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收了景德镇窑户们送的礼。
无论好的坏的,秦风全都收了。
这是窑户们最朴素的心意。
“按照送来的礼物价值,双倍送回去。”
秦风向冷吉吩咐了声。
“是。”
冷吉当即点头。
秦风清楚窑户们想让自己有吹嘘的资本,秦风也并不介意他们用自己的名声。
若是好的无疑是锦上添花。
按照大庆的制度,秦风不需收任何一份礼,因为整个天下都是天家的。
就连官员们,也不许给皇帝或者藩王们送礼。
但这些窑户们的礼物,秦风却收了。
至于双倍赏赐,对于秦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比以往大庆给万国朝贡后,恩赐下的赏赐相比。
这点根本算不上什么。
秦风的钱,宁予国人,也不予外臣。
谁是自家人,谁是外人,秦风还是分得清的。
虽在大庆的制度下,这些窑户属于最基层的,距离天家本是无比遥远的距离。
可即便如此,秦风也更愿意与这些百姓亲近。
这些朴实的百姓们,才真正是大庆的基础,是他们的劳作,才创造出锦绣多彩的山河。
至于指望官员商人们去干活,他们可能连一块砖都烧不明白。
整个大庆的建设,少不了这群最普普通通的百姓们。
秦风希望他们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不希望他们未来的劳动所得,被一群肉食者窃取、掠夺。
强民永远是基础,秦风也希望这种亲近百姓的行为,能增强百姓们的信心。
万一今后真的遇到了过不去的困难,也可以高呼一句当年我也是见过辽王殿下的!
兴许能起到一些作用。
至于第二天,秦风则在班明以及诸多匠户的陪同下,看了一遍景德镇的御窑厂。
不得不提,方方面面做的都很到位。
“这瓶身上的花纹画的真不错,这得有多少年功底。”
听到秦风的询问,老匠人当即得意起来。
“小民八岁便跟着爷爷画,如今已经五十二岁了,前前后后花了四十四年,在整个景德镇,就属小民画的花卉最好。”
景德镇除了烧瓷的匠人之外。
这里的画匠数量也是最多的。
毕竟青花瓷上的青花,都是一笔笔画上去的,而一幅好的画作,能赋予瓷器更多的灵魂。
秦风也尝试了一番,在一副瓷瓶上写下了四个字。
天下第一。
“在这瓶子上书写,果真与在纸上不同。”
一时间,御窑厂的人如获至宝,激动万分!
要是将这件瓷器烧出来,那么从今往后景德镇便有了传世至宝。
秦风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想尝试一下。
“辽地也制作瓷器,但与景德镇的方向不同,多用于工业。”
“景德镇的青花固然好看,可终究还是缺少了几分色彩,辽地拥有瓷器斗彩的技术,兴许可用于此处,可以让这瓷器上拥有更丰富的色彩。”
班明当即躬身。
“王爷,御窑厂已经掌握了辽地斗彩的技术,只不过受限于矿物染料的供应,目前难以正式生产。”
想要让瓷器上拥有色彩。
那么关键便是矿物染料。
而景德镇的附近,除了青花这种矿物染料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染料。
想要有,就得从其他地方运,这一来一去成本就不知道上升了多少倍。
故此迄今为止,哪怕御窑厂掌握了技术,也没有正式的让瓷器上的色彩更加丰富。
说白了。
这都是供应链的问题。
矿物染料供应不足,那么景德镇的瓷器就只能是青花。
若是能供应充足。
那景德镇的瓷器,不知道会有多少种形态,怕是会彻底的百花齐放,难以想象。
“辽地对于工业用瓷,还是相当在意的,若有需求大可跟辽人去谈,能支持的一定支持。”
景德镇的瓷器,与工业用瓷,完全是两个方向。
工业用瓷完全是耐高温,耐腐蚀,耐冲刷,耐磨损等特点。
有些工业部件上,用的都是陶瓷。
另外还有陶瓷装甲,可以用在战车上,以及防弹衣上。
陶瓷防弹衣,也是广宁城主要的需求之一,毕竟随着辽地枪械发展,西洋那边也在暗戳戳的发展最传统的火绳枪。
若是有了防弹衣,对西洋人便能一直保持代差优势。
不过目前这些,仍旧当做技术储备。
秦风希望的是,整个大庆能拥有工业上全品类的生产线。
这就需要大庆上下共同发力。
若是在广宁城研发工业瓷器,肯定不如在景德镇好。
这里对瓷器的研究,早就累积了数百年的经验,这也是广宁城所缺少的。
两相合作,兴许能搞出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虽说辽人与景德镇这边有一定的合作接触。
但合作的还不够。
秦风希望自己的到来,能推进景德镇与广宁城的全面合作,许多窑户们的经验,对于广宁城来说都至关重要,甚至很有可能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之类的。
总之。
深度合作后,至少能让广宁城在陶瓷领域上的研究,加速几年甚至几十年。
这无论对于广宁城来说。
还是对于景德镇。
都是互利互惠的大好事儿。
跟广宁城合作,也能大大提升景德镇窑户的收入,而一旦被辽人认为是自己人,那么大庆上下率先过上好日子的,就一定会是景德镇人。
这么做,秦风也算是帮了江西。
说不准还能吸引更多的人,投入到陶瓷发展的事业中来。
秦风乐得瞧见这样的景象。
班明以及景德镇的窑户们听到秦风的话,激动的不行。
“不瞒王爷,广宁城的有几套陶瓷相关的技术,真的是景德镇所需的,有许多匠人已经暗戳戳的将人送到工业大学偷师去了,如今有了王爷这句话,想来那几家窑口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班明如此一说,跟在后方的几个大窑口的掌门人顿时尴尬无比。
毫无疑问,派年轻人去工业大学偷师的,就是他们几家。
如今被班明当面戳破,那场面当真是要尴尬有多尴尬。
最后几个掌门人承受不住压力,直接跪了下去。
“王爷,草民是想偷师来着,可如今什么都没偷到,我那独子还呆在广宁城死活不回来了!以后草民的窑口,怕是都没人继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