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正月十五,南泠的节日气氛一如去年般浓厚,处处张灯结彩。
行人的嬉笑声,商贩的吆喝声,充斥在大街小巷。
正是清晨,慢行居堂屋内,顾宁安、时雨、草精正围坐在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元宵。
将一个元宵送入口中后,时雨边嚼边囫囵道:“余姐姐算得还真不错,她走之前包的元宵正好够咱们吃到十五。”
“该说不说,余女侠的手艺是真的突飞猛进。”
“这元宵的面和馅都弄得很好吃。”
草精接上话,继续道:“不过她也是的,刚过完年就急着走,怎么也该待到十五之后再说的嘛。”
“就是啊。”时雨颔首道:“这家里突然少了两个人,还真是冷清的很。”
“阿绿你说是不是?”
草精长叹道:“谁说不是呢!这胖娃不在,草爷我少了很多乐趣啊。”
“顾先生,你说余女侠现在到了永州了没?”
顾宁安笑道:“这我那知道去,若是她一路慢行,估计是到不了,但若是用法术赶路,大抵是已经到了。”
一旁,时雨接话道:“顾先生,咱真的不去帮帮的余姐姐吗?”
“那可是城里的贵人……”
“当初不是答应了余姑娘吗?”顾宁安笑了笑,继续道:“安心吧,余姑娘吉人自有天象,会没事的……”
听到这样的答复,时雨和草精只得无奈对视一眼,随即就是低下头去默默的吃起了元宵。
在余奈何走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暗示顾宁安是不是该去帮帮对方。
但后者总是报以一种平淡的态度,就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余奈何的安危一般。
这也让时雨他们颇为不解,但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不让人帮忙是余奈何的拜托,顾先生尊重余奈何的选择显然是正确的……
“顾先生,今儿个的元宵灯会你去吗?”时雨放下碗筷,岔开话题问道。
顾宁安摇头:“今儿个不去了,你们去吧。”
草精接茬道:“顾先生,别介啊,咱一道去,仨老爷们一道,更好玩撒!”
顾宁安笑道:“去过一次就好了,你们去玩吧,我约了隔壁水伯他们一道钓鱼。”
“钓鱼?”草精愣了愣:“行吧,那我跟时雨去把碗洗了……”
见顾宁安轻轻颔首,草精就是拿上碗筷,同时雨一道走出了堂屋。
出了堂屋来到伙房,草精把碗筷一放,就是攀上时雨的脖子,小声道:“白~我看顾先生大概是真的觉得余女侠不会出事。”
“要不然他也不会总是那么平静的。”
时雨顿了顿道:“可是你不是说,那城里强悍者不少吗?余姐姐就是索命再快,那也是九死一生吗?”
“话是这么说啊!”草精无奈道:“但谁让顾先生那么波澜不惊的?”
“反正咱们也别多想了,该过日子就过吧。”
“毕竟我们在这千里之外干着急也是无用功……”
“好吧……”时雨眉眼低垂:“但愿余姐姐早日平安归来……”
……
“哈~~痛快!”
面容苍老却有一头乌发的老者长叹一声,将手中的白玉茶杯放下。
其满是褶皱的额间,有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随手抹去额间的汗水,乌发老者看向不远处的金丝楠木床榻。
轻纱帷幔之后,一美艳女子香肩半露,正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床边。
瞧见这一幕,乌发老者心头油然而生一股子满足感:“碧萱,要不要喝一杯参茶?”
“要的~”美艳女子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
乌发老者当即倒上一杯茶水,快步行至床榻之色,将女子扶起后,喂着其饮下。
待半杯参茶入腹,美艳女子似乎就恢复了些气力,就见其坐起身来,小鸟依人的靠到了乌发老者的怀中。
“夫君……”
此话一出,乌发老者不由得心头一震,他满心欢喜的看向怀中女子:“碧萱,你唤我什么?”
“夫君~~”美艳女子看向乌发老者,眸子里满是柔情。
“娘子!”乌发老者轻抚着女子的秀发,笑道:“你这一声夫君,当真是叫到我心坎里去了……”
美艳女子露出一缕愁思:“夫君~我早就想这么唤你了……”
“可是这世俗之枷锁,却是让我只敢在这小小的厢房之中,才敢那么唤你……”
“还有啊,若非是此时此刻,我也不敢唤您为夫君……”
“有何不敢的!”乌发老者怜香惜玉的说道:“你以后想唤我夫君,唤就是了!”
“世俗枷锁,锁得是卑贱之人,锁不住我们这般贵人……”
“那可不成。”美艳女子轻轻摇头:“要是传到了姐姐和文轩的耳朵里,他们指不定要如何待我呢!”
“他们敢?”乌发老者冷笑道:“有我在,没有任何人的能欺负你!”
“有夫君这番话……”美艳女子起身,在乌发老者的耳畔低喃:“奴家就是死了,也甘心……”
直觉得心头酥麻,乌发老者感觉自己马上就能梅开二度,那双满是褶皱的黑手就开始不安份起来。
“呀~”美艳女子一脸娇羞:“夫君,你歇会吧,奴家实在是受不住了……”
“呀~而且奴家,还有话要同您说呢……”
“你说。”乌发老者呼吸急促,笑道:“夫君听着呢!”
“就是….就是我昨晚,又梦见尘云了……”
一句话落,乌发老者脸上的笑容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半晌,他便是重新动作的同时,开口道:“我又何尝不是无比的想念尘云?”
“前些日子,我还去他的衣冠冢上看过……”
“夫君……”美艳女子顿了顿道:“都这么久了,还没有行凶者的下落……是不是那人的来头也不小呀?”
“若是的话,要不就别找了……”
“我想尘云也一定不想在死后,还给您添麻烦的……”
说到这,美艳女子的眼泪无声落下,瞧得乌发老者是一阵心疼。
替女子擦去泪水的同时,乌发老者赶忙道:“那个贼人有个屁的来头,就是他藏得太深,索命门道一时三刻要找他,也是如同大海捞针,难寻的很。”
“不过你放心,索命榜上排名第一的索命人已经赶来永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