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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背锅

    军营内,军士们一个个再无信任!

    “别骗了!要真有援军,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若真有援军,赵都尉怎会派你去让那小子逃跑?!”

    无数质疑声如潮水涌来,将那亲信的声音彻底淹没。

    韩守义冷眼旁观,唇角勾起阴冷笑意。

    他一步上前,高声喝道:

    “弟兄们!咱们都被骗了!所谓援军,根本就是虚无!”

    “赵烈自己心里清楚,所以才暗中掩饰!你们还要继续被他们戏耍吗?!”

    他的话如同火焰,瞬间点燃了士卒们心底的怒火与惶恐。

    有人愤怒地抡拳砸地,吼声沙哑。

    “我们被耍了!被耍了啊!”

    也有人眼眶通红,泪水涌出,嘶哑着声音。

    “援军不会来了……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绝望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

    ……

    赵烈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数百士卒群情激愤,或怒或哭,或抱头长叹,军心彻底崩溃。

    而韩守义三人,则站在高处,面带冷笑,目光森冷,宛如置身局外的猎手。

    赵烈胸口怒火狂涌,双目赤红,杀意滔天。

    “韩守义——!!”

    他的怒吼如雷霆,震得四下士卒一震。

    可即便如此,那些士卒们的眼神,却已不再是昔日的信任与尊崇,而是充满了怀疑、失望与绝望。

    那一刻,赵烈只觉胸口像被刀剜般剧痛,几乎窒息。

    他猛地拔刀,寒光森森。

    若非心知此刻若斩韩守义,必将引发内乱,他真恨不得当场将三人斩成碎尸。

    可他只能死死咬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混账东西!”

    “你们这是挑拨离间,乱我军心!”

    韩守义却淡然一笑,语气阴冷。

    “赵都尉,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么?”

    他猛地转身,高声对士卒们喝道:

    “弟兄们!眼前只有一条路!”

    “既然没有援军,我们便不要再白白送死!不如趁早投降,以保性命!”

    此言一出,士卒们面面相觑,心中绝望更甚,竟有人低声附和。

    “是啊……投降……至少能活下去……”

    “再撑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绝望的阴霾,如同瘟疫般在营中蔓延开来。

    赵烈心头猛地一颤,眼神血红,几乎要嘶吼出声。

    他双手紧握长刀,指节泛白,浑身颤抖,恨不得将眼前一切全部斩碎!

    ——军心,彻底崩塌。

    火光摇曳,军营中气氛已然混乱。

    士卒们低声喃喃,有的愤怒咆哮,有的颓然坐地。

    “没有援军……咱们完了……”

    “骗了我们三日!”

    “赵都尉也不信,还劝人逃跑……”

    那一声声,像沉重的铁锤,重重砸在赵烈的心口。

    他的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眼前是无数双失望、愤怒、绝望的眼睛。

    那些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妈的!”

    赵烈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整个人几乎要嘶吼出声。

    他想冲上去,将韩守义那张阴冷的脸活活撕碎。

    可理智在疯狂边缘死死拽着他。

    他知道,此刻若是出手,营中必然内乱,到时候连残余的军心都彻底瓦解。

    赵烈眼见营中喧嚣如潮,人心已近崩溃,胸中的怒火与绝望像两股洪流互相冲撞。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那股要将一切毁掉的冲动压了下去。

    此刻若是再发难,不但救不了兵,反而会把整个阵脚彻底打散,让韩守义等人乐得更加猖狂。

    他缓缓举起手,声音却出奇地沉稳,压过了帐外的叫嚣:“够了!”

    瞬间,周围喧闹声微弱了些许,众人惊疑地望向他。

    赵烈又抬高声音,像在下达一道命令:

    “各位弟兄——给我退到各自营帐,中军广场一时辰后,我会在那儿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散了,各自回营,别在这里添乱。”

    话未多,赵烈眼神掠过韩守义、梁敬宗、杜崇武三人的脸,语气冷峻但不容置疑。

    士卒们虽心中仍存动摇,但看在赵都尉这人常日威望,还是有人应声退开。

    喊声、哭声与指责在营中渐渐散去,拥挤的人群向四散的营帐退去,营火旁的热闹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

    等营地终于恢复出一种勉强的秩序,赵烈没有立刻回营休息。

    他站在空旷处,任凭冷风拍打面颊,目光深沉。

    那一时辰,对他而言不过是短短六十分钟,却像被拉长成了小半生。

    他要把握这有限的时间,做出最后的决断。

    ……

    帐内昏黄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照出那张苍白而狰狞的面孔。

    赵烈一步一步走到案前,手重重撑在案几上,木案发出嘎吱的颤鸣。

    他额角青筋暴起,呼吸似雷,胸腔里翻腾着汹涌的怒火。

    ——忍不下去了。

    再忍,整个军心就要彻底毁在这群小人手里。

    “宁萧……”

    他低低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逐渐冷冽。

    从三日前那场荒唐的赌约开始,他就看得出,那年轻人绝不会退。

    哪怕全军覆没,他也会站在最后一刻。

    可那样……必死无疑!

    赵烈心底像被两只手撕扯,一边是疯狂的怒火,一边是莫名的执拗。

    ——他要救宁萧。

    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他蓦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

    “来人!”

    帐外守候的亲兵立刻进来。

    但赵烈摆了摆手,沉声道:

    “叫他。”

    “是!”

    不多时,一名魁梧的身影走进来。

    此人身披半旧的铁甲,面容冷峻,眉目之间透着一股煞气。

    他正是赵烈麾下最信任的武将——张魁。

    张魁,力大无穷,刀法狠辣,军中素有“铁臂将”之称。

    纵然敌军压境,他也曾一刀斩断十几人,被无数士卒视为第一猛将。

    赵烈盯着他,目光复杂,许久才低声道:

    “张魁,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张魁眉头一皱,抱拳沉声道:

    “赵都尉,有话请吩咐。”

    赵烈目光闪烁,压低声音,缓缓道:

    “一会,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把宁萧……给我带走。”

    张魁浑身一震,眼神骇然抬起。

    “带走?!”

    “赵都尉……这……”

    赵烈猛地伸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钢筋捏断。

    “我知道你疑惑!”

    “可这是命令!”

    张魁沉声道:

    “赵都尉,宁兄弟虽有些年轻,但他从未示弱。若他不愿走,属下怎能强行?”

    赵烈脸色狰狞,眼神凌厉如刀。

    “他不会走的!所以你要掳!打晕也好,绑也好,把他弄走!”

    “带出城去,越远越好!”

    张魁脸色骤变,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犹豫。

    “赵都尉……这,您的良苦用心我明白,可是,他走了您怎么办?”

    张魁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一眼就看出了赵烈的心思。

    “如果赵都尉想用自己,来换取这宁萧的生命,在下做不到!”

    赵烈猛地一吼,声音如雷霆炸响:

    “别说了!”

    “这是命令!你敢不从?!”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

    张魁呼吸急促,眼神中满是挣扎,拳头紧握得发出骨骼爆响。

    良久,他重重跪下,额头磕在地上,声如洪钟。

    “属下遵命!”

    赵烈胸膛剧烈起伏,缓缓闭上眼,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好……去吧。”

    张魁起身,转身大步而出。

    魁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背影沉重,却带着无法阻挡的决绝。

    赵烈目送着他,唇角缓缓勾起。

    可那笑意里,却透着凄凉与孤绝。

    “宁兄弟……你注定不会走。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

    他低低喃喃,声音哽咽,却带着一丝释然。

    ……

    朝阳渐渐升起,薄雾消散,平阳的城墙与旌旗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可这本应是万物苏醒的时刻,却笼罩着压抑至极的死寂。

    中军广场上,早已聚集了数百士卒。盔甲摩挲声与窃窃私语此起彼伏,却没有半点朝气。所有人的眼神里,只有困倦、愤懑与深深的惶惑。

    三日之期已到。

    援军,依旧不见踪影。

    “不会有援军的。”有人嘶哑着喉咙开口,目光空洞。

    “是啊,要真有,早就该到了。三天三夜了,我们撑得血流成河,他们却一个影子都没有。”

    “呵……我们只是弃子罢了。”

    低沉的议论像病疫般扩散开来,一层一层,吞没了每一张脸。

    有士卒抱着长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神浑浊;

    有的则双拳死死攥紧,额角青筋毕露,却只是咬牙低吼一句“可恶”;

    更多的人干脆沉默着,沉默得仿佛失去了声带。

    他们并非不懂什么是“誓死守城”,可没有希望的坚守,和把自己推入万丈深渊毫无区别。

    ……

    韩守义三人站在人群高处。晨光从侧面打在他们脸上,拉出森冷的阴影。三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勾起了笑。

    梁敬宗缓缓上前一步,声音阴沉而高亢:

    “弟兄们,你们自己看看,这三日发生了什么?!”

    他手指重重点向远处的天际,冷笑连连:

    “天已经亮了!可你们看到援军了吗?看到了哪怕半面旗帜吗?”

    士卒们哗然,低声议论声骤然激起。

    杜崇武接着道,嗓音如铁锤般砸在地上:

    “没有!一个都没有!所谓援军,不过是虚言!有人故意用这种鬼话,拖延你们的血与命!”

    “就是!”韩守义大声接过,语气比二人更尖锐,眼神扫过下方每一张苍白的脸庞:

    “这三日里,有多少兄弟倒在血泊中?有多少尸体还没掩埋?全是因为被人蒙蔽!继续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到“死”字时,特意咬得极重,仿佛要把这个字钉进每个士卒心中。

    广场的空气骤然沉重。

    片刻后,终于有人嘶吼出声:“是啊!死路一条!我们都是被卖的!”

    有人紧随其后:“投降吧!起码能活下去!”

    这声音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了广场。

    “对,投降!投降才能活!”

    “我们还要留在这里等死么?!”

    短短数息,广场上一半的人都开始附和,喧嚣如雷,响彻天穹。

    另一半虽未开口,却眼神涣散,整个人如泥塑般僵立着——那是彻底失望后才会有的空壳。

    士卒们的情绪,已然如决堤洪流,再难收回。

    ……

    在这喧嚣之中,不时有人提起赵烈。

    “赵都尉呢?他怎么还不出来!”

    “哼,他自己心里不也清楚么?不然,怎么会派人去劝那小子逃跑?”

    “对啊!他都不信,还敢叫我们信?”

    这些声音让人群更加躁动。赵烈,这个曾被无数人视为北境支柱的人,此刻却也被怀疑笼罩。

    “既然连赵都尉都没底,那我们还能怎么办?”

    “死在这里?谁甘心!”

    愤怒、怨恨、绝望,在广场上交织,化作一股逼人的阴霾,压得所有人心头发紧。

    ……

    韩守义三人对视一眼,心头皆是冷笑。

    军心已乱,再加上一点火,他们就能彻底夺取主动。

    “弟兄们!”韩守义高声喝道,嗓音嘹亮刺耳。

    “别再等了!没有援军!没有奇迹!唯有投降,才有活路!”

    他的话,像最后一块压垮的石头,落在本就千疮百孔的军心之上。

    广场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呼声越来越大。

    “投降!投降!”

    “活下去!活下去!”

    声音汇聚成浪潮,震得地面似乎都在颤抖。

    ……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一静。

    因为一个人,来了。

    赵烈。

    他从广场边缘缓缓走来,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口。

    他没有披甲,只着一身染血的战袍,衣襟猎猎作响。晨光洒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却没有愤怒,没有犹疑,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与决绝。

    广场的喧嚣并未彻底消散,却在他出现的瞬间,明显压低了几分。

    士卒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有人愤怒,有人疑惑,有人绝望,可没有一个人能移开视线。

    他们看见的,是一个似乎已然抛下一切的背影。

    赵烈一步一步走上广场中央。

    他的唇角挂着一抹笑,那笑容里没有半点喜悦,却带着一种孤绝的洒脱。

    仿佛所有的重担,所有的指责,所有的背叛,他都已然接下。

    这一刻,他整个人像一块铁石,巍然屹立。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一切,都由他来抗下。

    广场上,数百双眼睛注视着他,喧嚣声在晨风中逐渐低沉下去,只余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死寂。

    赵烈站定,背脊笔直,眼神如刀,望向四周,仿佛在看尽所有人的心。

    而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那抹释然的笑。

    朝阳越发明亮,清冷的光芒洒落在广场上,将每一个士卒的脸都照得苍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压抑。喧嚣声逐渐低落,可压抑并不代表平静,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足以粉碎希望或重燃斗志的答案。

    赵烈站在广场中央,背脊挺直,神色平静。晨风吹拂,他的战袍猎猎作响,然而那抹笑容却没有丝毫颤抖,仿佛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韩守义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与兴奋。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缓缓开口,声音高亢而尖锐:

    “赵都尉,总算是舍得出现了!”

    此话一出,广场上顿时传来窃窃私语。

    “对啊,他终于来了……”

    “我们等的就是他的交代!”

    赵烈不言,目光只是平静地扫过人群。

    韩守义冷哼一声,步步紧逼,声音犹如利剑刺来:

    “既然你来了,那就说清楚吧!三日前,你信誓旦旦,说援军必来。可如今,一个影子都没有。你如何解释?!”

    梁敬宗随即接话,语气森冷:

    “还有,你的亲信亲口承认,是你让那宁萧小子快快逃走!赵都尉,这又该如何解释?!”

    杜崇武也冷笑:“你是都尉,不是愚夫!你若心里真的有底,为何要暗中让人逃?这分明就是心里没底嘛!”

    三人一问一逼,字字如锥,扎向赵烈。

    广场上的士卒们听到这些话,情绪再度掀起波澜。

    “对啊!他说过有援军的!”

    “怎么还让人逃跑?!”

    “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死在这里,却还骗我们?!”

    愤怒、怀疑、绝望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潮水般涌向赵烈。

    赵烈依旧站在中央,纹丝不动。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像是在看着什么极遥远的地方。

    韩守义见他沉默,心底冷笑,继续咄咄逼人:

    “赵都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狡辩吗?!”

    梁敬宗接着喝道:“说啊!你让宁萧逃走,究竟是何用意?!”

    杜崇武的声音如刀:“到底有没有援军?!你敢当着所有弟兄的面说一句真话吗?!”

    三人一声声追问,犹如三柄铁锤,轮番砸下,震得广场气氛愈发紧张。

    士卒们的目光全都投向赵烈,那些目光或愤怒,或悲凉,或满含希冀。

    有的人眼眶发红,低声喃喃:

    “赵都尉……告诉我们,不是真的吧?你不会骗我们的,对不对?”

    也有人攥紧兵刃,眼神森冷:

    “若真是你骗我们……你休想活着走下广场!”

    数百双眼睛,如数百支箭,射向赵烈。

    整个广场,仿佛化作了一口炙热的铁炉,将赵烈推到烈焰的中心。

    ……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唯有风声呼啸,卷动着旌旗猎猎。

    韩守义嘴角的笑容愈发阴冷,几乎要开口再逼。

    就在此时——

    赵烈忽然开口了。

    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在广场每一个角落回荡:

    “对不起。”

    短短两个字,却如同巨石坠入湖面,瞬间炸开无数涟漪。

    广场上骤然寂静,所有人都怔住,似乎没听清楚。

    而赵烈缓缓抬头,眼神坦然,声音沉稳如铁:

    “一切,都是我做的。”

    轰——

    广场上如同炸开了雷霆!

    无数士卒面色骤变,有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有人怒吼,有人颓然跌坐在地。

    “什么?!真的是他?!”

    “骗了我们……三日全是假的?!”

    “援军……根本没有?!”

    质问、咒骂、惊呼声汇聚成雷霆,震得人心发颤。

    韩守义三人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畅快的笑。

    他们要的,就是这一句话。

    赵烈……竟然自己承认了!

    而此刻,赵烈却依旧站在广场中央,脸上那抹释然的笑容未曾消散。

    他没有辩解,没有愤怒,没有慌乱。

    只是坦然。

    仿佛这句话,不是自毁,而是解脱。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那些质问与怒火汇聚成风暴。

    可他却静静伫立在原地,像是一座即将被巨浪吞没的孤岩,巍然不动。

    他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广场之上。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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