
魏金城面色有些不虞:“你来这里做什么?”
魏明瑶朝着魏金城、高会长揖了揖。
然后对着魏金城,目光隐晦幽沉:“父亲,可否与女儿借一步说话。”
这是夏桉与她商量好的时机,她们互相成全的时机。
魏金城对她低声道:“有事回去再说,没见我与高会长正处理正事,怎得如此不懂事?”
魏明瑶面色不改,语气又郑重了些:“可是,有些话我必须此时与你说,不然,就晚了。”
魏金城感觉魏明瑶有些不对劲:“到底什么事?”
“父亲难道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吗?这可是个秘密。”
魏金城脸色一黑,左右梭巡了一下。
夏桉颔首:“二楼如意阁清静,已经为二人空出来了。”
魏金城冷瞥了夏桉一眼。
父女二人就在这个关口,上了二楼。
魏金城离开后,高会长一行人精神倒是松散了一些,开始小声地聊天。就连高会上也让下人给他捏肩揉腿。
一副不紧不慢,等待的样子。
夏桉不觉心中讥笑。
戏演得差不多了,这些人竟是装也懒得装了。
这很明显,今日的主角就是魏金城,他们不过是配角。
主角不在,配角中场休息,等着接下面的戏呢。
夏桉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给我也倒一杯酒吧。”
石头赶忙利落地取了一壶酒,给夏桉倒上。
夏桉端起酒杯,美滋滋喝了一口。
门口围观的人又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人家,人家县主也喝了,这酒,这酒定是没问题吧?”
“是啊,县主何等身份,人家都能无顾忌地喝下,这足够证明酒是好酒了。”
“诶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事情前前后后,都十分莫名奇妙,感觉清风醉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
“谁知道呢,感觉这后面还有戏,等会看看什么结果。”
屋内几人看着夏桉慢条斯理地喝着酒,均是目光不善地瞪着她。
夏桉看着高会长:“高会长要不要也喝一杯?此酒加了十八种草药,冬季喝了,可缓解风湿疼痛,不少酒客都靠着我这个酒,冬日里少受许多罪呢。”
高会长脸色有些发绿:“不必。”
夏桉挑挑眉,又津津有味地抿了一口。
“那可惜了。”
-
二楼,如意阁。
魏明瑶与魏金城走进来,将门紧紧合上。
魏金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低声狠厉道:“这时候你来捣什么乱?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花费了多少精力。”
魏明瑶:“父亲此前夺了夏桉的香云纱,是否觉得,这清风醉也同样可以如法炮制,收入囊中。”
“不然呢?我不仅要她的清风醉,日后他们的整个商行,也要姓魏。不然你姑姑、你表姐,不是都白死了。还有纬儿,被她害得仕途尽毁,她就是该死!”
“父亲这样,真的只是为了给姑母母子三人报仇吗?”
“残害我魏家的人,合该这个下场。不报仇还能因为什么?”
魏明瑶眸底涌出沉沉的怨怼:“难道不是为了,宫里的那位吗?”
魏明瑶话落,魏金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震了一下。
他停了足足有五秒,就那么定定看着魏明瑶:“你说什么?”
“呵,父亲,你以为夏桉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庶女,走到今日这般位置,靠得是运气吗?你真当她是什么挨一拳,就能退一步的人吗?父亲,你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招惹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