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赵烈心中,只有一腔愤懑!
他赵烈,和沈主帅,拼了命守下来的,不过是些无名的百姓,些许的喘息之机。
可在那些高坐庙堂的人眼中,不过是一笔数字,一行奏折。
到头来,他们为了百姓付出了一切,落得的下场,却是这般。
被自己人怀疑,被兄弟指责,被迫接受这屈辱的火油浇身。
赵烈胸口一阵窒息。
心中涌上一股浓烈的悲哀。
悲哀过后,他忽然低低冷笑了一声。
笑意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苦涩。
“呵……原来如此。”
他抬起头,火油顺着脸颊滴落,映着晨光,闪着油亮的光泽。
眼神,却冷冽如刀。
“既然你们要我死,那便让我死得轰烈一些!”
他的冷笑在广场上空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壮与决绝。
士卒们心头一震,看着这满身油渍、浑然不惧的身影,竟有不少人心底升起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意。
有人咬紧牙关,不敢直视。
有人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却不敢出声。
韩守义等人见状,心头更是暗暗得意。
“赵烈啊赵烈,你再如何铁血,此刻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他们对视一眼,唇角同时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这场戏,他们演到了最高潮。
而赵烈,注定成为烈火中的牺牲品。
火油的气味越来越浓,整个广场仿佛都被这种窒息的味道笼罩。
人们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在场中那个浑身油亮的身影上。
死寂之中,只听见战马焦躁的低鸣,和火油自甲缝滴落地面的声响。
赵烈缓缓挺直脊背,目光凌厉地扫过广场上所有人。
他的眼神冷酷、坚毅、悲凉,却没有半分退缩。
这一刻,他不是赵都尉,不是一个被质疑、被抛弃的将领。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战士。
他要用自己的死,来回答所有的质疑。
他要让所有人记住,赵烈不是怕死之辈。
他冷笑声再起,在风声与嘈杂中,分外清晰。
“来吧。”
“去火石来,送赵都尉,出城!”
话音落下,广场上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人心头一紧,呼吸急促,仿佛下一刻,就要亲眼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化作烈焰中的灰烬。
——这一幕,注定震撼人心。
而赵烈,早已把生死抛诸脑后。
在心底,他默默低语:
“沈主帅,宁兄弟……若我这一死,能换你们一线生机,也值了。”
他抬起头,直直望向灰白的天穹,双目坚定如铁。
火油顺着战甲继续滴落,嘶嘶作响。
赵烈,已做好了迎接烈火的准备。
韩守义见赵烈已然决绝,面上那抹冷笑愈发肆无忌惮。
“赵都尉性情,真乃可敬!”他朗声道,字字带着讥刺。
“既然如此,今日本人敬你一杯。赵都尉,请出城去,早日赴那光荣的一死吧。”
话音未落,众将军士低声附和,有人起身敬礼,更多人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像是在等一场祭祀的终幕。
赵烈骑在马背上,身上的火油在晨风中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仿佛每一缕气息都在提醒他这一刻的决绝与荒凉。
他握着马缰,掌心因用力而泛白,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一张张曾并肩的脸上。
他能看见惊愕,愤怒,怜惜,也有隐隐的惭愧。
他能看见,曾经的战友在这一刻分成了两类:一类选择了站在韩守义一边,用嘲弄和冷酷平息内心深处的恐惧;另一类则在目光里藏起了不忍和迟疑,却未敢出声救援。
赵烈心头的一切情绪,都在那一刻凝成一股冷意。
他并不奢望被理解。
他也不期待有人会来握住他的手,让他放下这烈火与刀锋。
这一刻,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了结自己认为该承担的宿命。
若有机会,他愿用生命去换一线可能,哪怕那可能渺茫如星。
他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
铁甲在晨光下发出沉重的回响。
风自旌旗之间穿过,带起旌布的嘶响。
赵烈一抬手,马前的亲兵忙不迭后退,为他让出出城的路来。
他没有回头。
他只是抬头望向那条通向城外的土路,目光像是要把自己这一生的意志都押注在那狭窄的路线上。
城内有人低声抽泣。
有战士握着刀把臂膀颤抖,似乎在和自己较劲,不让软弱流出眼框。
也有人发出低吼,像被点燃的怒火,想要为赵烈讨回一丝公道。
这声讨回的怒火却很快被群情的惶恐与韩守义的煽动所淹没。
“去吧,去吧!”有人冷冷叫道。
“别留恋,赵都尉的志向比我们都高!”
“抑或——”有人又喃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抑或我们并未活得足够像人……”
赵烈没有理会这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的手腕一沉,马仰头向城门方向迈步。
马蹄在石板上敲出沉闷的节拍,像是在为这一出荒唐的戏码敲起终章。
韩守义与梁敬宗、杜崇武三人并肩站在城门侧,互看一眼,心中像是吞下了一枚终结的筹码。
他们的胜利来得无比干净利落。
无须刀光剑影,无需流血内讧,只需几句话,几处暗算,就将曾经的威望与信任逐步剥落,最终换来今日的结局。
三人都在盘算着未来的得失:赵烈死了,便是一个最好的掩护;赵烈不死,亦可利用他受辱的名声,继续把持军权。
无论如何,他们都有退路。
而广场上的士卒们,起初的狂怒已经被一种麻木替代。
有人曾拼命拥护赵烈,如今却不敢再出声。
有人暗自恨他将时间耗光,怨他把撤退的机会赌在了一个虚无的“援军”上。
更多的人则是被恐惧吞没——外头的敌旗已现,城门一开,生死一线,谁都想活下去。
他们的眼里没有了原本的血性,只有对明天的朦胧惧怕。
赵烈的马队渐渐靠近城门。
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胸口,沉重而无情。
他知道,当他跨过那道门槛,所留下的将是无数各怀算计的目光与一地未了的怨恨。
他也知道,若他真的纵身冲入敌阵,或自焚成灰,也无法改变那些在高处冷眼旁观者的记录。
可他并不在意。
在那一刻,他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回应所有的背叛,哪怕那方式显得愚勇而荒谬。
近门处,一名年迈的老兵抬手,想阻止,声音却哽咽:“赵都尉——别去!”
赵烈回头看了一眼。
那老兵的脸上刻满了风霜,眼里却有几分无法掩饰的惋惜与尊敬。
赵烈唇角微勾:“去吧,各自保重。”
随后,他将马缰勒紧,马应声而动,震动四周的尘土。
城门口,火把招呼着风,投下摇曳的光影。
赵烈的身影在火光与晨曦交错的光带中渐渐拉长,像一根被点燃的孤炬,既短暂又磅礴。
就在这等决绝之际,忽有一道声音从广场角落处骤然传来,粗犷而有力,带着不可遏止的焦急与惊惧。
“且慢!就这么就做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
声音骤然而起,像一道雷霆劈开沉沉的压抑。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目光齐刷刷朝声源望去。
人群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正是那日与韩守义打赌的宁萧!
广场上瞬间沸腾。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先是错愕,随即愤怒汹涌而出。
不少人眼中闪烁着火光,像是看见了仇人。
“是他!”
“宁萧——就是这小子!”
“当日若不是他做伪证,咱们怎会被困在此城?!”
“骗了我们三日,如今赵都尉背锅,他倒好,竟还敢回来!”
一个个嘶吼声从人群里爆出,声音像野火一般,瞬间燃遍整个广场。
有人直接抡拳砸在地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有人眼睛通红,手指着宁萧,像要扑杀上去一般。
“他才该去死!”
“对!让宁萧替赵都尉去死!”
“赵都尉骗了我们,可这小子才是始作俑者!他才该用命来还!”
怒骂声汇聚成潮。
几乎在一瞬间,广场上压抑的氛围,重新爆裂开来。
先前不少士卒还在为赵烈将赴死的壮烈而动容,心中生出不忍。
可如今看见宁萧,他们的怒火顿时有了新的出口。
“宁萧!你给我滚出来受死!”
“让他去冲敌阵!让他去自焚!看他还有没有胆量!”
喊杀声震耳欲聋。
无数愤恨的眼神如刀锋般射向宁萧,把他逼到风暴的正中央。
赵烈原本已经翻身上马,眼神冷冽决绝。
可当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猛地愣住。
下一瞬,他的面色陡然大变,心头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宁小兄弟?!”
赵烈声音猛地颤抖,眼神慌乱。
“你……你怎么在这?!”
他下意识勒住缰绳,整个人几乎要从马背上跃下。
心口狂跳,像被人狠狠掐住。
“不可能!我明明吩咐张魁,叫他把你打晕,送出城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烈只觉脑中轰鸣。
他原以为宁萧早已离开这是非之地,纵使逃亡凄苦,也好过困死于此。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少年竟会在此刻现身。
“宁小兄弟,你赶紧走!”
赵烈急声喊道,眼神里带着焦急与慌乱。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啊!”
可他的喊声,根本压不住广场上的喧哗。
怒吼声、咆哮声、谩骂声,像万千利箭,刺向宁萧。
那些士卒们本就心中无处发泄,如今见到宁萧现身,无疑点燃了心底最后的怒火。
“杀了他!”
“宁萧偿命!”
“赵都尉死不足惜,他也跑不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几乎掀翻广场的屋瓦。
无数人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宁萧撕成碎片。
赵烈心头猛地一紧,脸色涨红,眼神血红一片。
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一声。
“住手!!”
怒吼如雷霆,震得在场众人一震。
赵烈双手紧握缰绳,指节发白,眼神凌厉如刀。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扬蹄冲到宁萧身前。
长刀“锵”地一声出鞘,寒光闪烁,直直横在宁萧与众军之间。
“都怪我!”
赵烈大吼,声音嘶哑,震得嗓音都在颤抖。
“是我让宁小兄弟这么做的!”
“你们要怪,就怪我!”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些咆哮的士卒,声音掷地有声。
“所有的事,与宁小兄弟无关!”
“你们若要问罪,若要血债,就拿我赵烈来!我以命相报!”
话声落下,广场瞬间又一次寂静。
但这寂静,并不是平息,而是酝酿的压抑。
士卒们眼神复杂,呼吸急促,怨恨与迟疑在他们脸上交织。
有人怒吼:“你说是你让他做的,就能抹去他欺骗我们的事实吗?!”
有人冷声:“赵都尉,你要死,那是你自个的事!可这小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更多人却是沉默,牙关紧咬,眼神在赵烈与宁萧之间游移。
赵烈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赵烈,愿替宁小兄弟受死!”
“你们若执意要一个人来偿,就让我来!”
他双目血红,刀锋颤抖,目光中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
他知道,这一刻,若不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宁萧必死无疑。
而这少年,决不能死在这些人手中。
晨光之下,赵烈的身影高大孤绝。
他像是一堵墙,横在宁萧与数百士卒之间。
所有的愤怒与仇恨,全部压在他一个人肩上。
他没有退缩。
他愿以命,来护宁萧。
广场上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要凝结成冰。
火油的气息依旧在风中弥漫,压抑得人心口发闷。
士卒们的呼吸急促,手中兵器紧握,随时可能引爆新的风暴。
而赵烈,就这样直直立在马背上,刀锋横空,目光如铁,声音如山。
“宁小兄弟的事,由我一人来担!”
中军广场。
风声猎猎,旌旗翻飞。
数百双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场中这片对峙的局面。
赵烈横刀在前,满身火油尚未干透,战马躁动嘶鸣,脚蹄刨地。
他全身紧绷,眼神寒光闪烁,似一柄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刃。
宁萧站在他身后,面容苍白,却神色出奇的平静。
在这怒骂声与杀机翻涌的广场之中,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然而,在宁萧开口之前,韩守义已然冷笑出声。
他双手负在身后,目光森然,声音高亢,掷地有声。
“赵都尉,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
“你的错是你的错,他的错是他的错!”
“如今你承认隐瞒援军,这是你的过!可宁萧当日蛊惑全军,立下赌约,叫我们苦守三日,如今又怎能说与他无关?”
“你要一人扛下所有?你一个人的脑袋,能顶得住两条命么?”
韩守义话声落下,广场上一片喧嚣。
不少士卒拍掌附和,怒骂声再起。
“对!赵烈的错,归赵烈!宁萧的错,归宁萧!”
“凭什么都只算在赵烈身上?!”
“一个人死抵两个人的罪?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宁萧必须偿命!”
喊声再度汇聚成潮,压得人心神震荡。
赵烈目光陡然一沉,眼底血色弥漫,寒光森冷如刀。
他猛地抬起长刀,锋刃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冷光。
声音低沉,却像雷霆般滚落。
“不要逼我出刀!”
这一声,带着浓烈的杀气,霎时间压过所有喧嚣。
广场上瞬时一静。
韩守义与梁敬宗、杜崇武三人心头一震,脸色骤变。
赵烈的眼神如同一头濒死的孤狼,带着疯狂的绝决。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若真逼急了赵烈,他绝不在乎此刻的处境,会当场提刀血溅。
而凭他们三人,根本不是赵烈的对手。
若真拼死一战,死的必然是自己。
正因如此,三人虽嘴角仍勾着冷笑,眼底却闪过一抹明显的心虚。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谁都没有贸然再往前半步。
局面,一时间僵持下来。
气氛压抑,仿佛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宁萧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没有退缩一步,反倒上前一步,直面着无数怒火与质问。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清亮的锐意,传遍整个广场。
“几位若要我偿命,没有关系!”
“可是——让我偿命的理由,不应该是因为赌约我输了,所以要偿么?”
“既然如此,那你们告诉我——我,宁萧,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他的话,像一道石子投入死水,溅起巨大的涟漪。
广场上,本还汹涌的怒声,猛地顿了一瞬。
所有人都愣住了。
有人皱起眉头,面露狐疑。
有人眼神讥讽,仿佛觉得这小子疯了。
更多人面面相觑,低声交谈。
“什么意思?”
“不是援军根本没来吗?他还想抵赖不成?”
“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还想靠着谎话搪塞下去?”
韩守义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旋即冷笑。
他仰起下巴,声音带着浓烈的讥诮。
“小子,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还是说,谎说得太久,自己都信了?”
“赵烈自己都承认了,没有援军!你却还敢在这里口口声声狡辩!”
“你要不要先照照镜子,看看你在说些什么荒唐话?!”
梁敬宗也嗤笑一声,声音冷厉。
“你这小子,怕是被吓傻了吧!三日来援军音讯全无,如今敌军大阵压境,你竟还有脸说赌约未输?!”
杜崇武更是阴冷一笑,摇头叹息。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当真以为,随口几句狡辩,就能瞒天过海?”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语带讥讽,把宁萧的质问贬得一文不值。
广场上,士卒们听得也纷纷大哗。
“没错!三日来援军不见踪影,他还有什么脸说赌约没输!”
“狗屁!这是明目张胆的耍我们!”
“宁萧,你还想骗到什么时候?!”
怒声再次汹涌而起,几乎要把宁萧淹没。
可宁萧神色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背脊笔直,双目清亮如星,任凭无数双怒目逼视,他只是淡淡地望着前方。
像是有话尚未出口,却蓄势待发。
而赵烈坐在马背上,看着这一幕,心头骤然紧绷。
他根本无法理解——宁萧明知局势险恶,何以还要硬生生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那少年分明该已经离去,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可他偏偏此刻站在了这里,面对着数百人的咆哮与逼迫,眼神却依旧无惧。
赵烈心头一阵急切,双唇紧抿,目光死死盯着宁萧。
他几乎咆哮出声。
“宁小兄弟,你别再说了!”
“这一切与你无关!你再开口,只会把自己推到刀锋之上!”
可宁萧像是没听见一般,目光坚定如铁,丝毫没有后退。
广场上,风声呼啸,旌旗烈烈。
数百人紧张的呼吸交错,像无形的绳索,勒得人心口生疼。
僵局,就此卡在这一刻。
所有人心中都在想:
——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他凭什么说,赌约未输?
——难道……他真还留着什么底牌?!
而赵烈心头的焦躁与惶急,几乎要把胸腔撕裂开来。
中军广场上。
风声猎猎,旌旗烈烈,压抑的空气几乎要将所有人窒息。
宁萧缓缓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我说的是三日之限。”
“如今不过是第三日的上午。诸位又何必如此着急?”
这一句话出口,广场顿时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哄然的笑声与愤怒的叫骂。
“呵!第三日上午?!”
“这小子是在耍我们吧!”
“拖到中午、到傍晚,又能如何?莫非真能凭空变出援军来?”
韩守义听完,先是怔了片刻,旋即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声里带着浓烈的讥讽与不屑,宛如刀锋划破众人的耳膜。
“两日、三日……又有何区别?”
“宁萧,你怕不是把我们都当三岁小儿来哄!”
“反正援军根本是子虚乌有的谎话,难道等到第三日,就能变成真的?”
梁敬宗也冷笑着上前,抬手一指宁萧。
“就算给你十日,你以为真能变出来援军?!”
“空口无凭,虚妄之语,你还要拿来骗我们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