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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杀出来了!

    当!

    一棍当头劈来。

    赵佐侧身躲过。

    铜棍落地,砸的碎石飞溅。

    事到如今,宇文汗鲁反倒镇定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我身上带伤,不能全胜与你交手,比个高低。”

    赵佐很平静:“你确实不错,但比起我,还是差了些火候。”

    宇文汗鲁一愣,而后恼怒发笑,铜棍即提,冲面便来,赵佐侧身再闪。

    那棍发如霹雳,两边横扫,不断进逼。

    或中墙垛,已至石碎沙飞;或中窗棱,木断屑飞。

    赵佐连连后退后,忽得将枪一送,像是一条白蛇撞了过去。

    宇文汗鲁将棍收回,用力撇枪,试图将其砸开。

    这样的姿势,双方都是单臂用力为主。

    谁知,赵佐之力,丝毫不输宇文汗鲁。

    枪头没被震开,直直冲向面门。

    无奈,宇文汗鲁只能侧头。

    嗤!

    枪头擦过面庞,带出一丝血迹。

    宇文汗鲁转回头来,眼中浮现惊色:“你竟有这样的力道。”

    “在我面前,你还没有资格发出这样的感叹。”

    赵佐轻声一笑,枪收、枪吐,攻势彻底展开。

    那杆枪浑身上下,无处不在、无处不往,层层如山叠云涌,绵绵如波涛不绝。

    宇文汗鲁眼中惊色愈浓:“世间还有这样的枪法吗?”

    他知道自己胜不得面前人,于是趁对方攻势再来时,冒险伸手,一把捉住枪身。

    趁赵佐收枪之时,他跟着往前赶去,那条带伤的胳膊拔出腰间短刀,劈向赵佐。

    这样的打法太冒险了!

    一击不中,自失长兵的自己既然反抗艰难。

    这是知不可胜,以命搏胜的打法!

    换作其他人,或许也会用另一只手拔兵刃迎击,或撇下长兵后退。

    但赵佐终究是赵佐,他未曾如此,而是一个后撤步,换左手单臂握住枪尾,将枪身往侧身一带。

    如此,两人同时握住的枪,斜横在两人中间,反拦住宇文汗鲁的攻势。

    而在下一刻,赵佐右手握住枪尾靠前两尺处,将枪头角度用力一摆!

    宇文汗鲁单手捉枪,根本拗不过对方,枪头被移动,对准了他心腹位置。

    他眼中浮现刹那的慌乱,捉刀的手趁势松开时。

    赵佐的后撤步向前一挪,枪顺势刺出。

    噗!

    利落无比,一枪贯其躯。

    宇文汗鲁瞪着双眼,嘴角血迹滴落。

    赵佐左手再度探出,接住了落到一半的刀,在他咽喉处猛地一割。

    人头飘落。

    “敌将宇文汗鲁,我已斩之!”

    一声大喝后,赵佐甚至来不及捡起那颗人头,而是用脚一踢,飞起的人头正好砸在一个西原军士脸上。

    他力一沉,将枪投刺出去。

    噗噗噗!

    几个奔向赵佐的亲兵,被这一枪贯身而过。

    赵佐箭步上前,冲到旗杆前,一刀挥出。

    西原军旗应声而断,坠下城去。

    在城楼上、在攀城的汉军,看到这一幕后,无不欢呼。

    “北城已击破!”

    ——“王子!走!快走,我们挡不住了!”

    南城楼,几个亲卫扯着呼延贺兰,拼命往外拽着。

    “不!不!!!”

    呼延贺兰怒睁双眼,看着汹涌而来的汉军,眼泪直淌:“这么大的优势,怎么会走到我逃窜的这一步呢?我不甘心啊!”

    提前布好的天罗地网,天时地利在握,兵力的巨大优势,还献祭了三位族王……这样的代价,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叫他怎么会甘心呢!

    “军心已垮,再拖下去只能送命!”

    “北城门彻底失守,想必宇文将军已经不保。”

    “趁敌人还没彻底控制局面,赶紧从北门突围。”

    “快!带着王子突围!”

    中层将校们没有再听从他的命令。

    仗打到这一步,一切都失去了悬念。

    两边都被打破,汉军两面夹击,尤其是北门来的那些人、那些被困住许久、那些眼睁睁看着许多袍泽死去的人!

    那些被周彻一路南行,慢慢捡回来的汉军将士,他们的厮杀最为勇猛。

    他们提刀急寻,只为找人厮杀,好泄掉心中的那口火。

    他们心中有仇恨,虽然仇恨冲的不是西原人,是那些将他们抛弃的自己人。

    但在他们被抛弃后、他们被折磨到失去战力后,他们还是被西原人给欺压了。

    “狗娘养的!不是追着老子杀吗?来啊!”

    “来来回回,追了老子几百里,接着追啊!”

    “都不要走,今夜分个生死高低!”

    “战!且战来!”

    这几千人带头,整个汉军都渐渐疯狂。

    城外呼声大起:“关破了!殿下杀出来了!”

    “殿下杀出来了!”

    盖越提剑在城楼上迅速穿行。

    “王子!”

    有亲卫遥远见盖越过来,误以为他是来搜呼延贺兰的,连忙将他外袍剥了:“快,换身衣服,往北边突围。”

    “您需振作起来!”

    “呼延族还需要您!”

    终是这句话,让呼延贺兰在悲哀中振作。

    在隐藏身份的最后一刻,他下达了一则命令:所有人从北门冲出,突围!

    随后,他消失在了茫茫乱军中。

    那名亲信披上他的袍服,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人群的盖越微一侧头,于腰间拔出一口剑,顺手飞来,将他钉死在墙上。

    一夜厮杀,关内关外,原平定关守军授首一万六千余。

    西原军战力尚可,为了逃生拼杀冲杀。

    那些原来留在平定关的守军则要差了许多,几乎全被杀死。

    到了天光渐起时,厮杀彻底停止。

    平定关南北两门洞开。

    在无数将士的欢呼声中,周彻穿过了那道封堵他许久的平定关,出现在初升的朝阳下。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似乎觉得格外开阔了。

    一股积压在胸中许久的郁气,渐渐腾起,都压到他嗓子眼了。

    片刻后,他的眼中释出一股凌厉的光芒:“终是让我杀出来了。”

    他回过头,看向漆黑的城门。

    往后,挤满了逃出生天的汉军将士,他们脸上写满了兴奋。

    站在前头的,是乌延王、丁斐等人。

    该来的都来了,还有许多人,永远不可能来。

    “有些人的债,该还了!”

    “殿下!”

    秦度走了过来,拜倒在地:“恭喜殿下得胜脱困!”

    周彻这才转回身来,注意到面前连绵不绝的帐篷。

    就连他,也都愣住了。

    而后,俯身行了一礼:

    “我能脱困。”

    “承诸位情了!”

    ——平定关,落入了周彻的手里。

    随后,部队没有第一时间休息,而是向北展开。

    目的不是追索残敌,而是接应张伯玉、紫镇东二人撤回。

    如此,定阳所有被困之军,全数解脱出来。

    定阳的南门,也被周彻牢牢捏住。

    西原败军,则在宇文拔都等人的接应下,奔逃过河。

    “输了?”

    宇文拔都有些茫然,而后又怒声道:“怎么会输呢?几万兵马,有关可守,怎么就会被轻易打破!?”

    “太多了。”被他扯住的将领面色衰败。

    “什么太多了?”

    “人太多了,砲太多了……数不尽的砲石落下,平定关失于修缮,根本遭受不住。”那名将领回忆起此前场面,眼中兢惧之色尤在:“而后北边的汉军像发了疯一样开始攀城,根本挡都挡不住。”

    宇文拔都愣住了,一把将他松开:“汗鲁呢?”

    “死了。”那人回答:“汉军登城后,有个叫赵佐的,一枪刺死了将军。”

    “赵佐!?”折兰月眼中怒意顿起。

    将领望着他,点了点头:“是,和杀死折兰王上的同一个人。”

    折兰月捏紧了拳头:“我必杀此人,为父王报仇!”

    “王子呢?!”呼延豹连忙问道。

    “不知。”那人摇头,道:“突围时王子便不见了踪影……”

    呼延豹心头一震。

    老王已经死了,如果继承人再交代在这里,呼延族登天不成,只怕一脚要踩进地狱里!

    宇文拔都、折兰月对视一眼,同时道:“找人!”

    莫说彼此之间矛盾不大,现在就是有天大的矛盾,也要先把呼延贺兰找到,稳住大局为先。

    呼延贺兰虽然吃了败仗,但他依旧是对敌情最了解的人。

    洙水北岸,躺着一道人影,仰面望天,一脸生无可恋。

    在折兰月等人寻到他时,他才吃力的爬了起来。

    “我输了。”他念叨了一句。

    “你早就输了!”宇文拔都一点面子都不给,愤然道:“现在要做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是立刻攻打平定关,不给对方歇息机会,还是等后方人手再说?”

    呼延贺兰摇了摇头:“退守定阳城吧。”

    “洙水河也不要?”

    “守城吧!”呼延贺兰再度重复,又道:“我会上书陛下请罪,将这里的事都告诉她。”

    ——周彻杀出来了。

    消息最先传到的,自然是距离最近的西河城。

    得讯的袁达愣神许久,最后点头:“果然如此。”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安排酒席,替殿下接风。”

    “是。”

    他的部下答应下来,内心却叹了一口气。

    自家大人,似乎彻底放弃了。

    随后,袁达又看了一眼褚飞,道:“褚将军,你作为西河镇守之将,理应随我去迎接。”

    “自然,自然!”褚飞喏喏而应,道:“我且下去,做些准备。”

    “去吧。”袁达摆了摆手。

    身边有家将,立马问道:“需要盯着他吗?”

    “怎么盯?”袁达摇头,道:“这终究是他的地盘,你真拿人当傻子不成?撇开就好,不要涉入太深。”

    褚飞从这离开,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心腹都召了过来——所有参与者们。

    “天塌了!”

    一见众人,他便开门见山:“他杀出来了。”

    满堂一惊。

    “将军有对策吗?”定阳校问道。

    褚飞脸色有些发白:“对策?他是堂堂皇嗣,手拥重兵,威望无两。在他面前,如何反抗?”

    “后将军呢?”又有人问。

    “休提此人!”褚飞大恨:“他已彻底倒戈,日后二殿下和太尉不会放过他的!”

    他也就说这话过过嘴瘾。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气氛有些凝聚,褚飞忽然问:“前番那也叶什么……”

    “忘了最好!”定阳校提醒。

    “不错!忘了最好。”褚飞点点头,再问:“那件事,做干净了?”

    “干净的很,人埋的极深。”负责的人点头。

    “如此终是安心一些……”褚飞叮嘱:“都给我记住了,一旦周彻问起来,就说从未见人到此,打死也不能开口!”

    “是!”众人齐声应答。

    “其实,我认为,将军不必过于担忧。”定阳校再开口:“一则我们手脚干净,事情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二则他收回了平定关,此处便是前线,还需要依赖我们为他效命。”

    “如果他抓不住证据,胡乱清算,那是自乱人心。”

    褚飞猛地看着他,忽然大笑:“有理!”

    “不错!你说的不错,他抓不到把柄,凭什么处置我?”

    “我不过是奉太尉之命行事,他们两个斗便是!”

    平定关到西河这段路,驻扎了太多百姓和民夫,撤走他们是个大工程。

    周彻没有时间去处理此事。

    只不过,他的庆功宴,却是和这些人吃的。

    他命秦度烹羊宰牛,且将所剩之粮,遍赏百姓。

    于百姓而言,得到了好处,也救出了周彻,何其荣焉?

    平定关南,欢呼沸腾。

    在这欢声中,周彻已先行离开。

    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处理。

    他与皇甫韵并列在前,盖越、赵佐紧随其后。

    脱困后,或许是心里压力变小了,许破奴的精神状态也恢复了不少。

    但周彻没让他骑马,而是替他安排了一辆车、由人专程伺候着。

    “此番为助你脱困,卢公和甄家主实在耗尽了心思。”皇甫韵道:“卢公提出主张,便包揽下了一切责任;甄家主于数日之间,耗财无数……”

    “我们过来路上,被朱龙堵住,他要追究此前之事,命人格杀盖越……”

    皇甫韵将所有事,一应告知,又追溯到他们离开太原时。

    周彻仔细听着,对于卢晃、甄楚河和大宗正所为,他自然不会无视。

    大宗正是长辈,不属他麾下,这是恩情;卢晃、甄氏、徐岩是自己的坚定支持者,和跟随自己卖命的武人没有区别,绝不能亏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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