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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消失的公交车(86)

    叶默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录本边缘,听到日青多吉的话,他此刻也是紧皱起了眉头。

    他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日青多吉,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观察了许久,他只看到日青多吉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悲痛与决绝,提及丁贞和丁强时,又燃起了复仇的火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非常真实,完全不像是刻意伪装。

    这一刻,叶默的的表情很凝重,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

    从公交车失踪案发生的那天起,他脑海里就盘旋着无数个疑问,而秦思明和赵青青,一直是他心中最可疑的两个人。

    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推演,认为秦思明就是幕后真凶。

    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在他的推理中都成了指向两人的证据,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构建好了完整的犯罪链条,只等着找到最后一块关键证据,就能将两人绳之以法。

    可现在,日青多吉的亲口承认,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他平静的推理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将他之前所有的猜测都击得粉碎。

    他不得不强行压下心中对秦思明的怀疑。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新的困惑又接踵而至。

    如果秦思明是无辜的,没有任何嫌疑,那他一开始基于怀疑秦思明所做的所有推理,岂不是都成了空中楼阁?

    那些他花费了无数心血串联起来的线索,那些他以为环环相扣的逻辑,难道都只是一场自我欺骗?

    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既然最初的推理方向是错的,为什么顺着那条错误的推理线追查,竟然真的把公交车失踪案的真相一点点扒了出来?

    这未免太过诡异,难不成,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天大的巧合?

    叶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混乱的思绪上。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重新回放这段时间的调查经历,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眼前闪过,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还记得一开始,他和郑孟俊为了调查公交车失踪案,几乎跑遍了渝江陵县的各个角落。

    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出门,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警局,有时候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忙着整理白天走访得来的信息。

    他们走访了每一位遇难者的家属,耐心地听着家属们泣不成声的讲述,从那些零碎的记忆、模糊的细节里寻找蛛丝马迹。

    有的家属因为过度悲痛,情绪极不稳定,常常说着说着就情绪崩溃,他们还要一边安抚家属的情绪,一边小心翼翼地引导对方回忆更多有用的信息。

    那段时间,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方面是来自案件本身的难度,毫无头绪的线索让他们屡屡陷入僵局。

    另一方面,社会各界对公交车失踪案的关注度极高,媒体的报道、民众的议论,都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们肩上。

    可他们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梳理信息,一遍又一遍地筛选线索,耗费了无数的精力,终于从海量的信息中,东拼西凑地找到了一些共同点。

    叶默和郑孟俊发现,公交车失踪案的那些遇难者,都曾经在不同的时间,同时乘坐过一辆经过甘孜的大巴车。

    这个发现让他们欣喜若狂,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们立刻将调查重心转移到了这辆大巴车上,最终,他们发现这辆大巴车在97年,极有可能曾经发生过一起抢劫案。

    顺着抢劫案这条线索,他们继续追查,后续的多方排查,终于锁定了丁贞和丁强这两名抢劫犯。

    可当他们准备进一步调查两人的下落时,却意外得知,丁贞和丁强已经死于甘孜的一起竹刑案中,而这起竹刑案,因为现场破坏严重,线索稀少,早已成了一桩悬案。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叶默才决定亲自前往甘孜,调查这起看似与公交车失踪案无关,却又隐隐有着联系的竹刑案。

    在调查竹刑案的过程中,秦思明进入了他的视线。

    原因很简单,秦思明在竹刑案的死亡报告中,存在巨大的误差,一些关键信息前后矛盾,这让本就对案件充满警惕的叶默立刻对他产生了怀疑。

    而赵天刚,则是他在调查秦思明时顺藤摸瓜查出来的。

    毕竟赵天刚是秦思明的岳父,而且在多年前,还是川渝一带叱咤风云的黑老大,这样的身份,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可叶默怎么也想不到,这起震惊全球、让无数人牵肠挂肚的公交车失踪案,幕后真凶竟然真的是赵天刚。

    如果说,他顺着错误的推理线找到真相,只是一场巧合,那这推理过程也太可笑了,简直像是老天在故意捉弄他。

    直到现在,叶默的心里其实还对秦思明存有一丝怀疑,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日青多吉的口供,加上之前找到的种种证据,都清晰地显示,不管是公交车失踪案,还是竹刑案,都和秦思明没有任何关系。

    在证据面前,他又不得不放弃对秦思明和赵青青的继续调查,尽管心里还有些不甘。

    此刻,为了彻底查清竹刑案的作案过程和作案手法,不让任何一个细节遗漏,叶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重新拿起笔,开始仔细询问日青多吉更多的细节。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日青多吉,你说丁贞和丁强是你为了替你弟弟报仇所杀,那我问你,杀掉丁贞和丁强这两人,是你亲手所为吗?”

    日青多吉听到这个问题,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脸上的悲痛瞬间变得更加浓烈。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又像是在压抑心中的情绪,随后用沙哑的声音坚定地说道:“是我亲手干的!只有手刃仇人,我的心才能解脱!我和我弟弟朱青扎布,从小就相依为命。”

    “我们的叔父是个狠心的人,霸占了我父辈留下来的家产,把我们俩当成牲口一样对待,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稍有不顺心就对我们打骂。后来我们长大了,凭借着一股狠劲,才从叔父手里夺回了家产,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可丁贞和丁强那两个王八蛋,竟然把他残忍地杀害了!我对不起我弟弟,没能保护好他,亲手为他报仇,是我当时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叶默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悬停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他能感受到日青多吉话语中的痛苦与绝望,那种失去至亲的滋味,他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却也能从对方的情绪中深深体会到。

    片刻之后,他才调整好情绪,继续问道:“你当时是不是悬赏了两百万通缉丁贞和丁强?”

    “没错!”日青多吉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悔,“我一开始以为是黑老大王宏志干的,他和我弟弟之前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有过矛盾,还当众放话要给我弟弟点颜色看看。所以我故意在圈子里放出狠话,悬赏两百万通缉凶手,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逼他露出马脚。后来我在我弟弟遇害的现场,找到了一把藏刀,比对完上面的指纹之后,才知道凶手是丁贞和丁强,不是王宏志。那时候我就没有继续通缉了,我害怕警方会因为悬赏令注意到这件事,抢先一步抓到丁贞和丁强,到时候我就没办法亲手杀了他们为弟弟报仇了。所以我就立刻让我的小弟们四处打听丁贞两兄弟的下落,只要有一点线索,就马上向我汇报。”

    听到这里,叶默皱了皱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思索。

    日青多吉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他还是要确认每一个细节。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日青多吉,继续问道:“最后你是怎么找到丁贞和丁强的?我听说这两个人反侦察能力很强,之前警方多次追捕都没能成功。”

    日青多吉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像是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小子确实很不好找,狡猾得像两只狐狸。我听圈子里的人说,他们每次犯完案之后,都会躲到大山里去,一躲就是大半年,有时候甚至会跑到无人区,连警方都拿他们没办法。我找了他们两个多月,一点线索都没有,当时我都快绝望了,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为弟弟报仇了。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渝城这边,有一个黑老大叫赵天刚,他居然主动联系我,说他帮我找到了这两个人,还把他们控制了起来,让我去拿人。当然,他这样做也不是白干的,最后问我要了两百万现金作为报酬。”

    “那你把现金给他了吗?”叶默追问道,眼神紧紧盯着日青多吉,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一开始本来是不想给的!”日青多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两百万,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够我那么多小弟一年的工资了。我当时心里还琢磨着,凭什么他只是帮我找到了人,就要拿这么多钱。”

    “但我有个小弟,之前在川渝一带混过,他和我说,这个赵天刚在川渝这一带是个不好惹的人,势力大得很,而且他的大舅子叫张广元,那可是个大人物,在官场上很有话语权,据说一句话就能让王天成都下台。我小弟还说,要是我不给钱,得罪了赵天刚,以后在川渝和甘孜一带就别想安稳过日子了,搞不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为了这点钱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不值得,也为了不影响给弟弟报仇的事,最后还是干脆地给了他两百万,就当是交个朋友,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叶默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随后又问道:“当时赵天刚来找你,他带了几个人?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举动?”

    “他一个人都没带!”日青多吉的回答让叶默有些意外,“我当时听说他要和我交易,还以为他会带一大帮人过来,毕竟是两百万的现金交易,而且我之前也和他没有任何交情。可没想到,他居然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来了,身上也没带什么武器,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我会黑吃黑。”

    “那你详细说一下,他把丁贞丁强交给你的过程,包括当时的时间、地点,还有你们之间的对话,越详细越好。”叶默的语气更加严肃,他知道这个过程中可能隐藏着重要的线索。

    日青多吉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弟弟朱青扎布遇害后的第三个月零五天。按照我们部落的习俗,那天要给我弟弟举行古老的祭奠仪式,祈求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当时整个部落的人都聚集在祭祀广场上,烟雾缭绕,鼓声阵阵,我穿着传统的民族服饰,手里拿着经幡,正准备带领大家进行祭祀仪式。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当时用的是一部摩托罗拉掌中宝手机,还是托朋友从外地买回来的,在我们那个地方,这种手机算是很稀罕的了。那手机的铃声特别响,在安静的祭祀现场显得格外突兀,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当时我心里还很奇怪,不知道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语气很不好地问他是谁,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他说他叫赵天刚,还说他帮我抓到了丁贞和丁强,让我带两百万现金,去黑水县黑沟镇上的一间民房里拿人。我当时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既惊喜又怀疑。”

    “你当时没有怀疑是诈骗吗?毕竟这种事情太离奇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突然告诉你,他帮你抓到了仇人,还要你带钱去赎人。”叶默插话问道,这也是他心中的疑惑之一。

    “我第一时间肯定怀疑是诈骗!”日青多吉苦笑了一声,“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会不会是王宏志他们搞的鬼?毕竟我之前怀疑过他,还在圈子里放了狠话,他说不定是想故意设计陷害我,或者是想骗我的钱。于是我挂了电话之后,就立刻让我的小弟去打听赵天刚这个人。没过多久,小弟就回来了,就和我刚才和你们说的那句话一样,赵天刚确实是渝城那边的黑老大,势力很大,背景也很深厚,而且为人一向说到做到,很少搞诈骗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们还说,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最好都过去看看,万一要是真的,那就能为弟弟报仇了,大不了多带点人过去,以防万一。我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就挑选了七个身手最好的小弟,每个人都带上了枪,跟着我一起去了黑水县。没想到,到了那里之后,对方手里还真的有丁贞和丁强这两人。”

    “当时的那间民房有多大?里面的环境怎么样?赵天刚在你到了之后,是怎么做的?”叶默一连串地问道,试图还原当时的场景。

    “就是黑水县黑沟镇上最普通的一间民房,两层楼的结构,看起来有些破旧,墙面上还布满了裂缝,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日青多吉回忆着说道,“我带着小弟到了民房门口,心里还很紧张,怕里面有埋伏。可没想到,赵天刚就站在门口等我们,看到我们来了,还主动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点都不紧张。我当时带了七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气势汹汹的,换做别人,早就吓得脸色发白了,可赵天刚面对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还很从容地邀请我们进去。他带我来到二楼,推开一间卧室的门,我就看到丁贞和丁强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布条塞住,眼睛里满是恐惧。赵天刚亲自走过去,把他们嘴里的布条扯掉,对我说道:‘人我给你带来了,钱呢?’”

    日青多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回忆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当时看到丁贞和丁强,心里又激动又愤怒,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杀了他们。但我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情绪,看着赵天刚,故意装作不屑的样子说道:‘我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手里还有枪,你就不怕我不给钱,反而把你也一起收拾了?’赵天刚听完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日青多吉兄弟,你的大名在整个甘孜谁不知道?讲义气,重情义,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两百万黑吃黑?我相信你的为人。’我听完之后当即就笑了,觉得这个赵天刚确实是个爽快人,也不啰嗦,就让小弟把带来的两百万现金交给了他,和他交了个朋友。”

    “那你们把丁贞和丁强带走之后,有对他们进行拷打吗?有没有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叶默的眼神更加锐利,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可能会关系到案件的后续走向。

    “当然有!”日青多吉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双手再次攥紧,“我把他们带到了我在甘孜的一个秘密据点,那是一个偏僻的牧场,周围都是大山,很少有人会去那里。到了之后,我就让小弟把他们绑在柱子上,开始审问他们,问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弟弟,是谁指使他们这么做的。可他们两人死活不承认,不管我怎么问,都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干的。说实话,我挺佩服这两个家伙的,怪不得他们能成为悍匪,意志力还挺顽强。我用了很多办法,鞭子抽、辣椒水灌,甚至还拿出了刀威胁他们,可他们就是不承认是他们杀了我弟弟,还说那两把藏刀都不是他们的,是有人故意放在现场,冤枉他们的。他们还说,我弟弟死的时候,他们压根就不在甘孜,而是在贵州一带作案,有不在场证明。可我怎么会相信他们的鬼话?当时现场找到的藏刀上有他们的指纹,这就是铁证,他们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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