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时,最近的莫刁门城南另一个据点传来消息,全部帮众均已拿下,按照原定计划全部绑起来原地看押。
估摸着过了二刻钟,城东据点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城西据点路途最远,所以传来消息也是最慢,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似乎那边有几个硬点子,很是费了一番气力才拿下,还伤了几个自家兄弟。
这三个消息顺次传来,听到第一个消息时莫充脸色是惊诧,听到第二个小时变为死灰,第三个却是木然了,看来已经清楚明白兴盛镖局和双鱼会的目的了,不是一般的抢地盘挣面子,而是连根拔起。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看来最后一个据点被拿下也是必然了。自己这次是全盘皆输,而且是输得没有翻本的机会了,只是可怜的贞娘跟着自己没有享福而是跟是倒霉?
莫充无奈又带着几分爱怜的眼神望了一眼刁月贞。江湖人狠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事怎么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莫充叹了一口气,对着鱼烨选和贯展德问道:“鱼头领,贯总镖头,我莫某人自人与两位无冤无仇,今天为什么大动干戈,还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鱼烨选和贯展德谁也没有接话,又是那个岑玉跳了出来,厉声喝道:“无冤无仇!你们干了什么事你们自己知道,我们今天是为了江湖正义!哼,是英雄好汉做了别不承认!”
莫充正色答道:“我莫充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一个唾沫一个钉子。虽然我们莫刁门为了生计,无奈做些小偷小摸,但是为非作歹的事可是一件都没做!”
“你没做!那是谁不顾江湖大义在城外劫了贯总镖头的镖车?”岑玉接过话头。
什么?莫充诧异。
这是门外走进两个双鱼会的帮众抬着一个木箱子进来,向鱼烨选报告:“大头领,我们在外面房间里搜出了这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珠宝。”
岑玉没等鱼烨选回话,就对贯展德说:“贯总镖头,请你查看下,是不是贵镖局前几天被劫的那批货物。”
那两个双鱼会的帮众顺势打开了箱子,里面果真都是珠宝玉器。
贯展德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以坚定的语气回答岑玉:“不错,正是这些珠宝,当时接镖时我曾经验过,这个玉镯子上还刻着一个玉儿字样。”
贯展德从珠宝里拿出一个玉镯子,举起周围人看,果真上面清楚刻着“玉儿”两字,想必是情人之间的赠送。
贯展德有点气急败坏,对着莫充骂道:“原本我还不信,就是你们劫了我们的镖!人赃并获,看你怎么狡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小偷小摸也就算了,居然有胆量劫镖,是不是平时暗地里也干了不少这样的恶事吧!”
岑玉看到莫充似乎想争辩,吩咐手下带二狗子和过来。
原来他们居然过来时也把二狗子带在后面了,考虑还真是周到。
又有两个大汉押着可怜的二狗子进来了,狠狠往地上一丢。
二狗子看到跪着着莫充和刁月贞,也是大惊失色,哭着想爬过去,却被那两个大汉压着,不让他爬过去。
二狗子边哭边向莫充和刁月贞磕头,大骂自己是混蛋不是人之类话。
岑玉似乎不耐烦了,走过去甩了二狗子几个耳光,打得二狗子分不清东南西北。
“二狗子,我跟你说,好好把你们干的事再说一遍,说的不好,小心你自己了!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你是有婆娘的。”
鱼烨选有点不满意,说:“老三,祸不及家人是江湖道义,别乱说!”
岑玉忙向鱼烨选道歉,说自己是气愤不过,想吓唬一下他狗贼,并非真有这样的想法。说罢,望了一眼令狐冲,发现令狐冲神色没变,倒是放下心来。
鱼烨选走到二狗子身边,蹲了下去:“二狗子,我是双鱼会大头领鱼烨选,我保证你说完你会没事的,你就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
二狗子又望了一眼莫充和刁月贞,突然向莫充和刁月贞方向磕了一个头。
“好,我说”二狗子仍是跪着,把上身立了起来,接着复述了上午对令狐冲等人说的话。
岑玉等二狗子说完,就让手下把二狗子带下去了,又对着莫充说:“莫充,二狗子说的你听见了,还在你屋子搜出来被劫的珠宝,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抵赖?”
“呵呵”莫充笑起来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明白,今天我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了?”
鱼烨选走到莫充身边,扶起了莫充:“莫充,你是好汉,我会留条路给你的,我想你也不想你的手下跟你吃苦吧。”
莫充算是明白了,今天这阵势,连物证人证都有了,自己的人全部在对方手里,哪怕是坨狗屎也要闭着眼睛吃下去,打掉的牙齿吞进肚子里。
“好,你要我认什么我都认了,只要你们放过我的手下和贞娘。”
说到这里,那刁月贞挣扎的更是激烈了,嘴里的呜呜声更大了。押着刁月贞的两个汉字用尽力气才把她压住。
鱼烨选仿佛也感到无趣,吩咐岑玉:“老三,你看今天怎么办呢?”
岑玉先是问贯展德:“贯总镖头,你是失主,你怎么看?”
“既然镖找到了,老朽也无所求了。至于莫门主估计也是一时被手下蒙蔽了,我愿与莫门主握手言和。”贯展德话语倒是非常大度。
“虚伪!到了这地步,岂是一句话就能罢手言和的呢?今天若是轻便放了莫刁门上下,谁敢保证明天莫刁门不会报复。这老儿话说得好听,他选择了红脸,那肯定就有人跳出来唱白脸。”我看不惯这幅道貌岸软的样子,出言讽刺,故意让令狐冲也“听到”。
果然,那岑玉接过话:“虽然贯总镖头仁义,但是国有国法,为非作歹者必然要受到制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若是一味放过为非作歹的坏人,那何来平静?”
岑玉走到莫充身边:“莫门主,小弟曾经读过几年书,《明律》上说打劫可是大罪,就算是没抢到钱的,也要处流刑;而对抢到钱的,一律处以斩刑;同时有单独定罪的“白昼抢夺罪”,那刑罚不重。”
停顿了一下,岑玉踱到刁月贞身旁,看着她血红的眼睛,继续说道:“既然贯总镖头不愿深究,希望放莫门主一马。莫门主一时头昏,光天化日之下,独自一人赤手空拳妄想抢夺兴盛镖局所运之镖,幸亏众镖师奋不顾身护卫,打退了莫门主,最后莫门主什么也没有抢到。如果事情是这样,送交官府莫门主最多判流放,岂不是既保全了江湖义气,又维护了国家法度,一举两得。”
“我怎么信你?”莫充低沉的声音仿佛受伤的野兽低吼。
“莫门主请不要担心,今天我们请到了见证人。莫门主没有见过这两位少侠吧,这都是华山派青年高手。我们有他们为证,谁敢反悔不成?”岑玉适时给莫充介绍了令狐冲、梁发两人。
莫充听说居然有两位华山派高手在场,也是一愣,打量了几回令狐冲和梁发,最后问:“两位真的是华山派的么?”
既然有人问,令狐冲只能硬着头皮应答:“回莫门主,晚辈两人确是华山派的。不过当初恩师只是安排前来为兴盛镖局失镖之事做个见证。现在事情发展超过了当初的预料,我等也是所料未及。”
“好”莫充倒有几分胆色,扭头对岑玉说:“我认了,但是我们帮众是无辜的。”
岑玉没有答话,他不是大头领没有权利应下这话,江湖人还是讲究个承诺,特别是大庭广众之下。不过岑玉见一切如自己预料情节发展,明显心情不错。
鱼烨选终于发话了:“我知道关于劫镖莫刁门帮众是无辜的。”这话算是在大庭广众应下了一个承诺。
鱼烨选刚说完,岑玉急着说:“不过莫刁门帮众平素小偷小摸,已是西安府内一大毒瘤,我等应该上请官府予以取缔,以维护百姓安定。”
大事都定下来了,何况这等小事。莫充也应允下来了。
“莫门主,这次我们一些弟兄受了伤,既然莫刁门将要被官府取缔,这些房产是否可以权当汤药费?”岑玉又发话了。
“呵呵”莫充:“还有什么一起都说了吧。”
令狐冲想,这岑玉的确就是个无赖,待在地痞流氓窝里真是让其物有所用。
岑玉也没脸没皮的,也不在乎这讽刺的话:“既然莫门主说了,我也不吞吞吐吐了。第一、请莫门主在认罪书和房产出售契约上画押;二、莫刁门全部帮众将移交官府,官府肯定会每人打个二十大板后放了,无根孤儿将遣送出西安府;三、刁副门主受了伤,先由我们照顾几日以便养伤,待莫门主流放之日,我们将给刁副门一些盘缠,让她跟你双宿双飞。”
“这是你们的意思么?”莫充转向鱼烨选和贯展德。
鱼烨选和贯展德都保持了沉默,此时的沉默表示默认。
“很好很好,考虑很周到。只是记得你们的承诺”莫充不气反笑,要知道弱者没有言语权。
看此事了了,贯展德也是满意想做东,邀请鱼烨选、令狐冲等人去海丰楼庆祝。
鱼烨选欣然答应,令狐冲却婉言拒绝了,推脱既然事情了了,自是立刻返回华山。
当令狐冲走出据点院门,隐约听到内院传来两声痛喊,一男一女。