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小紫的主意。"凤逸渊突然握紧刀柄,一声低喝如寒刃出鞘,语气中的警告毫不掩饰,周身刀意瞬间沸腾。
山巅的罡风都仿佛被冻结,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否则,便是与我沦为不死不休之敌。"
帝宇抬眸,对上凤逸渊眼中凛冽的刀光,忽然轻笑一声:
"放心,本战神还没沦落到跟个小丫头片子计较的地步。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能在太皓迷雾里来去自如的,混沌大荒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凤逸渊和帝宇对视几息,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碰撞。
"哼!希望如此!"他冷哼一声,随后转向重瞳世界,扬声道:"小紫,别玩了,出来。"
"哦,来啦师傅!"小紫的声音从瞳光中传来,带着几分恋恋不舍。
下一秒,她便像颗小炮弹似的从里面蹦跳着钻了出来。
还拍了拍沾着细碎光点的小手,那些光点落在她手背上,像萤火虫似的闪烁了几下才消失。
她小脸上满是不屑:"什么大荒第五瞳,也不过如此嘛,里面的光点还没我上次在太皓陨星海里抓的亮呢。而且空间太小了,连条像样的鱼都没有。"
"第五瞳?"二次听见这排名,帝宇眉头紧锁。
他的混沌重瞳在界海纵横数百万年,从未有人敢说什么排名第五。
便是界海三巨头,也得承认他这双眼睛的霸道。
帝宇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之前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顽童,此刻却不敢再有半分轻视。
他收敛了周身的霸气,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循循善诱道:
"小友可知,我这双混沌重瞳在界海向来号称第一,堪称大荒之最。你说它排第五,我实在有些不信,想听听小友的高见。"
"大荒之最?"小紫抿了抿粉嘟嘟的嘴角,小脸上写满了"你在吹牛"的表情。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简,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显然是某种记录。
"真会吹!我曾在太皓长河中段上游,见过一块横断混沌的石碑,上面刻着大荒神瞳排名,你这双混沌重瞳连前三都挤不进去呢。"
她指着玉简上的某一行字:"你看,这里都记着呢。石碑上的排名是用时光之气写的,时间不侵,万道不沾,肯定是真的。"
"呃......"帝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活了亿万年,还是头一次被个小丫头怼得哑口无言。
他的混沌重瞳乃是天生神赋,自出生起便伴随左右。
数百万年来吞噬过无数瞳术本源,早已臻至巅峰,怎么可能只排第五?
"不对,"帝宇忽然一脸惊恐,玄银战衣上的混沌光泽都剧烈波动起来:
"你刚刚说,你曾在太皓长河中段上游,见过一块横断混沌的石碑?"
太皓长河分为三段,下游连接着天外界海。
中游便是连八劫至尊都不敢涉足的禁忌之地。
而上游......传说连接着混沌诞生之初的本源世界。
别说中段上游,便是能踏入中游的,整个三界也找不出一人。
"是呀!"小紫呵呵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那石碑可大了去了,比这座山还高呢,上面刻着好多眼睛的图案,你这个混沌重瞳就在第五个位置,旁边还画着个小乌龟,估计是说它跑得慢吧。"
"你来自太皓长河?"帝宇询问间,语气提高好几分贝,同时他还猛地迈出一步,逼近小紫。
太皓长河一直是三界以及界海最大的谜团。
若是能从这小女孩口中得知一二。
或许能解开自己困在万道融一瓶颈百万年的疑惑。
"不告诉你,"小紫忽然跑到凤逸渊身后躲了起来,只露出半粉张脸蛋儿:
"师傅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家里的事,尤其是像你这样,看起来很厉害的陌生人。"
帝宇见此,无奈地看向凤逸渊,眼神仿佛在说:
赶紧管管你这小徒弟,让她别卖关子了。
凤逸渊却仿佛没看见帝宇的眼神,只是淡淡出言道:
"放心,待你接我一刀,小紫自然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说话间,悬浮在空中的纹刀猛地发出一声嗡鸣。
水库如一道流光般坠下,稳稳落入他手中。
刀身入手的刹那,无数古老符文从刀身亮起,如活过来般在刀身游走,散发出苍茫古朴的气息。
山巅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那些之前被刀气斩出的沟壑中,涌出丝丝缕缕的金色气流,仿佛大地的脉络被激活。
嗡嗡嗡——
整座山巅的灵韵像是被无形巨手攥住,疯狂向着凤逸渊掌心的纹刀汇聚。
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灵气粒子发出细碎的嗡鸣,争先恐后地扑向刀身,在半空凝结成一条鳞爪分明的气流长龙。
龙首高昂时吞云吐雾,龙尾摆动时搅动罡风,盘旋缠绕间,竟在刀身周围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气旋涡。
连远处云海都被这股吸力牵引,化作缕缕银丝卷入其中。
丈许长的纹刀在灵气灌注下愈发狰狞,刀背的古老符文像是活了过来,顺着气流游走的轨迹不断伸缩,时而化作张牙舞爪的上古凶兽,时而凝为奔腾不息的星河。
刀身原本暗沉的光泽变得炽烈如焰,隐隐能看到无数刀影在其中沉浮。
那是凤逸渊在太皓迷雾中十万次生死搏杀凝练出的刀意,每一道都带着撕裂混沌的决绝。
“轰隆——!”
一声震彻寰宇的巨响炸开,仿佛九天之上的惊雷坠入凡尘。
凤逸渊腰身猛然扭转,蓝色长袍被骤然爆发的气劲撑得猎猎作响。
握着纹刀的手臂青筋暴起,将毕生神力凝聚于这一刀之中。
四十米长的璀璨刀芒自刀锋迸发,如天河倒倾般划破苍穹。
沿途的虚空像是脆弱的琉璃般层层崩碎,露出后面漆黑如墨的虚无。
刀芒过处,光线被尽数吞噬,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道足以斩断万古的金色洪流。
尚未抵达帝宇身前,其散发出的恐怖刀威已将山巅坚硬的神石碾成齑粉。
碎石混着烟尘如瀑布般滚落山崖,在千米之下的峡谷中积起厚厚的一层。
旁边那尊不知矗立了多少岁月的青铜鼎剧烈震颤。
鼎身铭刻的饕餮纹被震得簌簌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铜色。
几道清晰的裂痕顺着鼎足蔓延而上,显然已在这无匹刀威下受了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